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妄想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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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安邦从文乐后背滑落在地，文乐没有去管。
他两眼发直地望着面前一片血红的世界，眼神满是茫然。
他看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一个完全超出了他认知的世界。
“我……是谁？
“从哪来？
“到哪去？”
脑海中仿佛有根弦崩断了，文乐丧失了对自我的认知。
他茫然地望着四周，看到的是一片被风吹蚀后的洼地，遍布着蕈岩和石窝，血红的天光将这些怪模怪样的风蚀建筑照得狰狞恐怖，活像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恶鬼。
“这里……是地狱。”
文乐望着周围的景象，似肯定般点了点头。
他又将目光转向正前方，看到一个浑身翻涌着鲜血、形若恶魔的人，以及一个长着三颗脑袋，重伤倒地的人。
“哈哈哈，又来一个肥羊！”
那浑身翻涌着鲜血、形若恶魔的人猖狂大笑，抬手一挥，他身上涌出的部分血液便汇聚成了一只雄壮的鹰，凶狠地朝他撞来！
“快跑！快跑啊！！！”
长着三颗脑袋的人焦急的呼喊，但话音落下的时候，那只凶狠的血鹰也已经飞到了文乐身前！
嘭！
血鹰狠狠地撞到了文乐身上，蹦出了一朵艳丽的血花。
但诡异的是，文乐并未受伤，甚至他的身上也没有沾染一丝一毫的血迹。
“妖魔邪祟不能伤我，我应是地位尊贵。”
文乐望着地上的血迹喃喃自语。
“这、这怎么回事？”
那浑身翻涌着鲜血、形若恶魔的人脸上的错愕只出现了一瞬，旋即又被狠戾的神色所代替：
“给我死！死！”
他抬手一挥，成群的、由血液构成的动物便从他身上涌出，血鹿、血狮、血虎、血蛇，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它们成群结队，浩浩荡荡地朝文乐冲了过去。
“这些是邪祟、恶魔，我来这里，应是为了斩妖除魔。”
文乐提着电热水壶，缓缓上前一步，与成群的血液凶兽悍然相撞，
只听仿佛鞭炮声般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巨响，成群的血液凶兽被撞得稀碎，仅余下满地残渣。
文乐的身上仍旧没有沾染上任何血迹，那件短袖上衣白得刺眼。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座小城，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家伙！”
那浑身翻涌着鲜血、形若恶魔的人声调已经变了，他不断指挥着身上的血液，凝成一只只凶猛的血兽，但每一只血兽最终都化成了文乐脚下的一滩血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惶恐地后退，越退越快，直至撞到了一层无形的、坚硬的屏障。
这是世界间的壁障，在两个世界相互融合之前，壁障会阻隔两个世界间的一切事物相互流通。
他们所处的位置在两个世界之间的夹缝，一个狭小的空间秘境，离开这个空间秘境的唯一的路，在那个恐怖的男人身后。
他已经无路可退。
“吾乃蜀山七圣——一贫道人！”
文乐手提电热水壶，一步一步走到震惊的林医生身旁，
他侧对着林医生，脸上的表情云淡风轻：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前……前辈，您……”
林医生望着文乐那张熟悉的脸，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在下九宸道门南派弟子林宇，见过前辈！”
“原来是九宸道门的人。”
文乐点了点头：
“速速离去，勿要逗留。”
“是！”
林宇心中一凛，起身朝文乐行了一礼后，朝文乐身后那唯一的出口匆匆跑去。
跑到门口时，林宇看到了地上的马安邦，没有过多迟疑，扛起马安邦就走。
他记得这个光头壮汉，之前这个光头壮汉被“一贫”前辈戏耍了一通，看得出来“一贫”前辈并没有恶意，想必这个光头壮汉和“一贫”前辈不是敌对关系。
这个光头壮汉看上去昏迷不醒，陷入了困境，“一贫”前辈应该也存了救人的心思。
所以离开空间秘境时顺路把光头壮汉带走，多多少少能在前辈面前刷点好感。
“大前辈！隐居的大前辈！活的、隐居的大前辈！！！”
刚一离开秘境，林宇左边的脑袋就一惊一乍地喊了起来：
“小宇，这个大前辈你可千万要巴结好了，只要马屁拍得好，指不定哪天能救命呐！”
“我……我是那种爱拍马屁的人吗？”
“你最好是，不然错过这么好的认识大前辈的机会，我看不起你！”
“……你们说，那位大前辈到底是什么境界？”
中间的脑袋接不住左边脑袋的话题，连忙将话题转移。
“星斗境，或者元婴境……总之，不低于五阶。”
右边的脑袋谨慎地分析道：
“挡住血法师的召唤术法不难，但能如此轻描淡写，至少已知的修炼体系中，五阶以下很难办到……
“拥有五阶以上的大修士，这个蜀山派不应该默默无闻才对，但我从未听过这个门派，也从未听说过什么一贫道人，奇怪了。”
“刘博兄，你没玩过仙剑奇侠传吗？”
中间的脑袋一脸的怪异。
“什么仙剑奇侠传？”
“……就是一款电脑游戏，以前很流行的，里面有个门派就叫蜀山派，李逍遥——也就是‘一贫’道人曾经当过掌门。”
“是化名？”
“是。”
“这个大前辈很神秘啊。”
右边的脑袋——刘博说道：
“我建议把这件事上报，尽管他看起来是正派人物，但谨慎无大错，
“仔细想想，他的样貌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二十出头的五阶别说见过，你们听说过吗？
“如果他是一个喜欢夺舍的老怪物……
“你们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了。”
中间的脑袋慎重的点了点头。
“前面有情况！”
左边的脑袋突然惊呼出声。
林宇背着马安邦一路跑到了巷子的中段，只见在这条狭小的巷子中，一头两米高的怪物正缓缓地朝巷子外走去。
“赤眼猪妖！”
中间的脑袋皱起了眉头：
“这个怪物很难缠，就算是我们没受伤的时候，想收拾他也要废不小的功夫。”
“你看清楚，它死了。”
刘博眯了眯眼睛，说道：
“这是一具尸体。”
“尸体……赶尸！”
左边的脑袋眼睛一亮：
“是五斗米道的前辈！总算有大人物来枫城平乱了！”
“赶尸是金丹术法，如果只是一位金丹前辈，恐怕短时间内镇不住场子啊……”
刘博担忧地说道。
“镇！！！”
却在这时，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自高空传来。
林宇抬头望去，只见头顶上那片蔚蓝的天空，突然仿佛一副被揉烂的画卷般扭曲起来，拧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在漩涡的中央，依稀能看到两道在对峙的身影。
“点石成金术！！”
刘博瞪大了双眼，倒吸了一口凉气：
“七阶，观想境，大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