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请你为我点一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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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总工,这是江东汽车销售与维修部人才推荐奖励申请;这个是丝绸针纺部质量事故的处理建议;那是精密机械制造部开除一个员工的请示,请你一并审批。”
总经理秘书,一个美丽的38、9岁同龄人,敲门进来。
“蒋总经理看过了吗?”我从窗边回到座位,接过文件。
“嗯,看过了,但他坚持要你先签注意见。”诸葛倩秘书理了理好看的秀发,柔声说。
“你等一会儿,我马上签批。啊不!走吧,我和你一起去找总经理。”快速浏览后,我和秘书来到总经理办公室。
“大军哪,你看过了吗?怎么决定啊?”
秘书一出去,蒋老哥即刻来到茶几旁递烟,和我吞云吐雾起来。明先生规定:女同志在,不能当着人家面吸烟,说这样绅士。
“哦,老哥,我是这么想的,你看对不对啊?”我猛吸一口后侃侃而谈,不拖工作、及时处理,是我一贯的风格。
“哈哈哈,大军哪,你还信不过我吗?放心!上次那件事,我已经批评了我弟弟,没事了。再说了,包给咱工人,让他们多赚点养家的钱,不是更好吗?我这个人,公私还是分得开的。”他敞开心扉。
“好啊,谢谢你,老哥子。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们联合签批吧,意见就一条:请各事业部总经理切实负起责来,这些你们职责和权限范围内的事别再矛盾上交,我们制定的10条制度里已经很明白了,比照执行吧!”
我尽量控制语气,以免粗鲁、生硬。
对总经理我还是很尊敬的,如果不是他的沟通和协调,咱的重组和分流,包括各级干部任免,也不会这么顺利。
“呵呵,好啊。只是那个被开除的工人,是分管采购的副总吉祥瑞的侄儿。平时吊儿郎当,不服从管理,连续旷工几天了,还说公司也没规定打卡考勤,谁能说他旷工?”
总经理显然觉得很棘手,废物一在的时候,大权独揽。他和吉祥瑞曾经一起挨过批,一起受过气,有难友的情谊。
“好了,我去给他说,咱没时间争论了,耗不起啊!如果这次不开除那小子,我们的威信扫地倒也无所谓,但是有令不行绝对不允许!害群之马必须铁腕清除!老哥,不是我心狠,也不是我铁血,因为商场如战场!”
我快速说完自己的想法,就和他签了意见。
到老头退休前,我和他一个黑脸,一个红脸,配合默契,同舟共济,相濡以沫。最后,他退休了,欢送会上,他强忍眼泪说:“不如相忘于江湖!”
那一刻,哥们真的有了霸气和杀气:
“公司有制度的,严格按照制度办事!
没有任何特权人物,在天宇,每一个人都只是兵!
军令如山!违反军规,无论是谁,都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凡是不履行自己职责和权力的干部,皮球向上踢到哪一级,就由哪一级的上司,考虑将踢球技术好的干部就地免职,并推荐其到c国足球队踢假球、挣高薪、啖海参!
下不为例!记住喽!以后别拿这些破事来烦我和蒋总,大家都不容易!想让我们累死请明说,可乎?”
我的意见,在各事业部大门口公开展示后,一石激起千层浪!
“妈呀,刘总工比总经理都狠!平时笑眯眯的,看不出来哇。”某事业部老总评价。
“呵呵呵,大快人心,早就该这样了!以前咱这里有亲信圈,住房、奖金、工资,甚至下馆子,什么不是人家优先?现在好了,大家都平等了!”车间主任的议论。
“哈哈哈,没说的,这样的官咱工人服!好好干,他既然敢按照制度开除副总的侄儿,咱干好了,工资、奖金铁定不会少!”一名工人热血沸腾。
“哎,你们听说了吗?上次,5车间工人提了一个改进建议,经过事业部和总部联合测评,认为可以改进工艺,节约成本,嘿嘿,奖励了块现金呢。”另一名工人羡慕无比。
对房地产事业部的老总,哥们也很不客气,约谈了一次,直截了当问他:“咱不是国企养老机构,你每天琢磨那么多表格和工作计划给非生产部门,你究竟想干什么?你懂财务吗?”
