第六十四章 祭炼神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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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庄北去千余里，有一座高山，山中有一处仙家洞府。
内有四季不谢之花，累年长青之草，形同参天之树。
洞府深处，有一座庭院。
庭院虽然矮小，却异常精致。
此时的庭院卧室内，雪天晴浑身是伤，盘坐在床头一动不动。
床边，一名身着黑衫，面带黑色轻纱的女子正在为他擦拭身体。
虽然雪天晴未着寸缕，可女子却视而不见，只是专注他身上的污垢。
雪天晴盘坐床头一动不动，体内却不时有惊雷声响起，那是他的法力在修复己身。
而在床头的玉桌上，断为两截的定海神铁静静地躺在那里。虽已经残破，却依旧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不知过了多久，雪天晴的胸口终于开始起伏，随后便是一阵咳嗽。
女子见状，满是担忧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欣慰。
可紧接着，她抬手就是一巴掌：“身上有宝物怎么不知道用？”
随后又埋怨道：“别人渡劫都是淬炼己身，你倒好，每次渡劫都如同玩命。现在还好，可要成就太乙金仙，那种毁天灭地般的天劫怎么办？”
雪天晴眼睛都不睁地说道：“凉拌呗，不过你怎么来了？”
“祖师算准你有此难，这才让我下山。”
“来就来呗，干嘛还藏头露尾的？把纱巾摘了让我看看，都快忘记你长什么样子了。”
“我一走就再无音信，你不怪我？”
雪天晴一笑：“这个世上我怪谁都不会怪你。”
“祖师呢？”
雪天晴终于睁开了眼睛：“不许说师父的坏话。”
随后雪天晴朝身上一摸：“可惜了，不少好东西都在天劫中毁于一旦了。”
女子撇了撇嘴：“专门坑害仙人的东西，也叫好东西？你羞也不羞！”
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回到方寸山后，就再也没有露面的清月。
只见她伸手一指，一套道袍便套在雪天晴身上：“神铁断为两截，怎么办？”
雪天晴摇头：“不知道，也许这就是它的命。”
清月又是一笑：“祖师料定你有此一劫，所以告诉我一个办法，想要修复神铁，必须去东胜神洲一趟。”
雪天晴闻言一脸兴奋：“去花果山吗？”
清月不解：“你怎么知道？”
雪天晴一跃而起：“别管怎么知道的，快走吧。”
谁想刚刚落地，他便“哎呦”了一声。
若不是清月眼疾手快，非摔倒在地不可：“你的身体还未恢复，猴急什么？先好好调养，等身体恢复再起程也不迟。”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已三十多年，可雪天晴却从未出过远门，哪怕菩提祖师曾在他脑海中烙印下三界全貌。
今天，是雪天晴第一次离开西牛贺洲，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看着脚下延绵不绝的高山，雪天晴好奇地问清月，下方是什么地界。
清月告诉他，当今天下除四大部洲，还有个中土世界，也就是二人脚下的土地。
与四大部洲不同，中土之地皆为穷山恶水，生灵难觅其踪，其中之凶险更非语言能够形容。
虽然在上空行走并无不妥，可一旦进入其中，不管何等修为都会九死一生。
雪天晴闻言更加好奇，很想知道中土世界中到底有什么。
只见清月脑袋一摇：“祖师穷其一生都未敢深入，我又怎么知道其中奥秘。”
见雪天晴还想多问，清月伸手指了指东方：“有这个功夫，还不如抓紧赶路。”
雪天晴闻言只能闭嘴，催动脚下祥云往东疾行。
也不知清月这二十年有何奇遇，如今她在腾云之术上竟然不落下风。
雪天晴本想问其原因，可见清月闭口不言，于是只能作罢。
终于，二人来到了雪天晴心中的圣地——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
按下云头，落在滨海悬崖之上，清月指着不远处一块毫不起眼的巨石说道：“只有它能修复神铁。”
见雪天晴不解，清月继续说道：“好好看看它究竟是什么。”
雪天晴睁开虚妄之眼仔细看去，顿时呆在那里。
巨石虽看似普通，可内部竟然孕育着一个生灵。
看着将要成形的生灵，雪天晴心中一震：难道这才是真正的孙悟空？
