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要去相信自己的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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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要去更加相信自己的另一半
摇头叹气了会儿，仿佛刚想起什么般，林秀川语气有些恍然大悟，“对了，大浦同学是一直坐在房间里等那个松本直人吧？我是说，包括他自己进来的时候？”
“是啊……”大浦垂着头，刘海上下动了动，“哦哦，对了，后来等得都有点瞌睡了呢……”
“有些等待值得，有些却不，真是可惜了……”
林秀川很感慨一般，摇摇头，神色很是痛惜的模样。
“竟没想到他是这种人……他没有被当场抓住吗？我是说，事后大浦同学不是叫来了安保吗？那些安保没有一点责任心吗？实在是太可气了，我要代表学校投诉他们！”
终于发完了截图和照片，刚抬起头就看到林秀川眼中的锋芒，大浦里奈禁不住手一抖，差点丢掉手机。
没、没关系的……他这是针对那个松本，不是针对我……
不过，这个人虽然有些容易诱导，看上去也很冲动，但一瞬间的魄力，实在是太强了，或许要多花点心思……
暗中飞快思索着，大浦绷住身体，窒息一般以极小的幅度呼吸几口，然后缩缩脖子，声音小了几分，“……也不用了啦，这种事情宣扬出去，我也、我也……而且，我当时也没有说些什么……我是说，和那些安保……”
“这样啊……”
仿佛很苦恼般揉揉头发，林秀川极为遗憾般长长叹了口气，“那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我的意思是说，先问到这里吧，大浦同学先回去休息，要是想到了什么，及时和我……还有青木同学联系，务必。”
“哦……哦哦，好的。”
愣愣地点点头，大浦里奈心中莫名闪过一丝异样。
……就这样结束了？好像哪里怪怪的……
但看他的表现，应该是想在物证的基础上，加以人证，好光明正大地处理掉那个松本没错……
……呵，不会像你想得那样简单的，我要的结果可是……
诡异而决绝的目光自眼中一闪而过，大浦飞快低下头，端起自己的餐盘，“那……我就先告辞了，两位前辈再见。”
金属餐盘和桌面摩擦了一声后，脚步声渐渐远去。
良久，等到大浦里奈的身影消失，林秀川才疲惫地叹了口气，而水谷唯则是带着担忧和疑惑的表情开口询问起来。
“秀川……还有绘世……”水谷唯又看了下青木绘世，“你们刚才……是不是在做些什么？”
闻言，林秀川苦涩一笑，他的确做了些手段，也就是询问那个名为大浦里奈的学妹的时候，甚至这些手段有些不光彩。
但是，他实在不相信松本会长会做出什么骚扰举动，而他感觉，事实也正如自己所想的那样。
不过林秀川正要开口，青木绘世忽然语气古怪地询问起了他。
“……有没有考虑过演艺这条道路呢，秀川？说不定有机会冲击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呢。”
林秀川怔了下，旋即明白青木绘世明显看明白他的做法，不过他知道这个女孩的能力太强了，也不是很意外。
“……没兴趣，糊弄些不谙世事的学妹还可以，换个成年人就穿帮了。”林秀川叹息道。
“你也知道她是学妹？那你还诱导式审讯？你知不知道在警部，这么做是违背法律的。”青木绘世这下不仅语气古怪，表情也有点耐人寻味起来。
“她不是犯人，我不是警员，刚才的，也不是审讯。”犹豫了下，林秀川摇摇头。
“……我不否认，你成功地用‘人无法记住谎言的细节’这一点，向我证明了大浦里奈很有可能在撒谎……”
说这句话之前，青木绘世看了眼水谷唯，迟疑了下，但最后，她还是开口了。
“但秀川，你也无法否认，这一做法，或许有些不妥。”
水谷唯这下诧异起来，“手段？什么不妥？绘世，秀川做了什么事吗？”
林秀川眼神中有一丝疲惫，但看向水谷唯时，他眼神又有些安慰起来。
“……我没打算否认。”
“我只是想用最快的手段，确定松本会长是无辜的，至于是否卑劣……管他呢。”
