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红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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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红袍少年向常昭和常曦拱手道：“今日家中客人太多，有些照管不过来，给二位添了麻烦，实在抱歉！”说着又自我介绍道：“在下宣平伯府何沐阳。”
原来是伯府的公子。
刚才听到有人称呼萧合环为“沛哥儿媳妇”，这何沐阳想来就是她丈夫的大哥了？那萧合环的丈夫应该就叫何沛阳吧······
这个何沐阳的表情虽然沉静平淡，可常曦还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歉意和无奈，忽然就想起了以前乾三太太带着儿女们赖在她们家里不走的情形。
于是她十分理解地笑了笑，道：“龙生九子，尚且各有不同，更何况是这些亲朋故旧了。哪里都能照管得过来呢？”
那双秋水般的眸子一闪，一种熟悉的感觉再次向他袭来。
难道会是她？
何沐阳心里微微一惊。
他有心再听常曦说几句话，以便确认自己的猜想，于是含笑问道：“前面已经开宴了，二位为何不在花厅上赴席，而是走到了这里来？”
不好！倒把正经事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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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常昭连忙对何沐阳施了一礼道：“我们正要去前边参加宴席，我二人都认得路，自己过去就行了，何公子请自便，我们就不打扰了。”说着就拉着常曦，急匆匆地走了。
何沐阳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他正想着，就听见身后树丛中传来窸窣的声响，原来是他的贴身小厮杜明找过来了。
“二少爷，柳公子他们说射箭太过危险，要改玩投壶和推牌九，正在四处找您过去呢。”
何沐阳转身就往回走去，一边走，一边状若无意地吩咐道：“把今天宴请的全部宾客名单誊写一份来给我。”
杜明连忙恭声应是。
“还有，那个赖家的什么小少爷······”他淡淡地道：“等过了祖母的好日子，再找几个人去提醒他一下，以后我不想在方圆十里之内看见他出现。”
杜明的心头一凛，不由得劝道：“要是传到老爷那里，恐怕会不太好······”
何沐阳笑了：“那也要他有胆子去告状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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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的明白了！”杜明垂手应是，心里暗暗为那个赖少爷而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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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府的宴席就摆在大花厅上，小姐们坐的位置都靠近后方，常昭她们在人从中寻找着，很快就看到了神色焦急，四处张望着的常晗和常晴。
二人悄悄地走过去坐下，幸而她们的座位偏，没被人察觉。
常晗的眼神中透着浓浓的不满和刺探：“莫非这伯府宅邸的地方太大，你们两个都迷了路了？”
看着眼前脸色阴沉、语气尖酸的妹妹，常昭只觉得惊讶。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一二年间，每次见到妹妹，她都是一副想要找茬的样子，最近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变本加厉，哪里还有一点常家女儿的风度可言？
她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用眼神询问着常曦。
常曦却早已经见怪不怪了，索性无点头道：“确实迷路了，我们找了好半天才绕回来。”
常昭也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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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事情，传出去多少会对六妹的清誉有损，她也有意隐瞒下来，于是也点头认同了常曦迷路的说辞。
宴席就这样波澜不惊地度过了。到了下午，宣平伯府上请的戏班子，连同打十番的都已经准备好，女客们在前院吃茶看戏，男客则在后花园里饮酒取乐。
常昭就跟她们几个商量：“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家里还有长辈，也不宜耽搁得太晚。”
常晴本来就不爱听戏，自然同意。常曦还要给香铺里研制新香，也想早些回去，三票对一票，常晗的意见就不太重要了。
萧合环听说她们要走，还特意过来挽留：“今日府里请的是芸香社的名角儿秦香蕊，机会难得，还是留下来听听吧。”
常昭淡淡地笑道：“下个月家里唱堂会，也请了秦香蕊，到时候再听也不迟。”
说话间，就有婆子来找萧合环：“锦乡侯夫人和大奶奶也要辞行，夫人让奶奶一起过去送送。”
常昭朝她微微一点头，就领着姐妹们出了府。刚过申初，常晗三人就到了家里。
五奶奶原本还担心她们在外面待得太晚，孙氏会不高兴，如今见她们早早就回来了，心里十分高兴，忙让人端茶来给她们喝，又问起伯府寿宴的情形。
“挺热闹的，听说共摆了八十多桌，不少拐着弯的亲戚也都去了。何老太君的精神很好，能吃能喝，一点也不像八十岁的老人······”常曦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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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奶奶啧啧称奇：“京都请客的排场果然非同一般，在我们那里，能请到二三十桌就算很不错的了。”
常曦就跟她细细解释道：“这样的规模，在京中也不多见，连我们也吓了一跳的。宣平伯府行事一向低调，这次也许是老人家的整寿，所以请的人格外多些。再者，按京都的习俗，每桌最多只坐六个人，比北方的坐席也少得多。”
五奶奶很仔细地一一听着。
没过一会儿，就看见孙氏的小丫鬟宝瓶找过来了：“太太正在屋里等着奶奶呢！左等不到右等也不到，就吩咐我们都出来找找。”
五奶奶闻言，忙立起身，又嘱咐了她们几句“回去好好休息”之类的话，才急忙往正屋那边去了。
常晗和常晴都各自回了屋，常曦则先去了抱厦处理了些杂事，才回到自己房见里，为新品佛香的方子拟定了最后的几味香料，又由骊珠帮着做了样香出来。
“桐木粉的用量重了些，玉兰的香味调和的好像也不够好。”骊珠小心翼翼地道。
常曦闻言点头赞许，道：“把这几种花露去掉，换成莲花香试试。”
“我这就去拿。”骊珠很高兴的样子，转身出去了。
她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又肯用心学，进境极快，以后倒是可以让她专门打理香料，帮自己制作佛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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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曦心情愉快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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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间，服侍完了孙氏的晚饭，五奶奶才回到自己屋里喝了碗粥，小丫鬟坐在炕边，拿着美人锤替她捶腿。
陈妈妈有些心疼地问道：“厨房里还给您留着菜呢，您要不要用些？”
“算了！我也不饿，你们拿去分了吃吧。”五奶奶放下粥碗，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问道：“五爷还没回来吗？”
常晖今天外出拜访老师去了。
“已经回来了，正在书房里跟老爷说话呢。”陈妈妈忙道。
五奶奶点了点头，叫丫鬟们们把热水烧好，预备着给常晖回来洗漱。
正说着，外间忽然有丫鬟来报：“六小姐身边的半夏姑娘过来了。”
“这个时候？”陈妈妈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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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让她进来。”五奶奶忙正襟危坐。
不一会儿，穿着青锻子掐牙比甲，水红裙子的半夏捧着个小匣子，笑吟吟地走进来了。
“请五奶奶的安！我们小姐说了，这是跟咱们府上有人情来往的人家的名单，有的是老爷的上峰和同僚，有的是通家之好，有的是平常来往，有的只是认识而已，都在单子上写清楚了。五奶奶若是有空，只管翻翻，权当是解闷儿了。”
半夏走后，五奶奶抚摸着手里黑漆螺钿的匣子，良久无语。
陈妈妈也忍不住叹道：“六小姐待人，实在敞亮！”
“有些话，放在心里就行了。以后想法子回报一二，才是正理。”五奶奶微笑道。
“五爷回来了！”外间又响起丫鬟的回禀声。
五奶奶连忙下炕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