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电商平台猝死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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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您是京城三少的章二哥吧？世界真小。”我转过身来一看，有些意外之喜。
“呵呵，是的，刘哥您也想购买这家公司的股份吗？我可以帮您降低价格的。”他骄傲地说。
“嘿嘿，您能拿到什么价？”
“2元\/每股的价格，不过，您得付给我1元\/每股的介绍费，怎么样？够哥们儿吧？”
“那是！这次我不买，但我老同学很感兴趣。您能帮帮他吗？也是一个耿直人。”
“没问题。刘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待会儿您叫他来找我吧。”
“哎，您怎么会从燕京跑过来买这个股份的？”
“哈哈，我有内部消息，这家公司铁定上市！”
“您消息可真灵通。”
“那是，我只是利用自己老爷子的身份，买一些原始股或者参股电力、高铁等方面稳赚不赔的基础建设。我这次来就是想投资芯片。对于我来说，也算为c国的高科技做贡献了。”
“真聪明，您这是巧取吧。但是基础设施建设不是年年亏损吗？我不相信您会有好心，做慈善。”
“呵呵，亏损是因为很多国企冗员太多，领导级别的工资又高得离谱，比如某保险公司董事长，年薪7000万元，还不算年终奖和分红。至于关系户的本金和分红，那是跑不掉的。”
“不能裁减一部分人员吗？”
“都有点关系和背景，裁谁啊？”
“也是哦，最近你们京城三少如何啊？风生水起吧？”
“我老爸说：当官的帮了生意人，生意人做大了业务，再回馈给他好处，这叫共同富裕。我和周公子不同，我不豪夺，也不与江湖势力走得太近。
因为那些人既无道德底线，又无人性良心，只知道嚣张跋扈和草菅人命，有这样的人当门客，他们父子迟早要出大事的！唉。至于魏老大，他就是占些便宜什么的，比如夜总会玩了不给钱；还有，吃点霸王餐。我都瞧不起他。”
“章少，您好！”东海市常务副主管端着一杯红酒过来打招呼了，一脸谄媚，点头哈腰的，一张脸笑得稀烂，全然不似在人家王领导面前的霸气和威风，身后紧跟着那位美艳的少妇，财务总监姬艳菲。
“我不好！有事吗？”章有财与我碰杯，爱答不理的。
“呵呵，上次多亏了您的引荐，我才认识了周公子。谢谢您！”
“莫太空，你也是老同志了，怎么这么不稳重？什么人的东西你都敢收？多加点注意吧。这次是三弟给我面子，他家老爷子出面才帮你摆平了。”
“是的，非常感谢您和周公子！”
“哈哈，你想怎么感谢？”
“听您的！”
“这个小美人儿，今晚陪我唱唱歌，不会不舍得吧？”章二少轻浮地捏了一下财务总监紧绷的翘臀。
“讨厌！”姬艳菲脸一红，芳心暗喜，娇嗔。
“那就说定了，今晚我安排，帝豪夜总会！”莫太空眉锁了一下，旋即就豪爽地说。
“oK！你们忙去吧。”章二少挥了挥手。
“哎呀，小刘经理，好巧啊，我们终于见面了！你现在哪里高就呢？”
常务副主管和财务总监刚走，背后又传来声音，回头一看是苏总。
“老板您好，我现在是汽修厂会计。”我恭恭敬敬说。
“请问这位少爷是？”苏总满脸堆笑。
“呵呵，他是京城章二少。”我赶紧介绍。
“久仰久仰！先生大名那是如雷贯耳啊！”苏总伸出手来，想握。
“好了，我先失陪一下。刘哥，您随便！”章二少盯上了不远处的羊跃进，羊博士。
“好啊，后会有期。”我淡淡地说。
“这小子挺有脾气的！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有个好爷爷吗？”苏总愤愤不平。
“是啊，条条大路通罗马，可有的人就住在罗马，还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不管怎么说，那个为他兄弟出头，让我水产生意破产的常务副区长终于进去了。天佑苏某，替我报仇！也不知道莫大佬怎么会看上他的？”苏老板心情愉快。
“您说的是哪位？”
“就是宏桐区最后升为区长的于德利啊。”苏总笑着说：“我刚才在你们背后听见你说同学想买点股份？这样吧，我帮你忙。”
“那就谢谢了。”
“不客气，对了，你不考虑买点？”
“不了。我是财务高手，今天感觉并不太好。”
