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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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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天气微寒,江渊一行人来到清江南地界,陈安邦的剑术练习暂时止步,苍灵没能追上杨清照,江渊对此早有预料,不过还是避免不了担心,在他的三个红颜知己里面,杨清照是最令人安心的一个,不知是年纪比他大些,还是其本就要强,反而成为了最少让他操心的,只不过女子终究是女子,一人出门在外,还是不安全。

杨修义看到了江渊对他姐姐的态度,他比江渊更能明白自己的阿姐,所以对于江渊没有能追上并且保护自己姐姐这件事,他并没有抱怨,反而遵循自己姐姐的叮嘱,真心实意的跟在江渊身边。

已经走过一遭青江南的江渊对这个地方仍旧不够熟悉,能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除了接待自己的县官外,便再无其他,奔波至此的江大少爷一路都没有闲着,可在过了崖城之后,清江南这边的天花风波却反常的早已控制住,这出人意料的结果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可以确定,整个天下绝对没有比他更能熟识天花疾病之人,也不会有人比他更早知道牛痘可以预防天花,出现这种情况只能有一种解释,天子那边派了翎羽将士提前发了檄文,并且比他速度更快,也更提前。

五骑在城门口停下,将士拦截检验文碟,看着已经盖了多个宝印的文碟,将士的脸色有些古怪,江渊瞅见这一幕,心中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门口将士或许是有些话多,将文碟还给江渊之时,他有些不确定地道:“您是江世子?”

“你认得我?”江渊目光疑惑,进入南边地界后,他还是第一次被守门将士认出来。

“上次世子来我们清江南,有幸目睹过世子风采,不知世子这次前来是否也是要去姑苏张家?”

“没错,这位兄弟怎么知道?”江渊没有下马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将士早已习惯仰头说话,伸手指了指姑苏方向,他又道:“前几日就有源源不断的人前往姑苏,那地方没了卢家之后,就是张家说的算,世子还不知道吧,之前销声匿迹的卢家,现在又成了这清江南地界的土皇帝,如今比之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卑职听说现在的姑苏地,张家已经分崩离析,江世子这次前去,怕是要走个空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将士说完之后就往后退了些,因为马上的公子哥目光已不在他身上。

“多谢小兄弟告知,不知小兄弟还知不知道其他事情,比如这姑苏地的卢家为何忽然又成了土皇帝?”李大山见到江渊在思考,于是便将话接过来,守门将士看着五大三粗的汉子摇了摇头。

“这个俺们不清楚,听说是京城那边的大人派了将士前来辅佐,俺也是道听途说来了,可能不可信,不过有一点倒是能确定,那些入城的人有不少都是行军打仗的”

“原来如此”李大山给将士抱了抱拳,后者受宠若惊赶紧还礼,江大少爷从出神中回来,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守门将士,然后扭头摆手道:“先入城”。

江渊一马当先,后面众人依次跟上,门口将士退到一旁看着几人鱼贯而入,等到最后一名身穿紫衣之人也进了门之后,这守门将士扭头对着旁边人道:“去通知卢大人,就说江渊等人进城了,一共六人,佩武器四人,带有包裹,应该是火雷”

“是”小将士拱手抱拳,领命离去,守门将士瞧着远处又驶来一辆马车,扭头挥手对着剩余几人道:“关城门”

言罢,将士转身进了城内,不过他没看到的是,在不远处,一个背着木剑的年轻人在角落中将这些都看进了眼里。

江渊一反常态的不着急了,在众人迷惑的眼光下随便进了一个冷清的小客栈,入门之后,霍言忍不住道:“少爷,您在路上这么着急,怎么到了清江南反而不急了,听门口将士的意思,张夫人现在可能正处于危险境地,若是不抓紧点时间,说不定会有意外发生啊,您还有心情在这歇脚呢”

江渊没有对霍言的这副姿态有太大波动,反而是坐在凳子上的苍灵白了一眼他道:“城门口的将士有问题,少爷方才留下陈安邦就是为了看看猜测结果如何”

