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少年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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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整套客房，左右一共有四个卧室和独立的卫生间。当然，如果你们介意的话，隔壁还有一套。」
水晶吊灯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客厅。
脚下柔软的地毯让人感觉仿佛踩上了云团，奢阔的家具与装饰无处不彰显华贵。
光着脚，赤着上身，裤腿还短了一截的莱恩怎么看都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他看向塞琳娜。
塞琳娜：「我们只有两个人。」
闻言，阿尔弗雷德颇有一种雷厉风行的气势，跟着便道：「浴室里有新的浴袍，一个小时后，我会给你们送来新的衣服和晚餐。」
「谢谢。」莱恩颔首。
阿尔弗雷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带起房门退出。
关门后，塞琳娜这才讶异地看着他：「为什么他会对我们这么好？」
「因为我是个很好的心理医生。」
莱恩放下衣服，坐下后，整个人顿时被柔软的沙发包裹起来。
「你还敢说，我当时以为他就要生气了！」塞琳娜一屁股坐到他身旁，柔软的触感让她惊讶地张了张小嘴。
这个时间点，心理医生上门还能做什么呢？
无非就是给一个亲眼目睹了父母被杀的孩子做心理辅导工作罢了。
但人家请你是一回事儿，你自己找上门来又是另一回事儿。
后者，约等于直接拿直棍子当面戳人家的肺管子。
所以莱恩说出话来的那一刻，塞琳娜都已经做好了被赶出去的准备。
那为什么没有呢？
莱恩也不知道。
他虽然大学时候学的是心理学专业，但也只有本科水平，一知半解不至于，可要说医生那就是真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
原本，莱恩的打算是抛个烟雾弹，等对方忍不住要发难的时候直接照着他的脑门子上来一道圣光。
欲扬先抑，基本操作。
结果呢？
人家根本没有，沉默几秒之后，就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把两人给请了进来。
阿尔弗雷德，果然不一般。
假设，非要找一个原因，那……
大概是无所无在的光吧。
而现在，它更是拥有命运之力的光。
同一时间。
被念叨的阿福在下楼的同时回忆着方才看到的监控画面。
莱恩带着塞琳娜一个起跳越过大门的画面让他眼中光芒闪动。
尤其是，莱恩那丝滑的动作，看起来要不是他自己主动调整的话，似乎还能飞得更高。
如果不是阿尔弗雷德拥有非同一般的经历和心智，恐怕他现在都想自己蹦跶一下，以此验证地球的引力是不是真的发生了变化。
来到楼下，壁炉重新燃起，一个瘦小的身影正静静地看着摇曳不定的火焰。
「布鲁斯。」他轻声唤道。
「嗯。」少年一动不动地回应着。
阿尔弗雷德上前，蹲下身子看着他的眼睛：「警局内部暂时定下的破案时间是四十八小时，相信明天就会有答案了。」
布鲁斯缓缓转头，眼神逐渐聚焦。
四目相对。
「他们不会让人失望的，对吗？」
「是的。」阿尔弗雷德认真点头，想了想，他道：「你等我一会儿，稍后我带你去见两位特别的客人。」
「特别？」
「是的，他为你而来。」
「我认识吗？」
「不，所以你不能靠的太近，哪怕我不认为他会伤害你。」
听到他这么说，布鲁斯愈发感到疑惑。
阿尔弗雷德是管家，是朋友，是保镖，也是长辈。
如果不能够真正确定一个人是否会对他造成伤害，那么最好的办法应该是直接杜绝任何危险发生的可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阿尔弗雷德抓住他的手，言语肯定，且细致。
「布鲁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那个孩子，他给我的感觉不太一样，虽然……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也许能帮助你。」
「虽然什么？」
阿尔弗雷德脸上蓦地泛起一丝浅笑，「他和你差不多大，可能小一点点，他说他是医生。」
布鲁斯微微眯起眼睛，很快就说：「心理医生？」
「是的。」阿尔弗雷德起身，「他在一号客房，不过他带了一个同样不太普通的女孩。待会儿我们一起上去。」
布鲁斯点了点头。
客房里，塞琳娜惊喜地叫了一声。
「好大的房间，好大的床，好软的床垫！」
