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生活不需要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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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根本就没有高冷的人，只是人家暖的不是你。
“小曼你好！我是战德成，你舅舅公司的总工程师。很荣幸见到你。”
战工总是这么风度翩翩和优雅绅士，这一点，我也许永远都学不会。一个人良好的家庭环境和少年时的教育背景，可能对其气质和外形的塑造，产生不可或缺的作用。
高雅是装不出来的，孙子才是装出来的。
“鹅（哦），幸会。”罗曼只是礼节性地回了一声，连笑容都舍不得露出一点。
太小气了！我在心里评价。还是很想看见冰山美人的笑颜，因为那是“遮不住的内心性格的真实外化”，心理学家图尔。道格拉斯如是说。
想要走进一个人的世界，你得学会分析他真实的笑容，不是挤出的，是自然流露的。这一点很像杨妍，也不爱笑。唉，我怎么又想到她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毕业于坚果国哈坲大学研究生设计学院，师从于“最后一个现代主义大师”，着名c裔建筑设计大师贝ym先生。”战工傲岸地向罗曼毛遂自荐。
但显然，这个邻家女孩对建筑不感兴趣，贝ym是谁？她甚至连“哦”都没有发出一声。
“贝ym这个名字，几乎可以代表一个时代的建筑。对了，青港银行大厦1990年建成，是我老师在青港的巨擘之作。”
从年龄和时间上推测，战总工那时候27、8岁，贝老在青港设计，为什么没有选他做助手呢？那些年，他可是风华正茂、才思敏捷的年龄。要么是战工不成器，要么是他拉大旗作虎皮。
不！用我学统计的专业术语就是：我有95%的概率认为，战总工仅仅是在哈坲学习时，碰巧听了贝老碰巧回母校的一次演讲！正误差不超过0.1%，负误差达不到5%。
了然无趣，我想起了自己的专业。
看看右边，黎明正和张姗有说有笑；辛总监大约隔行如隔山，闭目养神；谷正则起劲地研究包间的油画——三英战吕布，在想是否带着机枪穿越吧？
室内空调温度太高，空姐起身脱去外衣，解下丝巾挂好，又捧着帽子放在衣帽架的铁钩上。施施然转过身来，在我惊鸿一瞥里，傲人的坚挺，一定是777（美感的极限）。
罗曼雍容闲雅地落座后，门再次拉开。
花布头巾，浅蓝色碎花上衣，黑色长裤的服务员在前面领路，简朴的服饰更加衬托出女孩的美丽和健康。
“钱总，您的客人到了。”甜美地含笑说完，她立刻缓慢右小转180度接左小转180度，站到第一个客人右后侧。
训练有素。
“领导，您来了！”
钱总即刻起身，快步迎到门口，两手紧紧握住一个高大、清瘦、儒雅的中年男人双手，随即引导三位客人入座。
我们都站了起来，只有总工忘了。
等三人落座后，我才看清来人，有两位碰巧认识。
世界很大，因为心太小；世界很小，因为心够大。
佛说：修百世方可同舟渡，修千世方能共枕眠。前生五百次的凝眸，换今生一次的擦肩。
“请上菜！”钱总吩咐了一声，接着介绍：“这位是我的外甥女罗曼，23岁，在国航上班。”
“这是我亲侄儿王心宇，28岁，在市检察院工作。”中年男人指了指他左手的年轻才俊，国字脸，浓眉大眼，聪颖而沉稳。随后，轻轻说了句：“那是小女王楚涵。”
“等会儿敬酒再介绍吧，其他的都是我公司的骨干。”钱总坐下来讲。
用心腹不太庄重，用同事不太郑重，用部下不太稳重，估计是临时起意才叫上我们的，但又必须打消领导的顾虑，钱总的汉语水平，高！
王楚涵？天蓝色风衣脱去后，粉红色的毛衣，那天像后来某巧克力广告女孩，清纯性感，还带点小俏皮。