清月说道：“虽然都说定海神铁出自八卦炉中，可实际上它是大禹王亲手锻造，原料取自一块天外神铁，另外还有少许女娲石碎片。”
说完清月走到巨石跟前：“这就是女娲补天后留下的唯一一块七彩仙石，想要修补神铁，只有以石中生灵为引，因为它已取尽女娲石精华。”
清月话音刚落，雪天晴就见石中生灵猛地一抖，像是害怕，又像愤怒。
雪天晴挠了挠头：“我现在算是半个出家人，杀生不合适吧？”
清月白了雪天晴一眼：“西去路上，不知会有多少精怪命丧神铁之下，不在乎多这一个。”
随后她又回到雪天晴面前：“其实当初遗留在世的女娲石有两块，一块在此孕育此物，另一块不知所踪。如果你于心不忍，用另一块同样可以修补神铁。”
雪天晴听罢正色道：“此物自石中孕育，就算再逆天也是精怪。出世之后大概率会为祸人间，所以还是尽早将其抹杀妥当。”
清月闻言径直从雪天晴手中接过神铁，双手结印，使其分别悬于巨石两侧。
随后吩咐雪天晴一旁护法，自己则于空中盘坐，默念咒语。
随着咒语声起，只见两截神铁断裂之处各自伸出无数彩色丝线，直接钻入巨石之中。
最后更是刺入生灵体内，在其已成型的奇经八脉中缓慢游走。
金色丝线入体，生灵痛苦不堪，虽做嘶吼状却又发不出半点声音。
雪天晴见状有些不忍，本想出言劝阻，却见清月额头青筋暴起，满脸是汗。
见此情形，雪天晴知道若是打断施法，清月走火入魔都有可能。
所以最终，他闭上了虚妄之眼，不再理会女娲石中的生灵。
……
西牛贺洲，辞别高员外的三藏师徒饥餐渴饮，晓行夜宿，一路西行。
这一日，师徒正行走间，忽见一座高山拦路。
只见山上青松翠柏，绿柳花红。
林间有走兽穿梭，空中有飞禽闪过。
山顶之上，更有朵朵白云围绕，丝丝仙气飘散。
三藏见状连称好山，吩咐八戒暂歇片刻，然后赶路。
不想话音刚落，就见山间飘来一朵祥云，云头之上立一须发皆白的僧人。
“来者可是大唐驾下，三藏法师？”
三藏连忙下马拜见：“正是弟子，敢问大师法号。”
老僧哈哈一笑：“老衲无名无姓，因多年前抢了此地的乌凤巢穴以为根本，故百姓称我为乌巢禅师。”
三藏闻言再拜：“原来您就是乌巢禅师，弟子失敬。敢问禅师，由此前往西天大雷音寺还有多远？”
禅师遥望西方：“太远，太远，足有九万多里。路途遥远倒是其次，沿路之上多妖魔鬼怪，才是难中之难。”
三藏说道：“区区妖魔，何足道哉？弟子自离长安之日，便以发下誓愿，若是不能前往灵山取得三藏真经，愿永堕阿鼻地狱。”
禅师点头道：“路途虽远，终有到达之日；鬼怪拦路，却使魔障难消。今我有《多心经》一卷传授与你，若遇魔障难消之处，默念此经，自无伤害。”
三藏闻言再次拜谢，乌巢禅师随即将《多心经》诵读几遍，待三藏牢记在心，便驾起云头准备回山。
三藏见状连忙问道：“禅师，我那大徒弟孙悟空自从高老庄失散后再无消息，请问禅师，我师徒二人日后是否还有相逢之日？”
乌巢禅师沉吟片刻：“待到时机到时，你们师徒自会相见。”说完驾起云头回转洞府。
看着禅师消失的方向，三藏问八戒：“你师兄曾说红尘之中再无修行之气，为何禅师还在下界修炼，妖魔鬼怪也在凡间修行？”
八戒笑道：“师父，师兄说的虽然没错，但也不全对。滚滚红尘，总有几处世外之地，也就是高人的修行之所。至于您说的妖魔，它们虽能修成人形，却无法飞升，因为它们的修行之路，就是杀戮之路。所以这些妖魔鬼怪看似逍遥，实际却为天地不容，魂飞魄散是它们唯一的归宿。”
三藏闻言扭头瞅了瞅八戒：“既然如此，你又是如何修炼成人身的？”
八戒没想到三藏有此一问，当即愣在那里，好半天才说道：“师父，时候不早，若不快些赶路，恐怕无处投宿。”
三藏见状再未多问，而是翻身上马，与八戒一起西行。
……
在清月的不断催动下，两截神铁伸出的七彩丝线终于彻底融入石内生灵的经脉，并彼此连接。
下一刻，只见清月双手张开，并开始慢慢合拢。
随着她的手势，两截神铁也离巨石越来越近，最终齐齐插入其中。
最后，只听清月大喝一声：“合！”就见两截神铁猛地一震，便齐齐没入巨石之中。
接下来，只见清月双手不断结印，原本看起来平淡无奇巨石先是不断抖动，最后更是变得通红，好似石头之内有烈火燃烧。
与此同时，清月好像耗尽了所有法力，在半空之中直直跌落下来。
好在雪天晴眼疾手快，纵身将其抱住，同时苦笑道：“师父，您这是何苦？”
“清月”只说了句“快走”！就昏了过去。
雪天晴闻言抱着“清月”一个闪身就来到数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