老总42、3岁,站在我面前战战兢兢,“啊,不太懂。他们说……”
“他们说啥?让他们说去吧!我来告诉你!财务部除了规定的日报、月报、年报外,你还搞一些连财务人员都看不懂的报表,显示你有水平吗?你让他们写工作计划,现在你看看,这就是他们一周的计划。”
我把下面交上来的工作计划扔到他面前,接着点评:
“看完了吗?出纳的工作计划:星期一,现金收支,银行存款收支,提供凭证给会计;星期二,银行存款收支,现金收支,提供凭证给会计;星期三,嗯,有点变化了,提供凭证给会计,现金收支,银行存款收支。
你觉得这样的排列组合有意思吗?每天把时间花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是不是了然无趣啊?制度里已经写得很明确:做好本职工作,没有合理投诉,就可以了。
你要还是热衷于这些形式主义的东西,我厚着脸皮推荐你去路远集团好吗?在那里,你才能学以致用,如鱼得水!
脑袋都在想什么?啊!不去琢磨怎么发展企业,做大业务,一天就想着算计人是吗?最后警告你一次,我们天宇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大家都在起早贪黑,背水而战!
你倒好,忙着总结!哎!我就不明白了,你有什么可以总结的?工人都富裕了吗?还是你们各级干部,已经有钱买房、买车了?我看,就算大家都买房买车了,也还不是你躺下来写总结的时候吧?
同志哥,回去好好想想吧,形式主义会害死人的!公司只对结果买单,而非你的努力。就算努力到感动自己,却无法说出自己业绩的人,很难得到好的绩效。
工作的本质是出卖自己的时间换取工资。要想提高收益,要么提高单位时间的单价,要么多投入时间,比如加班赚加班费。
而要想提高单位时间的单价,就需要做更重要的工作,比如公司高管对公司战略负责;比如销售对销售收入负责;比如研发对产品迭代升级负责。
所以要做一个对结果负责的人。
你从80楼往下看,全是美景,你从2楼往下看,全是垃圾。人没有高度,看到的全是问题;人没有格局,看到的全是鸡毛蒜皮。
当然了,你的组织能力还是不错的!只要稍微改那么一下下,多琢磨琢磨怎样开源节流就完美了!别泄气,我和蒋总都看好你的!”
在他离开时,我主动扔了一包好烟给他。
“我回去好好思考。”他红着脸走了。
着名管理大师彼得·德鲁克,每次在和没达成目标的员工沟通时总会说:我不是来评判你的,我是来支持你的。因为德鲁克很清楚,当对方感受到被评判的时候,改变的力量就消失了。
忘了介绍,他就是后来天宇总部,接替退休的蒋总经理的新任总经理,公孙大为同志。170的个子,身材略微发福,学贯中西,才华横溢,只是一时走火入魔而已。
民营企业搞点企业文化,员工运动会,文艺汇演,这些都可以,没错的!
但是,当他们十年如一日,拿着永远也不增加的工资,然后每月扣一点,季度再发,说是季度奖;每个季度再扣一点,说是年终奖,愚人吗?
骗猴子的把戏!
一个驯猴人,以前给猴子早晚各四根香蕉。后来经济不景气,他说朝三暮四,猴子“吱哇”乱叫。
“那就早上四个,晚上三个,这总行了吧?”
“吱吱吱”,猴子高兴地和他握手。
哎呀,明先生电话追问天宇机械制造的方向定了没?咱还没答复呢。
“三思而后行只是少数,大部分还是三思而不行。”明先生在电话里笑着催促。
“呵呵,快了,只差一思了。”
下午在办公室绞尽脑汁,苦思冥想,终究不得要领。
不管了,先去接罗曼吧。
在我们热恋的那几个月里,我不管多忙,都要寻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去接机;也不管是早晨,下午,还是晚上。
工作是大家的,只有罗曼是我自己的。
骨子里,我就不能算楷模,事实上也是。到目前这个年龄,哥们除了在学校里当过很多荣誉的cosplay,出身社会,一次先进、模范都没评上过。
我知道,单位的先进很不错。但是我可不想这样,365天严格要求自己。我也很不理解,有的人更苛刻,连老爹老妈要来东海,人家都不会请个假接站。
哎!还有什么比亲情、爱情更重要哇?如果请个假就当不成先进了,这个先进咱不当也罢。所以,我们不能对先进太苛求,也不能为了先进而先进。
我只想为她,我的小母鹿,点一盏灯。
让她一出机场,就能看到一个痞痞的,叼着一根没点燃的香烟,满脸不在乎、不耐烦的家伙。
“当你真正被爱的时候,其实你不用那么漂亮。”
“你的演技很low哦,小猪猪,因为你的眼神出卖了你。”
就在那一天,她拉杆箱一扔,雏鹰展翅,弯腰屈膝搂着我。穿着高跟鞋,比我还高!
