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三万英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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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机场。
换登机牌处。
“啊，这两个人要挨着一起。”我对万民房产公司鹿城分批游的旅行社经理，一个四十多岁和蔼顺眼的大姐忐忑地说。
“呵呵，明白，明白。”她见是我的身份证，另一个身份证则是一个小十岁的美女，通过联想秒懂了。
那时候，我在万民房产就是一个影子般的存在。除了财务部和高层外，几乎没人见过我。
但“明白大姐”知道我的身份，钱总还开玩笑说给她：“我们刘总监没玩尽兴，我不介意再和你们开展几轮价格谈判。还有，最后给不给你们结账？要拖几个月？可都是人家说了算啊！”
“明白，明白。保证最优质的服务！宾至如归。”经理微笑着一叠声表态。
南方航空的波音737，在巨大的轰鸣声中机头抬起，冲上了祖国的蓝天。
原来是另一个航空公司。但他们老晚点，飞机数量不够还硬要霸住航线，经常得等转场的飞机来接我们。最寒心的是态度恶劣！
晚点两个小时，没有解释，没有误餐，还训斥乘客不懂得期待！你不知道幸福都要千呼万唤才来到吗？所以后来，我只能选择国航和南航的飞机。
在这里，哥们决定以权谋私一把，小说里把那个公司换了，以免这两小时的延误，带给我和清清小小的阴影。
在滑行中，空姐广播很可爱的：“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很快就要起飞了。请大家收起小桌板，调直座椅靠背，打开遮光板，系好安全带，嗯，请大家坐在跑道上准备起飞！”
“哈哈哈！太逗了！”清清老婆笑得拍打我的机场。我憋着笑，挺直了腰板。
这是哥们第一次坐飞机，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和好奇，“哎，清清。你说到了天上，有没有大师兄常驾的那种单独的筋斗云啊？”
“呵呵呵，军军，你好可爱的。但是穿过对流层，到达巡航高度的平流层后，我只见到过连绵在一起的云层，没有发现单独的云朵。”她亲热地说。
“那巡航高度是多少呢？”我悄悄握住她的手，用手指在她的手心里画圆。
“呵呵，大约是-米吧，一般米。”清清有点痒，轻笑。
“是不是三万英尺啊？”
“嗯！你说的那首歌歌词很美，旋律很忧郁”，她轻轻哼了几句：爬升速度将我推向椅背。
模糊的城市慢慢地飞出我的视线
呼吸提醒我活着的证明
飞机正在抵抗地球我正在抵抗你
远离地面快接近三万英尺的距离
思念像粘着身体的引力
还拉着泪不停地往下滴
逃开了你我躲在三万英尺的云底
每一次穿过乱流的突袭
紧紧地靠在椅背上的我
以为还拥你在怀里
这时，已到了平飞高度。机舱里传来航程和飞行时间的播报。
透过舷窗，我看见机翼下真的是连绵的云层，厚厚的，远处的云层像连绵的群山。还有阳光七彩地斜射过来，晃眼。我无法形容，反正不是小学时候的作文，云朵像棉花。
“清清，你常坐飞机吗？”我收回目光，问靠窗而坐的她。
“嗯，每年都要去纽约一次。”她可能是想父母和弟弟了，有点怅然。
“哎！什么都好，就是不能抽烟，难受。”我掏出一支香烟，在鼻子上使劲嗅着。
“呵呵呵，小烟鬼。”她很快就把头转过来了，看着我娇笑。
“给你讲个小笑话，好吗？”趁热打铁，不想我的清清老婆难过。
“好的呀。”
“说：某人第一次坐飞机，看着窗外大声嚷嚷：妈呀，飞机飞得好高啊！你快看哪，那些人小得都跟蚂蚁似的！旁边的太太站起来，啪的给了他一耳光，你个丢人现眼的，土鳖一枚，快坐下来！飞机还没起飞呢，那就是蚂蚁！”
“扑哧”！她乐了，掐着我的大腿，“哼哼，那个人就是你吧？”
“嘿嘿！那你也不能打俺耳光啊！鹅系乡下小地方来的啦。”我东腔西调，还揉着脸，妈呀！疼。嘶了口，气。
“哈哈哈，总监，你要笑死我吗？”清清不管不顾地牵着红唇过来。
“咳咳！”
我旁边坐着工程部一个戴眼镜的小姑娘，她脸蛋通红地猛咳。这是清清在公司里处得最好的姐妹。
“呀！”清清羞红了脸，还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我也尴尬地朝小姑娘笑笑。
“假如有一天我离开，你会挽留吗？”过了会儿，清清偏着头问。
