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脸皮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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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年北撇了撇嘴,但是没说什么,“走吧,您别给我讲大道理了。我现在头痛得很,一听这种大道理就想睡觉。”
“你是病人你有理,我就不给你讲道理了。”
“哈哈哈,国公还是很体贴我的。”齐年北开玩笑地说道。
“要不是看在你生病,我现在就让暗卫把你带走,直接给你拖到那边。”
看着宋衡不像是看玩笑的样子,齐年北脸上的神色有些难看,他感觉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宋衡看着他有些拘谨的样子,爽朗地笑道:“不和你开玩笑了。”
齐年北接着撇了撇嘴,同样也是什么都没说。
等到两个人赶到仵作验尸的地方时,秦山源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等待,齐年北一时心中唏嘘不已,要不是有着宋衡在自己身边,他说不定这辈子都遇不到一县之长在门口等着“自己”的场面。
是借宋衡的光,但是也确实是秦山源在等他和宋衡,反正安慰自己这种事情,齐年北做得很多。
齐年北行礼道:“秦大人。”
看着宋衡亲自扶着齐年北,秦山源心头闪过一抹诧异的神色,整座朝堂上,值得宋衡亲自搀扶的,都不超过十指之数。
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能够被宋衡亲自搀扶,足以证明这个年轻人的才名。
要是被齐年北知道秦山源的想法,齐年北都要跪在地上给他磕一个头。这位秦大人敢把他和朝上诸公比较,他都不敢听这种话,这要是被皇帝知道,是会掉脑袋的。
但是秦山源并不打算说出来,其实当他下定决心这次不巴结宋衡的时候,他就完全不会在意宋衡会做出什么事情。
但是宋衡做出这种和礼制不太相同的事情,也还是让他忍不住多想,人总是有一种凑热闹的心理。
宋衡倒是没有和秦山源多说什么话,还是直接去解剖尸体。
这次秦山源并没有进去观看,他倒不是害怕,是他夫人在这边,在身上多些味道,反倒是不太好的。
而且宋衡和齐年北这次要解剖的还是那个被解剖过的王建,这件事情要是被那些民众知道的话,他们再来这边闹事的话,他秦山源可就无法面对宋衡了。
“对了,秦县令怎么没有进来?”
宋衡笑着说道:“你不会觉得我们再次解剖王建的尸体,会得到很多人的赞同吧。
不要说秦山源怎么想,就连那些县衙的衙役恐怕都不会同意的。想要瞒过秦山源可以,想要瞒过衙役也可以的,但是我们总不能连这些百姓都瞒过去吧。
瞒一次可以,但是瞒几次就不行了,百姓一旦不相信我们,我们接下来就办不了任何事了。”
“这个道理我懂,可是王建在景山村不是没有亲人吗?”
“你齐年北还能够交到我做朋友,他王建就一个朋友都没有了?而且你要是保护一个人,大部分人可能不会顾念你的恩情,但是你要是害了一个人,我保证会有很多人对你做什么的。
这或许听起来有些让你难以接受,但是事实上就是如此。
那些村民当中不管和王建交情如何,一旦听到我们对王建的尸体如此不尊重,我们就要被群起而攻之。这是人性,我们不得不防。”
“好吧,看来,这景山村也是一处偏僻险恶的地方。”
听到齐年北的话,宋衡反倒是来了兴致,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说这句话?”
“我不过是平白无故地说些无聊的话,您要是不相信,我也是没有什么办法。”
“你要是不说,那我就不问了,但是以后要是我也有这样的话,你可就不要怪我和你说反话了,我这个平日里别的事情不会,说些反话还是可以的。”
齐年北无奈地说道:“我的意思是一句在朝堂上大多数人都知道的话,穷山恶水出刁民。虽然是一句贬义的话,但是我觉得很适合这里,不是吗?”
“不要对所有人都抱有最大的恶意,我们允许那些百姓开玩笑,但是我们不能够允许官员说这种话。民智未开,难不成不是当地官员的问题?而且要是地方风气导致,岂不是也怪山水?”