今天是什么日子？我这才注意到张姗挂在衣帽架上的竟然是浅蓝色呢子短大衣，现在是淡紫色的羊绒衫。
蓝精灵开会吗？
“领导”，钱总恭敬而从容，“给两个孩子牵线，我们喝点什么？”
饭局用词很讲究的，特别是有领导在场。
你不能上来就说酒啊，饮料什么的，这是不成熟的表现！因为你永远不清楚领导今天的心情、身体和亲疏，比较靠谱的是“什么”——因为“什么”代表了一切能喝的东西。
“来点酒吧，男人白酒，女孩子嘛，红酒如何？”领导吩咐。
可能考虑喝点酒，当事人能放开一点；还不忘尊重女性，完美。
“那，小曼你们喝点红酒吧？”
钱总这话是对外甥女说，眼睛却从左到右巡视了108度，在另外两个女孩脸上只停留了片刻，眼神交汇的一刹那，立即转到下一个女孩，显得既尊重又不轻浮。
细节决定成败！
唉，所以人家会成功！大军悄悄地受教了。
“好的，舅舅”，罗曼柔曼地回答。两个女孩也都点点头，只不过一个是矜持，一个是感动。
“老乡，你说喝什么白酒呢？”钱总兴许是心存感激，有意要在领导面前抬举我。由于领导没有指定酒的品牌，可随主便是也。
“白兰地吧，高端、大气、上档次！”战总工高雅地建议，语气很自负。
“哈哈哈，不好，喝点国产酒吧。”钱总对愠恚掩饰得很好。
他不是舍不得花钱喝高档洋酒，但是地位越高的领导，越是低调和质朴，越是平易近人。不信，您看看您们单位谁最张扬？一定是传达室刘大爷吧？
如果碰巧有这么个大爷，啊，原谅我，我是有口无心，碰巧了！
这可难不倒我！那个出国的发小张杰，在燕京工作时，曾对到访的哥们吹牛说：只要吸一口，烟圈吐出时，老弟我就知道是什么品牌？价位如何？
我信！因为他是烟草专卖局的，翻译，经常出国。
今天，来东海快3年了，我也可以自豪地说：只要舔一舔，哥们也能知道白酒品牌，贵贱几何，您信吗？
反正我是不信！
“啊，喝点剑兰春吧，52度的好吗？”我站起来稳重地说。
读者朋友，请原谅我推荐家乡的品牌，但我真没拿厂家的代言费。现在都选美女代言，不是吗？可我真的就想喝这种酒。
“哦，说来听听。”钱总此话是在给领导否定的机会，如果他不喜欢，会另外建议一句的。
“钱总，剑南春是天府名酒，唐朝宫廷配方，入口醇厚绵软，回味悠长。”我点到为止，“泸州老窖呢，基本上代表了汉朝名酒的格局，刚烈威猛，酒风不适合今天的场合。”
“小同志不错”，对面的领导发话了：“对家乡的酒很有研究和见地嘛！就冲你的介绍，钱总，咱们尝尝？”
“好啊，听领导的！”钱总很高兴，能一次过关，谁不开心？
点菜和选酒，是当代社会两大最难的歌德巴赫。刘猜想。谁能一次饭局同时猜中，不被任何一个人诟病，作者愿意为您申请诺伯伯奖金。
“c'est chic！”王楚涵走到他父亲身边，小声说着什么时，罗曼突然站起来指着我，用法语说了句。
简单的哥们还能应付。在春城和得国总代表厮混的那几天里，像天蓬元帅，吃了睡，睡了吃，有时因为一天走两家酒店，吃6顿也是常见的。
闲得无聊，和那哥们学了几句简单的法语（他会英德法三国语言），嘿嘿，凑巧了。
“merci。”我镇静地回答。
“Je t''aime！”空姐一高兴，来了句。
啊？神马节奏？太开放了吧！本来不想回答的，可小聪明一上来，反正也没人听得懂，就半真半假吧。
想了片刻，我害羞地小声说：“ je suis cochon”。
“哈哈哈，你，你，你！”一众人正或羡慕，或嫉妒，或迷茫地听着我俩对话，罗曼突然热烈地大笑起来：“你太逗了！”
笑容很美，配着闪动的蓝宝石般的眼睛，像鸢尾花，发国的名花，它体大花美，婀娜多姿。
“小曼，怎么回事啊？这么放肆，一点也不像你平时淑女！”钱总看我一脸迷惑，就大声呵斥自己的外甥女。
“舅舅啊。”空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弯着腰，直起来后才笑泪轻流，“你老乡，太幽默了!”