“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让你有离开的理由。”
“哎！军军你说，我是说如果老爸请你去坚果国发展，你愿意吗？”
“说真话，没想过，估计是不会去了，因为老爹老妈在国内。来东海已经觉得对不起了，天远地远的，每年一次的探望都麻烦，更别说服侍和尽孝了。”她的话勾起了我阵阵的乡愁。
“哦，知道了。也是啊，父母深爱我们，别对他们说狠话；爱人陪伴我们，别对他们发脾气。军军你放心，我哪里都不会去，只在你身边。”清清头靠在我肩上。
“懂得珍惜，才配拥有；知道感恩，才有援手。我在人间贩卖黄昏，只为收集世间的温柔去见你。”
“喜欢听。”
我按了下呼唤铃，很自然地朝空姐要了床毯子，盖在清清老婆短裙下白白嫩嫩的大腿上。
唉，什么时候？某些假洋鬼子的空姐也能听懂我标准的汉语“毛毯”啊？而不是要你大爷的，满头白发，还得重新回到初中，“莺歌里死”哪！
“总监，你对我真好！你能再给我讲讲会计的基础知识吗？”
我解甲归田、赋闲在家的日子里，清清每天辅导完儿子的作业，就很虚心地要我教她会计。我明白她是想安慰我！因为只有讲起专业，我才会忘掉一切的忧伤，继续精神抖擞。
“好的！等会儿再讲。首先，你听过《假如生活欺骗了你》吗？普希金的。”我很乐意和她分享一些人生的体会。
“呵呵，大学里朗诵过呢。你看我背的对不对？”清清悦耳动听，声情并茂：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忧郁，不要着急！
小确丧的光阴里凝神静气。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终将喷薄而出！
心儿永远追寻着明天；
现在却常常迷惘。
不幸即将转瞬而逝。
那煎熬过的，就会成为珍贵的记忆！”
“清清，你的声音真性感。”
“流氓，哪有这么夸人的？你呀，就是个小色狼。”她红着脸轻掐我的大腿。
“嘶，疼。其实我也会自我调节的。欧洲名人沃资基格尔说过：不是说生活就是一面镜子吗？你对它笑，它还你灿烂；你要朝它哭，它比你还凄惨！”
“很有哲理呀！军军，刚才没听清，你说是谁说的？”
“一个名人，沃资基格尔说的！”
“哼！太快了，慢点说好吗？”清清手伸到我的腋窝处威胁。
“啊，饶命，我说。我自己个儿说的。”
“呵呵呵，军军你可真逗！你自己个儿说的，还说名人说的，害我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这人是谁？”她轻轻地咯吱了我一下。
“嘿嘿。”
“别说，写得还真不错！军军，我发现你有时候还是蛮深刻的！别让平凡的生活耗尽你对生活的向往。你给了生活意境，生活才能给你风景；你风声鹤唳，生活只好四面楚歌了。”
不要这么宠拜（崇拜）哥们，好不啦？
“呵呵，相声演员小岳岳说，“哲理”还有一首专门的歌呢：哲理的山路十八弯，哲理的水路九连环。”
“呵呵，明明是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这里的水路九连环啊！真能逗。”
“哎，你知道我老同学杨子江，他用春城话朗诵《假如生活欺骗了你》才可乐呢。我给你学学。大学统计系文艺汇演，他参加了诗朗诵。
假如生活沙麻了你。
表资；
表叫；
表操人；
更表喳哇；
表桑着个脸。
你就趴在地上。
也表起来。
一直往前库出。
搭仿个麻辣丁一样。
库出！
库出！
一直朝前纵！
总有一日。
你会变成。
一只浮蝶儿。
到时候一褪皮，再按个次膀。
喝口普洱压压惊，
多好在……”
“呵呵呵，呵呵呵。”清清已经从子江和我这里，朦朦胧胧学了几句春城腔，憋着气，笑个不停。
“后来呢？”好容易止住了笑。
“哦，诗朗诵最后一名；单口相声，曲艺类冠军！很多同学从一开始笑到最后。”
“呵呵，你们这些同学都挺搞笑的，不是跟你学坏的吧？”
“天理良心，我可是个乖儿童！好了，我讲哥（给）你会计科目吧？”
“好的呀，军军。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分一级、二级、三级明细科目，他们的关系是什么呢？”
“哦，会计科目分三级，当然，还可以根据管理要求分4级和5级，如德国人的分类更细。打个比方吧。一级科目好比是爷爷，二级科目就是儿子，三级科目则是孙子。就好像信息树，一个爷爷有几个儿子，每个儿子呢，又有若干个孙子。”
“明白了，很形象。总监，那么“有借必有贷”，也就是一个会计事项必须有借贷两方，这又是为什么呢？”
