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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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等，我还有话说！关于刘大军同志，我个人对他是没有意见的！相反，我还很欣赏他数钱的才华。但他因为爱人死了，竟然擅自离开公司，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长达9个多月，我认为应该按照旷工开除！以儆效尤！”
费总阴险地抛出了杀手锏，先斩断你一条手臂，看你明总还能翻起大浪来？
“对啊，对啊！我们旷工一天就要开除。这个家伙压根没把公司当回事，我要这总监有何用？”主任第一时间发出最强音！
“嗯，我看也是！”
“开除刘大军！”
“不辞退不足以平民愤！”
“庆父不死，鲁难未已！”
会议室里附和的声音大了起来，大多数人却冷眼旁观。
“呵呵，有意思！费总啊，依你之见，我们开除刘大军后，应该聘请谁作为财务总监呢？”明先生和颜悦色。
“哈哈哈！关于这个，我骄傲而荣幸地代表1.5%股权的乡镇股东提议：小戚同志能力不错！吕建平可以继续做财务经理，辅佐她嘛。”费总跳出来了。
“嗯，我坚决拥护费总的高明决定！作为行政人事部经理，我想在座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的啦。该同志年轻貌美，心地善良，啊！是不是嘛？”
骝得欢正竭尽全力赞美时，下面突然发出不和谐的杂音：
“吁，呵呵呵！”
“哈哈哈，驾！”
声音由小到大，变得刺耳起来。
“他娘的，想造反吗？我倒要看看！今天谁再起哄，老子明天就让他滚蛋！信不信哪？”费总摘下墨镜大肆咆哮，眼睛阴狠，如做好攻击准备的毒蛇吐信。
“嘿嘿，同志们，咱先耐心听我们敬爱的主任讲完再说，好吗？”蒋厂长站起来，转过身，微笑着双手下压。
“对，蒋厂长说的是，我们要有这个胸怀嘛！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明先生也站起来安抚。
“这个嘛，我还是要坚持自己的判断！我知道，小戚坚持原则，不给报账，某些人就不满意了。我看小戚不错，巾帼不让须眉！虽然只是买了，哦不对，是自学了个大专文凭，但是人家的实力还是有目共睹的！
还有极个别人，我这里就不点名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蓄意制造绯闻，泼人家脏水！更有甚者，背地里造谣，诬蔑我们高层管理人员，这是一种犯罪行为！公司保留追究他法律责任的权利！
我同意小戚担任上市公司财务总监，年轻人就是应该大力提拔，不拘一格降人材嘛！”
骝得欢伯乐相马，说得天花板都感动得快掉下来了。
“这个，我再补充一句啊！小戚我是看着她长大的，而且我经常找她促膝谈心，这个同志业务水平很高嘛！10年的老财会，精通所有的现金和银行存款收付业务。
现在我们公司正在和一家银行洽谈贷款发工资的业务。涉行长领她去蓉城太古里考察卖衣服摊位的老板，为什么能按时给手下发工资的欧美先进经验时，牵着手夸她才貌双全，不可多得！
还上了热手头条。说句不客气的话，全公司上上下下谁不是靠着人家小戚吃饭，唵？这种人才不提拔，人家心一寒跳槽了，咱们都等着喝西北风吧！”
费总溢美之情，溢于言表。
“是的呀！我是针织三厂厂长，虽然我和费总是表弟表哥关系，但我们表面上还是假装不认识哦！相信在费总正确领导下，在小戚财务总监精打细算下，我们一定能够吃了上顿盼下顿！
如果都像刘大军，占着茅坑不拉屎，我吃什么？大家一定要心明眼亮啊！选出我们风骚独领的小戚同志！下面，请跟着我高呼口号：费总风流！小戚能干！”
没有几个人跟，只有群众演员在有气无力喊着。