林秀川的确使了些手段。
他看得出，大浦里奈这个女孩心机颇深。别的不谈，从一开始对自己的横眉立目，到眼泪刷就掉下来，这种无缝切换的演技，可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做到的。
……换做一般的高中生，听到青木绘世这样的人说自己的属下做出骚扰学妹这种事，第一反应恐怕不是撇清，就是外强中干地包庇，或者义正言辞地要大义灭亲……
那个大浦应该是这样打算的吧……
心机不错，可惜你选错对手了……
认为那个女孩来意不善后，他觉得自己不能不用些手段，否则事情很有可能一发不可收拾。
他先是模仿普通高中生的样子，假装自己相信了大浦里奈的一面之词，认为松本直人做出了骚扰的行径，并为此很生气，一定要严加惩罚。
随后又伪装成对该怎么做没什么头绪的样子，放松那个女孩的警惕性。
接着，他用了一点简单的心理学原理，还有提问技巧，也就是青木绘世提到的，“人无法记住谎言的细节”和“诱导式审讯”，让大浦前后的言辞出现了自相矛盾。
“……我就让朋友们先走……”，和，“你的朋友们走了很久对吧”。
“……结果我一开门，就、就发生了那种事……”，和，“一直坐在房间里等”、“包括他自己进来的时候”。
“……要不是我拼命呼救，安保听到了声音，恐怕、恐怕……”，和，“事后大浦同学不是叫来了安保吗”。
穿越前看心理医生，穿越后有事没事和长久津小唯交流，林秀川对心理学算是有些了解。
他知道，谎言虽然是人在特定情况下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但由于潜意识清楚“谎言的内容是虚假”的，大脑本能地会排斥记忆谎言这种事。
人就是依靠记住正确信息来构建对整个世界的认知，判断为错误的信息，会被生理机制给摒弃。
也就是说，除非极少数天赋异禀的人，或是刻意地去背下谎言、接受过催眠，没有人能在第一次撒完谎后，准确说出其中细节。
这也是为什么，林秀川明明提问时故意说错几处关键，可大浦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原因。
这女孩压根就没有记住自己第一遍的叙述，她是在撒谎。
当然，或许大浦里奈回去灵光一闪，发现了之前询问中的猫腻，重新组织出一套能够解释矛盾的说辞。
不过那样也没关系，林秀川还有办法。
他不仅知道“人记不住谎言的细节”，还知道“人可以顺着叙述谎言，但绝对无法倒序谎言”。
时间感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基本感觉之一，绝不可能被谎言影响，同时也会扰乱谎言的记忆。
他只需要让那个女孩倒序一遍事情发生顺序，就能得到和现在一样的结论。
而且从现在到对方察觉不对劲的时间，他自信能够妥善处理此事，用不着用“谎言倒叙”这种方式来图穷匕见。
这是他的手段，他刚刚做过，当然清楚无比。他同样清楚的是，青木绘世早就看出来了。
而水谷唯明显还有些不解，林秀川原本并不是很想解释的，因为他清楚，青木绘世刚才有些犹豫地看向水谷唯，应该就是担心水谷唯会觉得这种方式不好，林秀川也在担忧这些。
但眼下，青木绘世已经把事情说出来了，林秀川也只能把自己的想法和做法解释给了水谷唯。
林秀川有些疲惫的表完态后，叹了口气，“所以呢，我这么做的确有些不妥当，小唯，我……”
他本以为按水谷唯平日里表现出的正义感，说不定会指责他这样有些不合适，却没料到少女只是用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盯了他一会儿后，眼神坚定地摇摇头。
“没关系的，秀川，我能理解。”
双手虚握成拳摆在桌上，抵在一起，水谷唯微微垂下头，用刘海遮住了眼睛，“虽然一开始没有察觉过来，但现在想想，那个学妹的确很有问题。”
“如果当时就能发现她前后矛盾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在做什么了……抛开个人喜好不谈，我得承认你刚才的审讯很完美，最起码对一个高中生来说是这样。”
