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废弃的地铁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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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向阳从没见过这么大的一只兔子，像是古代已经灭绝的猛犸象，全身上下长满了白绒绒的软毛，然而嘴角却没有两根长长的象牙。

有那么一刻，他被眼前这只兔子的可爱给迷住了。白绒绒的兔子全身上下整洁的软毛在微风中轻柔浮动，一双粉里透红的长耳朵高高竖起，脑袋上的红宝石眼球晶莹剔透，艳艳绝美。

如果说这只兔子除了巨大之外，还有什么奇异之处。那就是它平塌的鼻子上方长了一只不对称的眼睛——对，它有三只像冬枣一般大小的红通通的眼睛。

李向阳没想到要跑，或许是这只温柔的兔子并没有露出什么恶意。李向阳注意到在这一层的货架上，竟然摆满了各种玩具商品，有变形金刚的，有各种奥特曼的，还有一些大布娃娃。

这只兔子就盯着这些玩具看得十分认真，或许这是一只爱玩的大兔子吧。

看着眼前近乎“神兽”的存在，李向阳有那么一刻忘记了饥渴，不自觉地走上前去，想摸一摸这只兔子身上柔软的洁毛，正在这时，大兔子回过头来看向了他自己。

那兔子的头要比他自己的头大三倍，冰凉的鼻子渐渐蹭到了李向阳的脸上，李向阳甚至能透过兔子红通通的眼珠子看见自己身体暗红色的倒影。

多么可爱的兔子啊！李向阳感受到了来自大兔子的善意，终于鼓起勇气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多么舒服的绒毛啊！本来就疲倦的身躯，一触摸到如此销魂的柔毛，倦意就像海浪一般席卷而来。

兔子没有龇牙，也没有咧嘴，反而一条大白尾巴在悠闲地晃动。

李向阳壮起胆子，从兔子的脑袋，摸到了兔子的长耳朵，渐渐顺着它的短脖子，摸到了它的后背上。

就在这时，大兔子一个抖动，站在它身旁的李向阳一抓住它身上的长毛，就被一下子甩到了它的后背上。

兔子撅起嘴，从货架上含了一套未拆封的玩具，转身蹦跳起来，一跃就从二楼的阳台上，跳下了一楼的喷泉旁。

李向阳欢快地如坠云雾。他整个身子都陷在兔子后背深厚的毛茸茸的皮毛里，如果有人从远处眺望，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兔子的后背上竟然还骑着一个人。

李向阳感受着兔子身上的体温，以及柔软的绒毛蹭着自己的肌肤，眼皮子已经半塌了下去，眼睛快睁不开了。

大兔子几下跳跃，一蹦三尺高，三下四下就跳到了商场的大门口，站在大门口像石像一样一动不动了，只有两只耳朵直直地竖着，随风向左向右抖动。

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普照。远处有不少百米高的大楼，墙壁上都爬满了藤蔓植物。甚至有些大树从四五十层楼高的地方横空生长出来，像大楼的一只手臂，在空中挥舞着。

兔子在大门口静静地等了四五分钟，在这四五分钟之内，李向阳睡着了，觉得自己睡了有一两个小时之久。

随着兔子再次一跃跳出了大厦的大门，在颠簸中，李向阳才稍稍恢复了些意识，清醒过来。

从密密麻麻的白色绒毛缝隙看去，李向阳能看见开阔的左右六向车道，以及车道上到处可见的报废汽车。离开了昨天晚上才出现在那里的大楼，回头望去，大楼的外表竟然比他想象中要破旧许多。六层楼高之上，横空断裂的梁柱孤独地插向天空，大楼的上半部分已不知去向，或者是从兔子远去的这个角度已经看不见了而已。

李向阳骑在大兔子的后背上，明显感觉到兔子飞快的脚步，像是在逃命似的，全身上下都使出了最大的力气，从空旷的区域飞驰而过。

当李向阳感觉不那么颠簸之后，阳光已经从他的后背上消失，巨大的立交桥出现在头顶上空，兔子的步伐也变得舒缓起来。

睡眠和饥饿到底哪一个更重要？李向阳的亲身体验是，睡眠袭来时，饥饿就不值一提。

顺着一个地下入口的楼梯，李向阳迷迷糊糊中感觉脊背凉飕飕的，四周的视野也变得昏暗起来。

大兔子钻进了地铁站的一个入口，顺着这个入口，一路直下，跃过了地铁等候区的站台，跳下了铺有轨道的隧道——在这里再也不会等来地铁的呼啸。

几滴冰凉的水珠砸在李向阳的脸上，他睡得很浅，朦朦胧胧中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又是从哪儿过来的。此时的隧道已经一片漆黑，兔子红通通的眼睛在黑暗中血红血红的，在眼前投出一片黯淡的微光。

李向阳终于沉沉睡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手电筒的光芒。

刺眼的光线直直地照着他的眼睛，他霎时惊觉起来，意识到这是一个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如果她想要自己的命，自己可能已经早死了。

李向阳手上没有任何武器，身边没有任何可以自卫的工具，唯一值得他依靠的，就是他所躺在怀中的那只大兔子。

李向阳一个翻身，躲在了大兔子的背后，由于他的动作过于剧烈，大兔子被他吵醒了，抬起了头，盯着兔子洞的洞口，朝着光束投来的方向抬头看了一眼。

兔子抬了一会儿头，又把头放了下去，闭上眼睛继续睡去。

李向阳躲在温暖的兔毛中吓得瑟瑟发抖，心里无助地揣测道：哪里蹦出来的人？我这是到了哪儿？她会不会想要杀掉我？

“你是谁？”这一句从李向阳口中喊出来，他自己听起来都觉得声音过于懦弱和胆怯，把自己绝望的心情简直暴露无遗。

那站在洞口的人，把举在头顶的手电筒渐渐放了下去，手电筒的灯光扫视了一圈兔子洞的四周，仿佛在审视什么似的。

兔子洞的终端，空间大概有一间学生宿舍那么大，最里面铺着好几层商场里的被毯，应该都是兔子去商场扫荡后的战利品。

被毯上睡着一只硕大而又绝美的白绒绒兔子，背向着里面的泥土墙壁，头埋在自己的腿窝里。李向阳就紧贴着干燥的泥土墙面，缩头隐藏在兔子毛茸茸的毛发中，抬头望着洞外的人。

顺着手电筒的灯光，左边的墙壁旁，堆着一些新鲜的蔬菜水果：有胡萝卜——三四斤重的胡萝卜；有南瓜——石头一般硬的南瓜；还有一些奇形怪状，颜色鲜艳却叫不出来名字的蔬菜水果，看来兔子的存货极其丰富。

而在另一边的墙壁下，堆放着一座小山似的各种玩具。在那一堆玩具的最上层，李向阳看见了之前从商场出来时，大兔子嘴里含的那一款。看来这个兔子有这种不一般的嗜好。

李向阳又怕又饿，随着站在十米开外的人把灯光下移，模模糊糊中他竟然看见了飘荡在那人身后长长的马尾辫。

虽然背着光，站在黑暗里，但是那倩影，再加上摆动的辫子，李向阳内心幽然升起一股希望，自己面对的竟然是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