“呵呵，不错，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只是我有个问题不明白：请问费总，小戚既然如此优秀，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一直没有启用她呢？”明先生老狐狸，笑呵呵地。
“唉！小孩没娘，说来话长！还不是我们尊敬的费总压制人才，说举贤要避亲！其实，小戚除了爱深夜主动加班跟领导汇报思想外，费总和小戚并没有任何亲戚关系嘛！
费总啊，我们很为小戚惋惜！当然，我们更敬佩您严格要求身边人，从不轻易许诺和提拔，以及杜绝给好处的不正之风！”
骝得欢主任继续美化环境。
“哈哈哈，我老头子听着都动心了！织女公司不简单哪，藏龙卧凤。那么最后一个问题，请问小戚同志现在是什么职称呢？”明先生循循善诱。
“啊，这个嘛，她只有会计上岗证，初级职称都没有。她说自己正在报考注册会计师！我们相信，以她的美貌和智慧并重，嗯，都“病重”了还出来瞎混什么？啊不是的，我相信她绝对能一年拿下注册会计师证书！”骝得欢信心百倍！
“凭什么？不怕各位笑话，6门课我考三年了，一门都没过。只好靠中级职称会计师终老江湖喽！1%的通过率，比考研究生都难哪！”吕建平站起来大声反驳：“切，阿猫阿狗都能过，注册会计师也就不值钱了！”
“哈哈哈，我这里有个规定大家听听，请吉副总念一下，好吗？”明先生递给他一个文件。
“好的，我来念一下。《乡镇企业财务总监任职资格认定管理暂行办法》第六条，担任财务总监的人员条件：
6.1、应具备经济管理类中级以上职称。
6.2、具备除会计系列外其他经济管理类中级以上职称的人员，其累计财务、会计和审计专业工作经历一般不低于五年。
6.3、原则上应具有担任大中型企业财务(审计)部门或其他相同层次经济管理部门的负责人三年以上任职经历。
6.6、虽不具备上述条件，但是在经济管理方面确有显着业绩的人员，经评价，具备担任财务总监的知识和能力，可认定其任职资格。
我念完了，请大家继续评议。”
吉祥瑞副总念完文件，坐了下来。
“同志们哪！看文件我们要正确领会，全面掌握。诚然，小戚她没有前面3款规定的任何一个条件和资历，但最后一条不是已经很明白地告诉我们，可以破格提拔嘛！哈哈哈！”费总怡然自乐。
“那么我想请问费总，小戚经济管理方面确有显着业绩，她的业绩具体体现在哪些方面呢？”明先生继续挖坑。
“哈哈哈，这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嘛！广大干部工人都可以证明：小戚同志为了公司，经常通宵达旦陪同涉行长，深入沟通交流。并且其经济管理方面更是大师风范、彪炳千秋！
比如每月按时给5000多职工发工资，从无差错；再比如领导报账，她总是优先满足，充分保障公司老总吃好喝好身体好，领导大家继续亏损，啊不是，是奋勇前进！
谁说我们不撞南墙不回头？啊，谁说我们不到黄河不死心？啊，在费总领导下，我们吃的稀饭，还是一天比一天更照得见人影嘛！连镜子都不用买了，我听说女同志爱美的镜子贼贵！多划算。
现在还有老多亲戚，花钱送礼想进公司！费总最后把关。我们也只是研究烟酒，才选择了很少一部分人才嘛！虽然都是亲戚或年轻美女，但我和费总问心无愧！举贤不避亲的啦！
我俩很少权色交易、权钱交易啦！特别是费总，总经办连蚊子都是雄的才飞得进去嘛！至于每周报销的五星级酒店住宿费用，那都是陪着外地客户睡觉，要体贴到家啦。”
骝得欢啊，你可以去曲艺团混了。
“好你个骝得欢，你个小瘪三，不会说话别瞎说！你这是唱赞歌吗？捧杀！侬晓得伐？”费总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呵呵，有意思。我怎么觉得这小戚同志只是做了小出纳应该干的工作啊！几十年的工作经验告诉我，她没有一点显着业绩嘛，更不用说什么经济管理了！”明先生逐渐摊牌。