莱恩站在门口：「你应该也好几天没洗澡了。」
塞琳娜顿时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捋了捋头发，故作镇定地道：「还好吧，只是两天，对，两天不到。」
「待会儿钱袋子就要来了，你收拾一下吧。」
「好的，替我关门，谢谢！」
莱恩握住门把手，关门前，他又道：「别乱跑，小猫。」
「怎么会呢，我今晚一定要在这里好好睡一觉。」
莱恩微笑一瞬，关上房门。
下一秒，塞琳娜顿时泄气地躺在床上。
虽然莱恩没有伤害她，但是看过那血腥恐怖且奇幻的画面之后，她心里的惊惧，也只是在面对面的时候强行压下，而非直接消失。
这也是一个街头流浪少女，一只小野猫的生存之道。
时间匆匆而过。
阿尔弗雷德先送来了两套崭新的衣服。
莱恩的是一套西装，塞琳娜的则是一套布灵闪耀的裙子，看她的表情，似乎不太喜欢。
阿尔弗雷德似乎号错了她的脉。
回房，莱恩从内到外换了新衣，出乎意料的合适。
楚楚少年，龙章凤姿，明眸皓齿，顾盼神飞。
出门，却见塞琳娜蜷起小腿摆弄着鞋子，眉头紧蹙，口中念念有词。
「怎么了？」
「这鞋子太难穿了，我还是喜欢我原来……呃……」说着说着，她抬起头来，看到莱恩，顿时话止。
「不习惯，就先穿拖鞋。」
「噢~」她先是颔首，接着又摇头：「不行，你都穿着那么正式，我不能给你拖后腿。」
「没关系的。」
「你还挺体贴。」
「反正你在不在也不重要。」
塞琳娜咬牙，重重地哼了一声，退回房间，摔上房门。
片刻，房门敲响。
「请进。」
阿尔弗雷德推开房门，撤步侧身。
一个同样仪表堂堂的少年身姿端正地走了进来。
莱恩起身相迎。
「布鲁斯·韦恩。」
「莱恩·李。」
两只手握在一起，阿尔弗雷德挑了挑眉。
少爷似乎忘了他刚才说过什么。
布鲁斯在看莱恩，目光在莱恩的眼睛上停留了好几秒。
莱恩也在观察年少的布鲁斯，这个时期的蝙蝠侠可不常见，他现在完全处于「手无缚鸡之力」的状态，甚至莱恩都能感觉
到他的迷茫、仇恨、痛苦，以及尚未消散的惊惧。
「听说你是心理医生？」布鲁斯首先问道。
莱恩摇头：「不是，但保证比心理医生更好。」
「那是什么？」
「两位，不如坐下来慢慢谈。少爷，你不如陪我们的客人一同享用晚餐？」
布鲁斯晚餐时相当敷衍地吃了一嘴，阿尔弗雷德几乎是见缝插针的为他考虑。
也许是出于礼仪，布鲁斯略一思索便点了点头。
很快，阿尔弗雷德便推着餐车走了进来。
餐桌上摆满食物的时候，塞琳娜准时到来。
她脚上穿着方才的鞋，走得很稳健，只是很刻意地不去看莱恩。
「还有最后一道菜，但你们可以开动了。」阿尔弗雷德退出。
莱恩没有客气，吃得很放松。
塞琳娜更是好像眼里完全没有莱恩的布鲁斯的存在
但不一会儿，他就看着布鲁斯，「你不吃了？」
布鲁斯的盘子里放着一块小口咬过的牛肉。
他低头看了看，面上浮起一丝挣扎，旋即摇了摇头。
「不吃饱，怎么报仇？」
唰！
布鲁斯猛地起身，桌子跟着一晃。
莱恩眼疾手快地拿起即将倒下的水杯。
塞琳娜则惊讶地看着莱恩，她亲眼目睹了韦恩夫妇被杀害的场景，但她没有在现场看到莱恩。
「你知道什么，对吗？！」布鲁斯眼神锐利地盯着莱恩。
「知道一点。」莱恩点头。
布鲁斯立刻趴在桌上，脑袋伸到莱恩面前：「告诉我！」
话落，他似乎觉得自己的语气很不好，又或者态度过于强势，于是抿了抿嘴，快速调整过情绪，又道：「我可以给钱，或者我拥有的任何东西。只要你告诉我你知道的线索。」
他眼中的希冀与渴望几乎要满溢出来，同时，又因为害怕希望落空，他将桌布死死拽在手中。
莱恩喝了口水，擦了擦嘴。
动作缓慢，让布鲁斯看得愈发急躁。
「告诉你，你能报仇吗？」
「当然能！」
「你不行。」
房门倏地推开。
阿尔弗雷德推着餐车上热气腾腾的最后一道菜，雾气后，他眉头紧皱地看着莱恩。
「李先生，如果你知道什么，请放心地告诉我们，韦恩家一定会付出令你满意的报酬。」
莱恩看着他：「就算加上你，乃至整个韦恩集团，也不行。」
布鲁斯还要说话，阿尔弗雷德按住他的肩膀。
「希望你能体谅韦恩少爷的着急心切。」
莱恩摇头：「亲恩血仇，本来就无需假手于人。少年意气，我很喜欢。」
阿尔弗雷德眉间沟壑更深：「我能认为，你现在是在教唆吗？」
莱恩目光一转，看向布鲁斯那双明亮的眼眸。
「当法律无法给当事人带来正义时，私人报复从这一刻开始就是正当甚至高尚的。」
「李先生！」阿尔弗雷德语气陡然加重：「如果你继续说下去，那我恐怕要请你离开了。」
「你们需要冷静。」
「我看需要冷静的是你。」阿尔弗雷德气息粗了些，他现在只觉得自己看错了人，也做错了事。
经过莱恩这几句话，接下来布鲁斯还真不指定会做些什么。
他走上前，准备请莱恩离开。
莱恩缓缓举手。
塞琳娜见状，顿时惊得站
了起来，她又想到了那个毁尸灭迹的响指。
但这次显然不是。
「光。」
一声轻语。
圣光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