“也就是说，事情的真相很明显了，大浦里奈，在撒谎。”
最后几个字加重了语气，少女的双手也抱在了一起，“既然她并非受害者，那么受害者就是松本会长了……”
“不，应该来说，是即将成为受害者的另外一人。”
“松本会长和我们都是朋友，这种事，我是绝对不会允许发生了。”
不知何时，水谷唯的双手又重新握成了拳头，紧紧地摁在桌面上，她也抬起了头，目光和往常一样，清澈而坚定。
“秀川现在状态有些不太好，想必也是因为意识到了这点吧，”抿抿嘴唇，她摊开拳头，掰起手指，“大浦里奈明显是想诬陷松本直人，甚至进一步抹黑学生会。”
“从她能面不改色地撒谎这一点来看，她应该是个心机很深的女生，也就是说，一般情况下，外人很难猜出她想要做什么。”
“如果按最坏的情况去考虑，假如她不顾自己的名声，把那张照片曝光了呢？她怎么样先不谈，但松本会长那边……恐怕很长时间都摆脱不了色魔、骚扰狂这类称呼了。”
“或许这样说有些冒犯，但……秀川应该很能体会，明明不是本性恶劣的人，却被别人另眼相待的感觉。”
“恕我直言，松本会长没有秀川你那样坚韧的意志，我担心大浦里奈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顾，一口咬定自己被骚扰的话……”
“她不是犯人，我们不是警员，秀川刚才的技巧手段，就算用了也不可能说出来，况且就算说出来……”
“到了那种时候，谁还在意真相是什么呢？”
水谷唯说的这番话，早在听到大浦里奈第一次描述……不，应该是第一次撒谎的时候，林秀川就想到了，所以他这会儿才感到有些疲惫。
正如未婚妻所说地那样，他性情成熟一些，能顶得住外界的流言蜚语，一步步改变周围人对自己的看法，可松本直人呢？
他觉得很难，毕竟他知道松本会长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就算有着足球社和学生会的历练，心智发育还不甚成熟，很容易受外界环境，尤其是负面舆论的影响。
更重要的是，松本会长很快就要升学了，如果升学前遇到这样一个黑点，那么可能整个生涯就毁掉了。
这种事情在霓虹并不是不可能。
更难的是，林秀川暂时不清楚该如何避免最糟糕的情况发生，所以他才感到疲惫。
不过这会儿疲惫之余，他还感到了份惊讶，他没有料到水谷唯如此地信任自己，而且还把事情看得很清楚，意志也很坚定，把这一切看得如此清楚透彻，一如那双目光般。
看来，之前的想法，是有些小看了小唯啊……
林秀川暗暗感慨起来。
旋即又他想到，两人现在已经订过婚，再往后成婚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那么两人完全在一起、以一个整体去生活的话，他或许要比以往更加去相信一直跟在身边的这名少女，去面对所有的事情。
比如，就像是现在这样。
林秀川精神一振，神色有点歉疚地开口了。
“抱歉啊，小唯。”
这话一出，不光是水谷唯，就连一旁的青木绘世也愣住了。
“我原本在学生会一个学姐那里知道松本会长这件事之后，还担心如果告诉你的话，会有什么问题。”
林秀川接着道：“我原本打算和绘世尝试先看看这件事怎么解决，因为我们之前一起做事的时候，她这家伙明显脑子很好用的样子。”
听到这里，青木绘世露出个耐人寻味的微笑，仿佛有点生气这种说法。
水谷唯也是嗔怪起来，“你怎么这么说绘世啊，秀川？”
林秀川笑了下，“抱歉，我只是的确这么看的……总之，我一开始只想到请绘世帮忙。”
“甚至自己想了一些办法，也就是刚才说那种有些诱导意味的办法。”
“我本以为小唯你会不赞同这些，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紧紧地看着未婚妻那张精致温柔的小脸。
然后，水谷唯也是笑了起来，眼神则是和平日一样清澈坚定。
“是啊，秀川你想错了，所以……”
她忽然悄悄看了一眼身旁的青木绘世，语气低了些，“算了，回去再和你算这个帐……”
然后语气恢复正常，“总之，松本会长这件事，我们还是和上次一样，联手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