“喝喝！明总啊，我们广大干部职工说了这么多，你就轻飘飘地企图否认吗？还不怕摊牌！来前镇长给我说过，他旗帜鲜明地赞成罢免刘大军，提拔小戚！你不担心来自乡镇部门的雷霆之怒吗？”
费总依旧费尽口舌，好言规劝明先生，多么光明磊落的汉子！除了有兰花指这个小小的优点外。整个会议中，费总和他的团队完全是采用宇宙无敌的阳谋，我可以证明，一点阴谋诡计都没有使！
“呵呵，这样吧：会后大家先心平气和地看看公司法，我们改日再来讨论这个问题。进入下一个议题吧！今天要研究的事情很多，咱们放弃争论，集思广益解决问题，特别是广大工人最关心的，生活难以维持下去的当务之急，费总，你看呢？”
明先生有些着急上火，眼见扯皮把朝阳都扯成夕阳了，稍微用了点力度讲话。
“哈哈哈，不行！坚决不行！我代表公司全体工人，强烈要求先选出我们自己的财务总监，再谈别的。别担心，咱们工人饿不死的！有志气！有骨气！有一口气！对不啦？大家伙儿。”针织三厂厂长和费总对视一眼后，振臂高呼。
“我默许！人要活得优雅些！或许你的生活并不富裕；或许你正处在困境中；或许你被情所困。不管什么原因，请你在出门时，一定要让自己面带微笑，从容自如地去面对生活。”费总又给大家灌已经发馊变味的心灵鸡汤了。
“为什么我一靠近某些人的脸，就会听到大海的声音？因为他脑子进水了！什么鬼啊？他该去看医生了！”我冷冷地说。
“唉！多数人的生活状态：间歇性踌躇满志，持续性混吃等死。”蒋厂长见大家都不站出来支持改革，不由得哀叹。
会议眼看陷入了僵局！那天要讨论的事项很多，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1、到点职工买断工龄退休。
2、划分和组建事业部，自负盈亏。
3、传统业务丝绸和针纺收缩与技改，走精品路子，以及小批量订单下的柔性管理试验。
4、对公司原有机械制造项目停产转型，生产市场畅销的设备。
5、适时启动房地产项目，带来新的可持续的利润增长点。
6、在过渡时期，将压缩业务后腾出来的闲置场地，快速引进汽车销售和维修的4S品牌业务。
7、调整干部、工人岗位，对没到点的职工强化职业培训，分流到新的项目或事业部，原则是争取不淘汰任何一个肯努力学习、辛勤劳动的工人。
8、亟待解决的是大多数干部工人，已经6个多月没发一分钱工资，揭不开锅的问题。
这是明先生离开桃明岛前，我给他的建议。原本以为他先回东海两天了，也找了不少干部工人谈心，谁知道就是这么一个结果！大家都冷漠而麻木。
明先生抱憾地看了我一眼，我耸耸肩，他正要宣布散会的那一刻，变故发生了！
先是由远而近的《国际歌》传来：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
随即是口号大喊：“我们要吃饭！我们要工资！我们要尊严！”
会议室外突然涌进来更大的人群，他们如洪水，强悍地冲破了几个保安的警戒线，对歇斯底里、声嘶力竭的费总则一脚踹开！
“我们只跟董事长对话！”工人代表，膀大腰圆的男人，洪钟大吕。他的眼神锐利，沧桑，期盼。
原来，就在1小时前，附近机械九厂的一名工人下班回家后上吊自缢了！蝼蚁尚且贪生，可作为一家之顶梁柱的汉子，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软弱轻生，不再挑起男人的重担？逝去的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哪！
感同身受，想到清清老婆也是这么猝然远去，我的热血在燃烧，悔恨在滋长，苦泪在咆哮！
“在座的所谓干部都他妈滚！工人们选你们出来，他们瞎了眼！人都死了，还他妈的在这里扯淡！我在百度搜不到他，我要试试搜狗。”我跳到会议桌上，悲愤填膺，狂吼乱叫，嗓子沙哑：“明董，该下决心了！我陪您，只和工人谈，就现在！”
不再管废物们的恨之入骨，我跳下来，站在工人中间，仿佛汲取了无穷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