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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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忍不住了，林秀川开口了。开口之时，他禁不住伸出手，将那套“字帖”往自己这边拖了拖。
他总觉得高田和美那样子，像是要抢他这本字帖的样子。
拖过“字帖”，他迟疑着接着道：“……你到底是……”
他想说，“你到底是怎么了”，又想问“这‘字帖’、这‘东西’，有什么不对的吗”。
但他没机会说出口。
高田和美一步蹿了过来。
双手摁在林秀川肩头，十指将衣服揪出深深的褶皱，她脸颊带着不自然的晕红，眉毛还是抽搐，双眼还是圆瞪，鼻翼还在飞快抽动。
她的嘴唇倒是能一张一合了，不过语气和此前一样，满是颤抖。
她颤抖着开口了。
“秀川……你伯父为你弄到的，便是这部华国的‘绝学’？他……到底怎么弄到的？”
林秀川用了十多个眨眼的功夫，才明白听到那问话的意思，他顿时发觉，水谷清勋给他寻来的这本“有点神奇”的“字帖”，真正的意义与价值，恐怕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他从未见高田和美如此失态过。
……只是再怎么失态，也不该是这副模样吧……
暗叹着，他打算出言让高田和美冷静一下。
高田和美却自己想办法冷静了下来，只是这办法，一开始让林秀川吓了一跳。
她死盯着后者许久，揪着后者肩头的衣服许久，呼吸逐渐平稳了些。
平稳了点呼吸后，她松开手，后退几步，昂起头，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的同时，慢慢坐回椅子上。
她双腿离地，盘膝坐在椅子上，取下腰间那黑红配色的长刀，摆在膝头。
闭着眼睛，她长长地呼吸着，双手慢慢放在刀柄和刀鞘上，定了一会儿，锵地拔出。
林秀川本以为，那柄黑红色的刀，只是装饰，却没料到，那是柄开了刃的真正武士刀。
室内雪亮了一道的那瞬间，他差点以为这女孩要杀人越货。
他不仅看到了刀光，竟还看到了不知是真是假的杀意。
一眼望见那森然的锋芒，察觉到那似有似无的杀意，他惊骇了片刻，转而松了一口气。
那刀身只拔出一半，瞬间便入鞘了。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起来，她似乎是通过拔刀的动作，来平复刚才莫名其妙的激动……
所以她到底激动什么……
林秀川这边困惑，高田和美那边刀已入鞘。
还刀入鞘，她长长地做了个深呼吸，长刀放到会议桌上，没有挂在腰间，她双腿从椅子上放下，站起身，睁开眼，苦笑着看了会儿一脸诧异、困惑的林秀川，很是郑重的行了一礼。
到现在，林秀川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的确受到了惊吓，也猜测对面的女孩是在为此而道歉，他沉默着受了那一礼。
行礼之后，高田和美又深呼吸了几下，重新坐了回去，脸上带着复杂的微笑，沉默良久，缓缓开口。
“秀川恐怕对我刚才那种反应很奇怪，也受到了惊吓吧？唉，虽然道过歉了，这里还是要说，非常抱歉。”
她双手合十，坐在椅子上弯腰颔首。
林秀川还是沉默，他并不在意刚才的惊吓，只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但他也没有催促，他感觉高田和美马上要说了。
似乎为了印证他的猜测，再度道歉后，高田和美直起身，又是带着复杂微笑沉默片刻，再度开口了。
“我想，我应该没看错，秀川你带来的，一定是华国‘神武卫’极少外传的‘武学绝学’。”
“或许，没有修习过武道，对‘绝学’很是陌生，也不知道它对修习武道之人，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脸上的苦涩更加浓郁，“但看了我刚才的表现，你应该能猜测到一点。”