江渊欣慰的看了一眼苍灵,霍言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李大山心中把这一辈子悲伤的事情都想了一遍,霍言虽然时而很轴,但并不笨,这么明显的卖弄显然是不想让自家少爷太过担忧,一吐为快,苍灵倒好,一句话给其噎得说不出话来。

众人陷入沉默,苍灵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话了,低头看向脚尖,变的有些闷闷不乐。

陈安邦不多便回来了,火急火燎,一进客栈门就直接道:‘江大哥,您猜对了,守门将士就是有问题!他们将城门关上了,我估计他是想给我们关门打狗!’

霍言忽然瞪了一眼陈安邦,后者后知后觉赶忙改口:“不对,是瓮中捉鳖!”得,众人全部沉默,这改口还不如不改。

掌柜的一直在等着几位客官叫菜,可等了半天叫菜没等到,反而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话,浑身上下遍体冰凉的他眼光是不是畏惧看向坐着的几人,他心中悲伤恐惧,暗道:‘我命休矣’

江渊并没有杀人灭口的打算,陈安邦说完之后,他就陷入了沉思,过了半盏茶时间,他才重新回过神来。

“掌柜的,给我们上几个招牌菜,再开五间房”江渊的声音如同天籁传入掌柜耳朵,后者先是一愣难以置信,然后反应过来,立马就慌忙道:“客官您稍等,小的这就去准备,这就去准备!”

几乎是脚不沾地飞到厨房的掌柜心中悲喜无人可知,江渊说完之后就重新把目光移回了众人身上,霍言先提出意见,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不然很容易被人包了饺子,而李大山则是沉默不语似乎在想办法解局,至于另外几人,有在想办法的,也有在担心的。

“方才将士说的你们应该都听到了,此人话中有真有假,卢家重新崛起的事情八九不离十,现在唯一不确定的是京城谁在针对我,韩叔儿在信件中已经说明了阻拦我之人,是日月教,也是当朝太傅的人,但是这人和卢家并不对付,所以张家的事儿,大抵是其他人插手,霍言,你跟着我爹那么就,可知道京城谁能有权利调动军队?”

江渊有疑惑,有猜测,霍言沉默了片刻后道:‘北禁军统领,可调三百,六卫阁,一百,御林军五百,金甲卫一千,再有就是几个将军了,但宋太尉现在告病在家,显然不是,武官在京城的也不多,芜庭李家天子的族兄有可能,再者就是李玄黄了’基本把人说过来一遍的霍言已经想不到其他人了,江渊听完之后开始逐个排除,就在这时,苍灵忽然道:“少爷,六卫阁的人虽然名义上只能调动一百人,可他们每个统领的麾下都有近千人,之前我在的风卫,更是达到了上万人,虽然他们比不得沙场征战的老兵,可若是比起普通将士,有过之无不及。特别是现在的清夏,不但古怪异常,还在您离开京城之前,先来了这清江南。”

“越来越复杂了,霍言,吃过饭之后,你摸到城主府去看看什么情况,我的行踪基本是透明的,没道理巡抚来了地方,官员不出来迎接”

“少爷,我现在去就去,饭晚些给我留个鸡儿就成”霍言点头回答后,直接就离去,李大山见状也起身道:“少爷,那我去城中转一转,看能不能打听到有用的消息,这里的商人都是闻风而动的,想来也能找到点线索来”

“注意安全”

江渊点头应下,然后就见到苍灵也想开口。

“你就别去了,在这等着,他们两个就够了,若是不出意外,今天晚上就会有人来找我谈生意,卢家在我身上吃了这么些亏,总要找补回来点,天黑之后,你先行一步去姑苏,看能不能找到张家的人,他们既然敢关城门,就一定是拿准了我不会走”

“江大哥,我们为何不直接出城去?这些人拦不住我们的”