“唉，如果哪一天我有事，你会关照我吗？”苏总突然有些凄凉。
“我想，我会的！”
说完，我就对几步远的老同学杨子江招招手，等他过来后，我为他俩引荐完毕，就随处走走。
“王领导，您好！”突然，迎面碰见了市副主管，我惊喜地问候。
“呵呵，小刘你好啊，你也来了吗？”王领导伸出手来。
“是的，领导。我陪老同学来买点股份。”我赶紧抢上前一步，握着领导的手说。
“哈哈，你感觉怎么样？”领导睿智的眼神跳动了一下。
“不怎么样！因为他们财务总监公布的盈利金额，漏掉了重大事项，5.9亿元的设备款，就算按照10年计提折旧，公司也依然亏损。
还有，不知道那家美国代理销售芯片的Ensoc公司以及港湾的着名芯片设计公司庞大电子，和羊博士是否构成关联交易？此外，光刻机等设备不会以次充好吧？”
“是啊，这是财务方面的问题。我查过海关进口和外汇管理局的相关数据。光刻机等设备的确报关进口了，但是，庞大电子付给Ensoc公司的200万美元芯片源代码费用，并没有回到国内；其二，为什么无论国内还是国外，羊博士都还不抓紧销售芯片的实体产品呢？”
“这我就搞不明白了，咱也不懂技术。”
“羊博士力邀我参股，被我严词拒绝了。我只记得我的老领导退休前对我的叮嘱：王啊，做官只不过是一个职业，是拿着老百姓给你的权力为民谋福利，而不是自己权力寻租，先富起来。
就像银行金库管理员，千万别把国家让你管的钱当成是自己的。做官就别想发财，想发财你就别做官。
母亲去世前也告诫我：名和利咱老王家祖上都有了，还没出过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待你百年后，我希望在墓碑上看到这样一个称呼。那个时候，我才会含笑九泉的。”
“领导真是高风亮节。”
“你小子也会拍马屁吗？”
“嘿嘿，我是发自真心的。”
“不说这个了，小刘啊，你们什么时候也能搞点高科技？如果到那一天需要我，我就是走路去燕京，也要为你们站台！”
“谢谢领导关照！”
“你小子，这就先预支了吗？真会套话。哈哈哈！”
“呵呵。”
从这天起，羊跃进一路高歌猛进，畅行无阻。与其财富神话一起膨胀的，则是他“官、商、学”一体的新时代科技神话。
两周后的一天上午，秦兰来普度子公司检查销售工作。我在二楼财务部的窗户边，听到了楼下的争吵声。
“今天凌晨2点，我都还没走，你怎么就下班了？”秦兰辨识度很高的声音。
“我工作是为了效率，不是为了晚下班装作努力，陪你们演戏。到点了，凭什么不能走？”一个女孩子的回答。
“你没看见其他销售人员都没走吗？你这个主管还有团队精神吗？”
“你们自己工作效率低下，做不好本职工作，加班是你们的爱好！我迟到一秒就说扣钱，我在这加班一个小时，也没见你给我多发工资！”
“你这种到点就走的行为，对得起我和总裁给你的工资吗？”
“你就支付了我8小时的工资，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不走替你守灵吗？”
“你真是狡辩大王！我不是已经让人通知你，下班了还要开总结会吗？”
“每晚下班前都得开1个小时、各级领导轮流废话、又臭又长的总结会，咋的，你活不到明天吗？今天你让我提前1个小时来，说有急事，原来只是想训我啊！你又占我便宜了！”
“年轻人在职场不要计较得失！”
“在职场不计较得失，难道去火葬场计较吗？是计较自己烤几分熟吗？”
“你就该把公司当成家！”
“我就该把公司当成家，家里的钱我可是想花就花！这行吗？”
“我这个人说话直，你别生气！”
“巧了，你说话直，我出手重！”
“说你两句怎么了，你也太玻璃心了！”
“我就是要把我的心碎成玻璃，扎死你！”
“无理取闹！但是看在你技术好，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5分钟后，花经理和那个叫宁晓斐的主管来到我办公室，我示意她们去小会议室。隔了会儿，关经理也溜上来了。
原来，宁晓斐这几天业绩不错，秦兰非但不表扬和奖励，还层层加码，又是下班后开会，又是要她天天写企划和总结。
“刘哥，您来评评理！她秦兰晚上加班，第二天下午才上班，她还大言不惭地说陪着我们披星戴月了，我不应该有意见吗？”宁晓斐气呼呼地。
“是啊，我也快受不了了！明明她自己在直管电商，却要我每天凌晨2点也爬起来开会。”花经理也怒火中烧。
关经理自怜道：“唉，当我在大街上看见一个乞丐拿着碗里的钱对我抖了抖的时候，我都觉得他是在向我炫富。”
“呵呵，如果你觉得自己整天累得像狗一样，你真是误会大了，狗都没有你这么累。”花经理气结。