“我自认平时还算冷静，而且虽说会一点剑道、弓道，可谈不上踏足武道，只是为了以后继承神社，做出的一点必要准备而已。”
“但就是我这样的人，看到你拿出的华国‘绝学’，也是控制不住得震撼，还说出一些胡话，还不得不用上剑道‘残心’的技巧，才勉强控制住情绪。”
“这种前提下，你……秀川，你想必应该清楚，你拿出的，到底是多么惊世骇俗的事物了吧？”
“这会儿也就是我，若是我外公在此，恐怕要想尽办法让你开出个价格，他甚至卖掉家中的资产，也一定要弄到手的。”
“当然，外公他肯定是办不到的，我不是说他没办法卖掉资产，或是没办法说服你。”
“只是因为，我曾了解过，华国‘武学’，尤其是‘绝学’，向来很看重传承之人的挑选，看重的方面，比如德行、心性，当然根基也是很重要的，总之，挑选标准很是严格。”
“挑选出合适传人之后，也会用特殊的方式，保证只有那个人能学到‘武学’、‘绝学’，将之传承下去。”
“也就是外人，根本学不到。”
“华国的文明之丰富，是其他国度难以想象的，不说别的，光说这‘武学’的传承，以及防止外传的方式，那边就有很多方式，我所知道的，就不下50种，秀川说这‘绝学’是‘字帖’，其实我见过，就是其中的一种。”
“没记错的话，这种方式，在华国俗称……”
“‘以文入武道’。”
高田和美叙说之时，林秀川一直在沉默，听叙说告一段落，他这时才慢慢点头。
“原来如此。”
怔了下，高田和美诧异起来，声调禁不住高了些。
“哎？秀川，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我刚说的，你都听懂了吗？比如‘武学’，比如‘绝学’，你都知道？莫非，你对华国文化，很是了解？”
林秀川无奈地瞥过一眼，不知道这一连串询问该怎么回答。
怎么回答呢？
难道告诉你，你面前坐着的人，灵魂其实是正儿八经的华国人，族谱上翻十几页都找不到混血的那种？
难道告诉你，恐怕整个神川中学的学生绑在一起，对华国的了解，都没我一个人多？
难道告诉你，虽然我不了解这世界的华国“武学”、“绝学”，可另一个世界的，我可太了解了，武侠小说的抗鼎之人的作品，我全都拜读过不下50遍？
难道告诉你，即便不谈小说虚构的，穿越前读大学跟着朋友学散打时，咏春、截拳、太极、八卦、六合等社团，虽然最后被打得很惨，但我都去切磋过？
难道告诉你，我去少林玩过，亲眼见过“少林七十二绝技”，或者说“绝学”，有相当一部分是真的？
难道告诉你，武当我虽然没去过，但知道那里有人，在没有这世界深渊力量、灵能的加持下，一剑能刺出剑鸣，一套起手能打出残影、呼啸，说着“要相信科学，内功、轻功都是假的”，转身能跃上几米高的楼阁、跳下十几米的矮崖而毫发无伤……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沉默许久，心中感慨许久，却也能理解高田和美此刻的失态。
他感觉高田和美跟水谷唯不一样，这女孩是懂武学这方面的，而且霓虹这边也有武道的说法，所以她应该是清楚一部顶级的武学意味着什么，她也应该了解“神武卫”的一些情况，不然也不会没等他详细说完“八极胜玉枪”的来龙去脉，便如此坐立不安、激动万分。
只是他不太希望高田和美继续这样下去，他还是要了解一下那本蕴含着“八极胜玉枪”的“武学字帖”到底怎么练习，否则他就跟见了宝库但没有钥匙一般，只能对这门绝学往而兴叹。
于是他定了定神，先说了句，“和美，麻烦你冷静一下。”
然后详细地把水谷清勋昨天告诉他的，他自己随后又思索、查阅到的，关于“八极胜玉枪”的来历告诉了高田和美。
最后，他又重复一遍，“和美，你要冷静，我知道这门武学……这门绝学很珍贵，也正因此，我希望你能帮我，看看到底该怎么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