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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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姜邬道并未直接打开腰间的那串五彩斑斓的珠子，而是转身带着林旦往石阵后的世界走着。
“你小子倒是有几分本事，竟然能够以山川境的修为斩杀数十头座狼，虽然有那只冥府境的白肉豸加持，但你能发挥出这般力量也是十分不容易了呀。”姜邬道头也不回地说道。
林旦并未因姜邬道的一番话而沾沾自喜，心中想到，若是自己清徐在手的话，莫说八只座狼同时进攻，就算再多来八只也不在话下，就算是出不了鞘的玄剑还在身后，也不会落得那般狼狈的下场。
而白肉豸则是在林旦心中突然开口说道：“可若是你不遭受此难，恐怕也难以破开关隘，步入冥府境了。”
林旦自觉白肉豸此言实在是精妙，世间好坏事相生相伴，焉知非福呀。
姜邬道见林旦跟在自己身后止不住地傻笑，忍不住开口骂道：“傻小子，就算我现在还不是你师傅，你也该尊重一下老前辈吧。怎么说话不搭理人呢？”
林旦被姜邬道一番骂后，反而放下了心中的担子，“前辈何出此言，晚辈可是在石阵中被那些座狼弄得生不如死呀。”
姜邬道见林旦云淡风轻地说出自己先前有多窘迫，心中一万个不信，不过他也并未点破，而是加紧了脚步，想要锉一下这年轻人的锐气。
紧跟在姜邬道身后的林旦，突然发现他加快了脚步，于是全神贯注于双腿之中，调动罡气于双腿之中，寸步不离地跟在姜邬道身后。
可随着姜邬道再一发力，瞬间便与林旦拉开了差距，并且就算林旦全力以赴地追赶姜邬道，可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只要林旦快，那姜邬道便也快，而林旦慢下来后，姜邬道也随即慢了下来。
见超越姜邬道无望的林旦，不禁摇了摇头，口中哀叹一声：“前辈等等晚辈。”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林旦提前在心中设计好的桥段，就等着姜邬道停下脚步等自己之时，再调用全身气力一举超越他，而自己早已在心中与白肉豸沟通好了，就等着姜邬道上当了。
而本意是想锉一锉林旦年轻人锐气的姜邬道，不想因这一点小事而损害了他的道心，于是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等候林旦。
可下一瞬，一道疾风从姜邬道身旁穿梭而过，吹得他的胡须直往上扬。
姜邬道目瞪口呆地看向疾驰而去的林旦，不免感叹道：“现在的年轻人说话都这么不讲诚信的吗？”
可姜邬道并未追赶林旦，而是看向他狂奔的身影，突然发现他的速度仿佛比先前更是快上了几分。
姜邬道非但没有生气，而是在看见他能力飞快提升之时，心中更是看好林旦不可限量的未来。
不过随后他看见林旦继续往前狂奔后，急忙冲着他喊道：“傻小子，你走错路了！”
可是林旦早已奔向了极远的地方，压根儿没有听见姜邬道的呼喊。
无奈之下，姜邬道将右手放在胸中，掐了一道诀，而后口中缓缓念道：“停！”
瞬间，林旦身前出现了一块巨石，与先前那座石阵中的巨石一般大小。
看见了这块巨石后，林旦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向后望去。
只见姜邬道站在山巅之上，仿佛凭空而立一般，仙气十足。
林旦望向这一幕，眼中满是艳羡之意。
而林旦眼前一花，站在山巅之上的姜邬道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站在自己身前的一个糟老头子。
“我说你这小家伙，不讲武德，竟然偷袭我这个老前辈。”姜邬道指着林旦的额头说道。
林旦咽了咽口水，靠着身后的巨石问道：“这石阵究竟有多大？”
姜邬道微微一笑，“想学啊？我教你呀！不过你得拜我为师才行。”
林旦看着姜邬道此时奸笑的模样，丝毫没有先前迎风而立的那般风采，心中不免失望了几分，不过他并未表露出来，而是开口说道：“算啦，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学吧，我现在还有要紧事要做。”
“不就是挂念着我手里的蛊虫嘛，放心吧，我可不像你这种小混蛋一样出尔反尔不守诚信。”姜邬道一脸不屑地看向林旦，但其实他心中对林旦这种做法十分赞同。