“我觉得这是一种夸大的说法,实际上应该是这么说的。因为这里穷山恶水,导致这里的交通不太便利,与外界的沟通不同,民智未开,只是打趣的说法,应该不算恶意吧。”
“你是没有恶意的,但是说这句话的人,不见得都是没有恶意的,我不是规劝于你,只是希望你能够对百姓多一些宽恕,这就像是面对到身边人一样。面对到身边人都能够有所宽容,遇到那些百姓,为什么不能够有所宽容呢?”
“您说得对,我以后处理案情的时候,一定会注意到这种事情的,但是我不能够保证面对到所有的事情,都像是您这么有兴致,并且带着宽容心去面对。”
宋衡笑了笑,“我都不能够保证自己遇到事情的时候经常开心,更不要说让你了。做人要学会放过自己,要学会让自己面对到事情不会太难过。
书上的道理,圣人都做不到,更不要说我们了。”
“好了,我们开始,也不知道怎么,就又说起大道理来。”
宋衡点点头,“这也是奇怪,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就说出来这种话,好像是道理凝聚在心中,不说出来,就心情并不舒畅。”
“你说得不错,我有的时候也这样。”
宋衡不再说话,换了一身衣服,直接开始解剖,他刚要拿刀子割开王建的肚皮,听见齐年北说道:“您这次就不要剖开肚皮了,直接对脸动手吧。
我倒是要看看这脸上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我在古书上看到过易容之法,就是说,可以让其中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的容貌。而这所谓的易容之法,就是在人的脸上附着另外一张面皮。”
“难不成你真想让我在他的脸上开刀?”
“我当然不能要求您这么做,要是我们能够明确怀疑到他身上的,我或许还会让您赌上一手,但是我一点把握都没有,就不敢让你冒险了,毕竟你上面有人,我还是很害怕的。”
“那你想做什么,难不成又是什么奇怪的方法?”
齐年北脸上带着笑容,“当然不是什么特别难的办法,就是需要把他的脸泡在水里,但是具体要泡多长时间,就看他的造化了。要是他的造化好一点,说不准泡上一段时间就可以了,但是他要是运气不好,可能就需要好几天才能够结束。这个过程不在于我或者您的想法,只能够在于他脸上那张人面皮的厚度,要是他是真人脸的话,可能泡上两天都不会有问题,但是最多也就是两天,就算是缝上去的,两天之内也一定会泡下来的,这是必然的,不是谁能够决定的。”
“那就静等两天?”
“我觉得,最多就等三个时辰,我有一种预感,明天会有大事发生,我刚才在苏清房中看到了一些关于数算的书籍,上面对于风水和阴阳也有一定的记述。
我大致推断了一下,可能有很大的变化最近这段时间。”
“可是我们什么也还没有掌握,你就凭着那些微不足道的线索?”
“所以我才是不确定这些东西,而不是保证是这些东西。”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齐年北摇头,“事在人为,自有人道礼法。”
“那我们就等着吧,三个时辰之内,要是没有动作的话,我就会对王建的来年开刀,你不用有负担,这些都是我自己想做的,和你无关。”
“要是出事的话,我一定会同国公一同承担的,国公放心就是,只是国公需要知道一点,一刀下去,没有痕迹,就不要再下第二刀。”
“我知道这个道理。”
将尸体的脸用湿毛巾覆盖后,两个人静坐在尸体旁边,“您能不能摸一摸死者的脸皮?”
“为什么不能?”
“那您摸一下吧,看看能不能摸出来和正常人脸皮有什么差异,最好在额头和下巴这些地方摸一摸,看有没有缝隙。”
“我上手试试。”说罢,宋衡伸手去摸,即使手上什么都没有,他也没摸出来任何的差异。
宋衡随即摇了摇头,“没有,我仔细地摸过,没有任何的差异。”
“那我还有一件事情请国公去办,请国公去告诉秦大人,让他找到县丞陈符希过来,就说是有事情询问。”
“怎么?他身上的嫌疑不还是没那么重吗?”
齐年北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您去找他过来就好。”
“那我现在就去找秦山源,你在这里候着。”
等到宋衡和秦山源说完话回来的时候,齐年北已经用刀剥下了王建的面皮。
宋衡有些诧异地看向齐年北,齐年北凝重地说道:“还真是有些本事,居然知道隐藏到颈部和发根处,对方手段不一般。”
“你怎么自己动手了?”宋衡没管面皮,而是质问齐年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