“有人夸我品位很高,我看了看你,的确!”
“你就会田盐迷雨(甜言蜜语),哎,想我了吗?”
“当然。小曼啊,哮天犬在天上是神,那在下是什么呢?”
“在下,在下是狗啊!”
“哈哈哈!”
“你笑什么?请问“在下”是什么意思?”
“在下是我的意思。”
“连起来怎么说呢?小军。”
“我是狗啊!”
“呵呵呵。小军,想死我了!你。哈哈哈!”
罗曼扑进我,她总也搂不够的火热而闷骚的怀里,开怀大笑。
“啊?啊!”哥们正臭屁地摆pose,手机铃声响起。“谁呀?这么不开眼,没看哥们忙着救人吗?人工呼吸呢。”
当我归来的时候
我将轻轻的按你的门铃
不管清晨还是黄昏
请你为我点一盏灯
“挺好听的,小军。我觉得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有人等你回家,无论多晚。”许久,小曼才依依不舍唇分,迷魂幽幽。
自从那晚哭过后,母爱泛滥的她就叫我小军了。差辈了,哥不叫也就算了,还小军?我明明是大军好不啦?
“这辈子最疯狂的事,就是爱上了你,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你陪我疯一辈子。小曼玉。”
“呵呵呵,小猪猪,你是不是喜欢我们青港的zhang曼玉啊?”
“嗯,贼聪明。”
“哈哈哈!你怎么猜到的?我真想过偷你心。”
“嘿嘿,贼是东北方言,罢了,小曼玉,欢迎来偷。”
“呵呵呵,好噢!小军,你看看手机吧,是谁啊?别误了大事。”
她很热情地抢过我的手机,不礼貌,怎么能随便看男人的隐私呢?
哈哈!看吧,看吧,反正哥们光明磊落。
“哎呀不好,发小是撒木子意思?”她赶紧递手机给我,还不好意思地脸红了一下。
手机上,闪动着“发小袁兵”。
“哦,就是光屁股玩到大的朋友。什么?你和洋机枪都来了,太好了!哎,小曼玉别烦,等会儿再解释!不是,不是说你们烦,我女朋友问我呢。
好的,晚上我们去火车站接你们,不见不散!接头暗号?哦,《东海时报》一张,法国女郎挽着我的手。哈哈哈,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bye bye!”
挂了电话,刮了刮她精致的鼻子,才笑着解释:“发小不是说小时候一直不穿衣服,是形容很小就在一起玩的伙伴。小小少年,没有烦恼,穿着裤衩,到处跑。”
“呵呵呵!晓得了。唉,我好可怜呀,没有发小。”
大概小时候老是巴黎和青港飞来飞去,一会儿陪妈妈,一会儿又陪爸爸去了。他父母三年前才在巴黎定居,估计她妈妈是个女强人,这是我心里猜的。
“教你唱首儿歌吧,找呀找呀找呀找,找到一个盆友,敬个礼,笑嘻嘻,你是我的好盆友,再见!”我手舞足蹈逗她。
“哈哈哈!小猪猪,你是滑稽的小猪。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小曼玉捧腹大笑。
接到小曼玉后,又和她一起去东海火车北站接上发小。到达那家已经变成熟人的私人会所,发小杨开泰一席话让我豁然开朗,紧箍咒因为立地成佛而自然消弭。头,几天来的痛,没了。
但觉神清气爽,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