以弱敌强，若是不出这等计策，难道要力敌而败才肯甘心？那些都是有勇无谋的懦夫才会做的事，只是为了逃避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而已。
姜邬道此时并未再带着林旦四处走，而是原地掐指念诀。
林旦不解地问道：“前辈这是在做什么？”
姜邬道笑而不语，只见两人所站立的地面上，竟然自己动了起来，就像那些巨石在路径之上穿梭一般。
两人的速度极快，甚至远远超过先前林旦狂奔之时的速度。
这也让林旦暗自心惊不已，原来姜邬道并未追赶不上自己，而是不屑于与自己相争罢了，想到此处林旦心中不免暗自神伤，自己在别人眼中竟然不值一提。
不过少年人心中的郁郁来去皆匆匆，这样的情绪在林旦心中很快便烟消云散了。
不多时，两人脚下的土石小道便在一处山谷之下停住了。
还未等林旦见到眼前的风景，早有轰隆嗡鸣之声传入耳畔。
林旦跟在姜邬道身后，向曲径通幽处走去，不多时便豁然开朗，而映入眼帘的则是一道银川瀑布，从顶峰滑落至底处的一汪水潭之中，激起浪花朵朵。
尽管此时夜色已然有些深沉了，但一束银辉月光映在这川流不息的瀑布上的样子，依旧惹得林旦不住地看了过去。
“漂亮吧。”
姜邬道颇为得意地对林旦说道，眉眼之中透露出的神色与向外人夸奖自己聪慧灵敏的孩子的神情别无二致。
“太美了。”
林旦情不自禁地感叹道，他还是第一次见瀑布，不过却立马被这声势，这光景给深深吸引住了，无法自拔，而那幽深狭窄通道，以及山谷内部宛若世外一般的空间给林旦带来了一种莫名的安全之感。
“就单单为了这处地界，我也不愿意舍弃隐居世外的生活，而像姜子川那样四处征讨过活。”姜邬道直言不讳道。
林旦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瀑布之上收回，转而打量起了这块世外田园，不仅有一间朴素的木屋，屋前屋后似乎还种植着各种各样的植物。
林旦指了过去，问道：“你就是住在这里吗？”
姜邬道点点头，口中却否定道：“不是我住在这里，而是我生长在这里。”
眼见林旦目露疑惑之色，显然并未听懂他的话。
姜邬道继续解释着，“这片地界处在天地难寻之处，就算是做了什么惹怒上苍的事，躲在这里他们也寻不到你的。而有些蛊虫生来之时便因为太过强大，为天地所不容，所以只有在这里才能够勉强存活。”
林旦懵懂地点了点头，虽然没明白他口中所说的他们是何等人，但却清楚姜邬道是将自己比作蛊虫，一旦出世便会陷入无穷尽的纷争之中，最终难得安宁。
姜邬道原本只是随口一提，但没想到林旦竟然似乎听懂了自己的话，他不知道的是，林旦的师傅赵清毓此前正是因为这些无聊的原因而不得不前往有去无回的司州。
念及故人故事的林旦，此时也再无心情赏什么景了，只想要赶快拿到能够帮助自己的蛊虫。
于是他开口问道：“前辈，不知有什么蛊虫适合晚辈使用？”
姜邬道一眼看出了林旦眼中的焦急之色，但他却不急不忙地捻了捻白胡须，答非所问道：“天地难寻的地界，却也是天地的造物，实在是可笑至极。”
说罢，姜邬道双眼与林旦对视，再无言语。
林旦被突然变得严肃的姜邬道给稍微吓着了，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姜邬道叹了口气，摇头道：“实话告诉你吧，这里收藏的蛊虫都不是你现在的境界能够驾驭的，一旦触碰，只会让你瞬间粉身碎骨。”
得知自己又一次上当受骗后的林旦，忍不住问道：“那你为何还要带我来此？”
“这个地方的存在，如今的天底下就只有你我知晓，除此之外，神鬼莫测。我是想要告诉你，若是有朝一日，你有足够的能力驾驭这些天地不容的造物后，大可以回到此地，尽情地挑选你想用的蛊虫。”姜邬道爽朗笑道，笑声在这处山谷之中回荡个不停。
林旦没想到眼前之人竟然已经想到那么深远的地方了，同时对自己心中先前的那些不敬十分懊悔。
“可是前辈，难道我这样一个寂寂无名的晚辈真值得你付出这么多心血吗？”林旦心中虽对姜邬道的所作所为感动不已，但依旧问出了这个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的问题。
然而这一次姜邬道依旧是答非所问，只是轻飘飘地说出三个字：“我老了。”
林旦听闻此言，只是俯身便拜而已，再无他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