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作战前的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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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球桌上吊着一个黄澄澄的电灯泡，连接着电灯泡的电线从屋梁上横穿过去，就像破败的蜘蛛网贴在墙上一样凌乱。
支撑整栋房子的顶梁柱上，全是一个个被烟头烫出来的黑洞。
李向阳踏在地砖上，地砖凹凸不平，许多一踩就翘了起来。
黄澄澄的灯光勉强照亮了台球桌的四周，而宽敞的地下室角落附近，显得十分朦胧昏暗。
王烈站在台球桌旁，脸色和昨天见到时不太一样。
他手中握着一个冰纹玻璃杯，玻璃杯里盛着暗黄色的烈酒。
他摇一摇手中的威士忌，然后皱着眉头沉思一阵，紧接着抿着嘴喝上一口。
坐在他身旁，还有一位陌生男子，看起来岁数格外显老。他并没有随着刚才那一群人一起起身离去，而是头低垂着，深陷在他头顶那张宽大帽檐的斗笠中，一声不吭地像在打盹。在他的腰间佩挂着一把老旧的长剑。
独行侠·杜啸天还是那副野兽的样子，他蹲在角落里的一张茶几上，双手攀着茶几的桌沿，尖锐而修长的指甲扣着木桌，在地上扣了一地的木屑。
王烈一口抿完了杯中的烈酒，回过头来，一改刚才的愁容，再次露出灿烂阳光的微笑，面向李向阳他们。
“你们来了！”王烈客气地说道，“要是再早一点，就能参加刚刚才结束的那场会议。”
“不过，那也不重要了！”王烈挥了挥手，一只手撑着旁边的台球桌，似有了三分醉意，说道，“欢迎你们加入旧厂街，你们来的真是太是时候了。”
此时蹲在黑暗角落里的杜啸天又口出狂言说道：
“是时候个屁！
“你们两个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杀了七区管家，捅出天大的篓子，自己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听到杜啸天的胡言乱语，李向阳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疑惑地问道：
“有这么严重？！”
王烈主动搬了几把高脚椅，放在了李向阳和苏月的身边，他们几人围着亮堂的台球桌，四下坐了下来。
“你们以后得习惯这个人。他就是这个样子，你们其实不用在意。”
孙玲玲柔声细语地接住王烈的话说道：
“别看他这个样子，但是对于旧厂区非常重要，是很值得依赖的伙伴。”
杜啸天每次听见孙玲玲冷不防地夸他两句，他都会变得乖顺下来，接下来的几十分钟会十分安静，不吵不闹。
“有些话，现在就说出来，有些说不出口。”王烈突然语气变得委婉而扭捏，“但是，如果现在不说，情况又太急迫了。”
王烈和孙玲玲、乔石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三人都陷入短暂的寂静之中。
李向阳嗅到了空气中的氛围，似乎他不询问其中的缘由，这种尴尬的气氛就会越变越浓，甚至发酵变臭。
“情况很急迫？什么事？”李向阳顺从地问道。
“情况是这样的。”孙玲玲接过话茬，用平和的语气娓娓道来，“你们恐怕还不太了解东郊区的形势吧。”
李向阳转过头，看向孙玲玲，听着孙玲玲的语调，他摇了摇头。
苏月此时破天荒地开了口。
她一直保持沉默，是因为她不太信任这些新认识的人。但是一路走来，走到这间地下室的小屋，听到对方与自己分享核心信息，她察觉到，自己如此被动的应对方式，必须被改变了。
如果说之前是纯粹的疑虑，那么现在，她开始动了心。或许这些人不像她单纯想的那样坏。或许，她在这个荒世走了运，可以一而再再而三遇见一些像样的人。
想到这儿，苏月看了一眼李向阳，她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和遇见这个少年之后才开始的。
“东郊区的人很少，”苏月插嘴说道，“比市中心的人少多了。”
孙玲玲听见面前冷酷的少女开口说了话，脸上露出了百合花绽放的清甜笑容。
“你说的对！”孙玲玲肯定道，“但是关于整个城市的势力分布，除了我们旧厂区之外，可以说没有其他人清楚。”
孙玲玲看着李向阳和苏月聆听的眼神，知道已经勾起了他们的兴趣，他们想要知道更多，所以她欣欣然继续说道：
“莱茵城是一个境！至于什么是境，等下再和你们解释。
“在莱茵城里，有一个最终的守境者，目前我们知道的关于他的所有信息，是他盘踞在莱茵城的市中心。
“在他的下面，一共有八个首领，分别控制着城市的东区、西区、北区、南区、东郊区、西郊区、北郊区、南郊区。
“我们这里是莱茵城的东郊区，东郊区的首领是邪龙领主·盖文。你们刚刚杀死的食尸鬼·齐罗亚，是盖文手下的七个管家之一。
“这七个管家又控制着东郊区的所有区域。只有消灭这些管家，打败东郊区的首领邪龙领主·盖文，我们才能打通进入城区的道路，才能有机会打败莱茵城的城主，也就是守境者。
“现在回过头来，我来解释一下什么是境。
“你们也许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也许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但是你们从一个地方掉进了这里——这座莱茵城，就是从一个境进入了另一个境。
“我们只有打败莱茵城的守境者，我们才有机会从这个境里走出去，前往下一个境。
“我们旧厂区的目的，就是打败莱茵城的城主，获得通境资格，最后从这里走出去。
“我想，你们也和我们一样，也是要从这里走出去吧。”
听了孙玲玲讲了一大段的话，李向阳有些激情澎湃。
从前，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出现在这里干什么。
现在，听完孙玲玲的讲解之后，他有些茅塞顿开。
原来这个世界是这个样子的，原来他是从上一个境掉到这个境里，也就是说，他必须争取前往下一个境。
但是为什么之前的记忆全都没有了呢？
虽然这个问题让他很困惑，但是现在这个问题并不那么重要，李向阳感觉自己有了奋斗的目标和前进的方向。
苏月听着孙玲玲的讲话，胸腔里的那颗小心脏也越跳越快。
在她看来，无论对方是敌是友，如果他们的目标是打败莱茵城的城主，夺取通境资格，那么这条船她非上不可。
她要追上她哥哥的步伐，首先第一步，就是从这里走出去。
要不是她的沉稳压住了她内心的喜悦，她已经脸上露出暴露的笑容了。
孙玲玲已经看穿两个人的小心思，虽然都极力想表现出坦然的样子，但是身体的小细节还是掩饰不住内心的小尾巴。
孙玲玲顺势推车，语气诚恳地说道：
“所以，现在，我们需要你们帮我们一把。”
李向阳立马脱口而出道：
“怎么帮？”
王烈把酒杯按在台球桌上，玻璃杯的底部和木架的桌面发出响亮的碰撞声。
“实不相瞒，”王烈直接了当地表明道，“我们现在的战斗力不足。
“这是我们一直迟迟没有动静的原因之一。
“我们需要你们的协助，一起打败这里的管家，打败邪龙领主·盖文。”
“既然如此，”苏月十分老练地反问道，“你们应该有了详细的作战计划，那就请你们讲一下吧。”
王烈嘴角咧出满意的笑意，看向苏月说道：
“我们的确有自己的作战计划，如果你们刚刚早点过来，本可以参加我们的会议。
“但是现在再开一个补充会议，也不是不行。”
王烈脸蛋红润，他等待这么多年的付出，终于开始看见收成的希望。
一想到自己的事业要有些起色了，他那颗热血的心，放肆猛烈地燃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