“呵呵，这个就更简单了。好比是居家过日子，假定借方是爷爷、儿子、孙子，那么贷方就必须搭配奶奶，儿媳妇，孙媳妇吧？不然还不得跟我大师兄一样，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啊！”
“呵呵，总监，你讲得通俗易懂。”她一脸仰慕。
“错！应该是深入浅出。”
“流氓！”
“但我有文化！”
“服了你了。”
鹿城凤凰国际机场。
当地旅行社的导游，一个三十多岁的男青年，踩灭了烟头，大笑着迎了上来。
几分钟前，我们还在过站长廊走你，电话里“明白大姐”和导游对暗号：
“嘉陵江，嘉陵江，我是长江，请问你在哪里？”
“嘉陵江正在长江边上，河水很堵，堵船！堵船！”
接上头后，就请我们上了一辆豪华大巴。
我和清清老婆走得慢，还边走边拍点风景。上了车，我坐她后排。
“啊，各位东海来的朋友，欢迎大家来到美丽的琼州岛！来到浪漫的鹿城。我是本旅行团全程导游边城。你们可以叫我边导，不是胡编的编哦，是滚一边去的边。”
“哈哈哈！”车厢里哄堂大笑。
“哈哈，大家懂幽默，这很好！很快拉近阿拉和侬的距离了。下面，我宣布一下行程安排……对了，既然是浪漫的鹿城，我想问一下，咱们团里有情侣吗？请提前打招呼，我们要特别照顾，一定让你们有一个难忘的蜜月！”
财务部黎明悄悄回头看向我，见到摇头后，就没说什么。
其时，我正专心致志从高靠背椅的缝隙伸出手，给清清编小辫玩。
到了最近机场的大卫传奇爱情酒店，我们入住登记。
“经理，请问我可不可以订个单间，大床房？”看到同事们分男女两两组合入住，我脸有点发烫地特殊一下。
幸福就在于你敢不敢勇敢地争取一下！
有一个关于幸福的故事。
一个哲学家摇头晃脑，在教授他最新的发现：“啊！幸福。它只存在于你不断追求的过程中，而不是结果。”
台下一位愤青举手，“老师！请问。在一个冬雨绵绵的深夜，您正奋力追赶一辆末班公交车。那么，您是追上了感到幸福呢？还是一直追觉得幸福更多？”
晚上，在酒店大床房，我贱兮兮地讲给清清老婆。
“明白，明白。Noproblem！”
呀，“明白大姐”还是海归吗？
“可是这样安排，要多出一间房钱啊！”边导急赤白脸。
“呵呵，听领导的，客户是上帝嘛！他们任何的要求都不过分；如果过分了，请参照第一条。”
“明白大姐”是真明白，话，暖心。
放下行李，我又帮清清老婆把她大大的旅行箱拖到我的房间。
简单洗了个脸，和清清假装不认识，一前一后下楼集中。其实就是为了晚上单独行动时，不被群众贼亮的眼睛关注。
中午吃的是文昌鸡、加积鸭、东山羊等当地特产。
椰子饭是琼州最具特色的主食，外边是椰肉，里面是粘米，加上特殊的香料放在锅里蒸很久，很香。还有些素菜，靠海吃海，紫菜蛋花汤也不错，淡淡的咸香。行程紧，我们快快地吃了个囫囵吞枣。
第一站，是情窦初开时的浪漫憧憬——天涯海角。
“天涯海角游览区，位于琼州省鹿城市天涯区，距主城区西南约23公里处，背对马岭山，面向茫茫大海，是国家AAAA级旅游景区。景区海湾、阳光、沙滩。
沙滩上大小百石耸立，“天涯石”、“海角石”、“南天一柱”、“海判南天”突兀其间。
直对南海海景，阳光椰风之下，天蓝蓝海蓝蓝，超爽；看蓝天白云，悠悠闲闲，是那么的惬意……
对了，鹿城风向的季节转换显着。夏半年形成雨季，气候特征与热带雨林气候相似；冬半年形成干季。”
边导很负责任地讲解。
“边导，请问什么是海判南天？”黎明举手提问。
““海判南天”综合起来的意思就是：“南海”在“海判南天”处分为“天南海北”。”
“边导，有没有天涯和海角的传说呢？请为我们讲讲，行吗？”清清一脸向往。
“十分荣幸！美丽的姑娘。1727年，崖州知州程哲在天涯湾的一块海滨巨石上题刻了“天涯”二字。抗战时期，琼崖守备司令王毅又在相邻的巨石上题写了“海角”二字。
现在，我就给尊贵的客人讲讲这个景点美丽的传说吧！其实三亚最好的旅游季节应该是冬天，11月份以后到次年的3月份。”
边导取下头上“逍遥海南”的白色帽子，在脸边扇了扇，真热啊！
“传说一对热恋的男女分别来自两个有世仇的家族，他们的爱情遭到反对，被迫逃到此地，并双双跳进大海，化成两块巨石，永远相对。后人为纪念他们的坚贞爱情，刻下“天涯”、“海角”的字样。”
“谢谢你！边导。”清清微笑着说。
“不客气，美丽的小姐姐。好了，我们对表。现在是北京时间12点63分。3个小时后，大家在景区门口的停车场纠集，我们这群乌合之众再去下一个景点，南山文化旅游区。”
导游痞痞地笑笑，就回车上小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