“唉，我虽然不管你们销售，但我会向吴总和秦经理反映你们的情况，我一直主张有效率的工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往死里加班。”我苦笑着说。
“就是啊，加班工资也没有，谁乐意啊？”宁晓斐咬着牙。
“秦兰还他妈的忽悠我们，说是奋斗，说是文化。我看她最没文化了！”花经理首次骂人了。
“我靠！说什么使命？我就不明白了，帮你赚钱，我们累死累活，哪里来的使命？我看是死命还差不多，死于非命！”
谁也没想到的是，宁主管竟然一语成谶。
一天后，我和吴总一起去总部，找到秦兰反映大家的疾苦。
“呵呵，你们两帅哥可是难得来嘛！随便坐，自己倒水，我忙一会儿就好！”秦兰敷衍着，似乎猜到我们的来意了。
我和吴总只好干笑着坐了下来。
等了半个小时，秦兰听了我的说词后，勃然变色：“如果是吴总反应一下还情有可原，你刘大军这算什么？要越权，越级，越轨吗？”
“我觉得企业不是宣传我们是主人翁吗？怎么着我也有反映问题的权利吧？”我努力压制自己的怒火。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行了，我不和你浪费宝贵的唾沫了，吴总，你留一下。”秦兰毫不客气。
“我找总裁去！”我转身就走。
“呵呵，真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曾经得过几句表扬就飘上天了！”秦兰在背后清晰地挖苦。
“我建议你还是别去了，因为我们这些中高层应该自觉与公司保持一致。”曾总监苦劝。
“不了！我觉得正因为我是普度子公司班子成员，有责任和义务反映群众的呼声。不管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我信心十足地走出了总监办公室。
“刘大军，你究竟想干什么？不支持秦兰工作也就罢了，还想拆她的台！我要你这铁棒有何用？！”付总裁正在看“全为你”电商平台销售利润表，问清来意后暴跳如雷。
“唉，我有这72般变化又如何？我可怜的兄弟姐妹啊！”我只有咬着冷冷的牙，报以两声长啸。
随后，我和吴总闷闷不乐地开车回到了公司。
“刘哥，谢谢你把我们当人看！实在不行，我只好选择辞职了！”宁晓斐在吴总办公室听到我挨骂的消息，专程来我办公室道谢。
“呵呵，爱莫能助啊。我建议你坚决辞职吧，因为我不想看见你们被不平等对待！”
“唉，我再等等吧。马上要结婚了，房子还没攒够首付款呢。”那是她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月末。
宁晓斐，“全为你”电商女职工，突然晕倒在深夜加班后回家的路上。经抢救无效，这个花一样的22岁女孩就这么离开了我们。
“你们看底层的人民，哪一个不是用命换钱？我一直不认为是资本的问题，而是这个社会的问题。这是一个拼命的时代，你可以选择安逸的日子，但也要承担安逸所带来的后果！人是可以控制自己努力的，我们都可以。”
付总裁居然在葬礼上很没良心地推卸责任。
“也许是因为他们的声音太微弱，也许是因为资本的力量太强势，终究没有人在乎那些鲜活的生命！直到现在，又把多少人命搭在了现代互联网企业之中。无尽的黑暗笼罩着这个扭曲的时代，无数人在其中迷茫，不知所措。”
曾总监和我参加完葬礼，痛苦地说。
“这时候，距离我们上百年之遥的马KS，那个我们c国几乎人人都知道的大胡子马KS，却给了我们这一切黑暗起源的答案。他也许也在哀叹：为什么数百年后，这世界依旧如此，还是有那么多人没有逃过“过劳死”的命运。”我则痛心不已。
“你永远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不是第一个因“996”而陨落的生命，估计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吴总有了些血性。
第二天，星期日早上，我走到公司门口。
秦兰不让进门，笑里藏刀，“现在8点了，你迟到了！”
“我没迟到。”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7点59啊！”
“你再仔细看看。”
“啊？08：00：01”
“现在你迟到了！扣钱！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