接着，她大声说自己夸了那哥们一句“真棒”，他回答“谢谢”；然后，她开玩笑说“我爱你”，你老乡他说，他竟然说：“我是小猪！”
“哈哈哈！”除了领导忍着外，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乖乖里格东，我发现上当了！那个德文名字叫什么来着？海格伊尔的家伙蒙住了我，他教我说的“我也爱你”居然是“我是小猪”。
就像我刚来东海，张雅丹说“岗都”是夸我玉树临风，结果小管偷偷告诉我，那是一个数字“二百五”。
几个月以后，罗曼才大笑着告诉我应该回答Je t'aime egalement（我也爱你）或 moi aussi（我也是）。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所以自嘲，自嘲！”我赶紧解释，又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小妮子，希望她别再出幺蛾子了。
“老乡，看不出来嘛，你还多才多艺哈！”钱总倒不怎么介意，总不能痛骂自己外甥女吧？那就冲淡了今晚的主题。
“会一点点法语。”我老老实实表态。
“好了，开始吧。”领导平静地替我解围。
“我先敬领导，一个字，感谢了！”钱总一着急，忘了数数。
“哧哧”，好几个美女都低下了头。
我盘算着等会儿先敬谁，是钱总还是领导？今晚要低调了，可别再出丑了。
等钱总敬完三个客人后，战总工立马起立，想去敬酒。
“各位，等一下！”领导却站了起来，“我先敬小刘一杯。”
什么情况？今晚还有一个家门吗？
“怎么？小刘不给老头子我这个面子吗？”看我顾盼左右，迟迟不端杯，领导站在那里不怒而威。
“刘，大叔，我爸敬你酒呢。”王楚涵站起来，面对我连比带划。
“啊？啊！我这就过去。”旧梦乍回，哥们慌里慌张端着杯子，绕到领导面前，“领导，我本来要先敬您的，可是。”
公司敬酒是有级别的先后顺序！
“不说了，两年没见了吧？”领导也不矫情，“谢谢你，我先干为敬。”
我急忙双手举杯，抢先一饮而尽。
钱总眼瞪得老大，嘴里也有个鸡蛋。
“心宇啊，你替我敬这位小哥三杯”，领导坐下后嘱咐：“还有楚涵，你也敬敬吧。”
虽然很困惑，但今晚的男主角王心宇还是恭恭敬敬地连敬我三杯，王楚涵也敬了一杯，她把大半杯红酒干了。
我坐回座位后，还在感动。
“心宇是吧？”钱总是今晚的导演，“你和小曼喝喝酒吧，过来喝嘛，别隔得太远。我看你们挺合适的。”
一般电视剧会怎么发展情节呢？
“舅舅，您……”姑娘羞红了脸。
生活可不是这样滴！没有剧本，没有台词，甚至没有导演。
“不用了，我过去。”罗曼大方而冰冷。
敬完领导后，在敬男主角时，女主角呆萌呆萌地讲：“敬你啊，帅哥，不说了。”
不说了？
“哎，小曼，你眼睛怎么是？”王心宇很惊奇。
“我是混血儿，妈妈是c国人，爸爸是发国人。”她简短回答。
“小美女，你怎么认识我舅舅公司的那个刘什么？”在敬王楚涵时，罗曼似乎漫不经心提了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