陈安邦有些不理解。

“我也想出城去,可你想一想,他们既然让守门将士放出风给我听,想要的结果是什么,是让我着急忙慌,若是我猜的不错,他们手中应该已经拿到了什么把柄,具体不知道,但八成和张家脱不了干系,你江大哥收掣肘的时候太多了,许多事情身不由己”

陈安邦不再多说,因为江渊的语气一进变得有些低迷,这世道总是让好人难做,你只好不行,只坏也不行,只有和他们处于同一阶级下,并且融入他们,才能不被处处针对。

掌柜的上菜很快,一次用托盘端上来五个,不解释菜名也不多问,上完菜就走了,江渊摇了摇头,不明白为何百姓都是这番模样了,见到大人物不是亲近,不是感动,不是热情,而是避之不及,比起他上辈子所处的时代,这南清朝的路,还是太长太长了。

桌上留下的四人开始吃饭,夜幕也逐渐降临,九月的温度在临安城已经可以穿上长袖,但清江南这地方却只是有微微凉意,并且古人没有穿短袖短裤的习惯,这也让江渊对于夏冬两个季节没有太明显感触。

一顿饭吃完,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江渊扔下一块银子来,让掌柜的时刻温着几盘菜外加一个鸡子就去了厢房中,掌柜完全不敢要这钱,但又不敢拒绝,陈安邦想等着霍言回来之后一起出去,索性就坐在了客栈中没去房间,当他看见掌柜不敢拿钱装进袖子里的似乎,他嗤笑一声道:“我大哥脾气不好,你们都小心点,给你的你就拿着,不拿的话,我大哥一生气,你们这小客栈,可承受不起怒火”

说瞎话根本不大草稿的陈安邦差点给掌柜的夏跪下,只见其颤抖着将银子收起来,心中惴惴不安着,陈安邦一笑置否,然后扭过头去又看向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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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平重新召回了张忠祥,徐林皋没有贴身太监的天赋,自然还是没能坐上那司礼监提督的位置,老人用着顺手,李清平也是赶走了张忠祥之后才发现,现在重新启用之后,觉得甚是不错,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张忠祥就能明白什么意思,这让他少说了很多话,也少废了很多劲,不过舒服归舒服,这位天子心中还是有些梗过不去,张忠祥越是了解他这个帝王的心思,他用的越是顺手是真的,可同样的,越是懂自己的人越是危险,这就导致李清平时而会觉得张忠祥可配安享晚年,时而想要杀之而后快。

夜幕降临,他又在批改奏折,天花一事加上日月教一事露头之后,他手中的奏折比平时多了将近一半,几乎每天都要批改到半夜,一天能睡三个时辰都算是比较闲的时候了,大多数时间,他都是两个时辰多一点,就到了起床时间,不过李清平虽然晚上时间不多,可还是让后宫不少嫔妃都有了身孕,其中梅妃与萧妃最先查出,后来又有几个贵人也查了出来,李清平自然是高兴的,为自己有了后代高兴,也为另一件事情高兴。

“张老狗,镜湖城的官在折子上送了孤几句诗,你来给孤品品是什么意思?”

李清平忽然扔来了一个折子,张忠祥面色毫无变化的从几案之上捡起,然后翻开查看,只是第一句话,就让他本来古井无波的心直接如沸腾滚水,若不是多年的老道沉着,他怕是都不敢读下去,镜湖这地方的官员几个月不上一次奏折,这一次怎么敢如此上奏?

当地的文人又是怎么想的,写出如此大逆不道诗来,这不是逼着天子走出国门给天下施加压力?什么“芙蓉肌理烹生香,乳做馄饨人争尝”以及“白骨露于夜,千里无鸡鸣”,这种诗句若是放在乱世也就罢了,可在如今这等场景下出现,和踩着天子脸告诉其治理国家不行有什么区别?

张忠祥看完之后,轻轻的合上了折子,然后放回几案上后道:“皇主,老奴觉的或许是这些个文人距离临安城太远,导致上次科举没能参加,所以心中有怨气,才如此做诗,老奴今日下去后,立马派人前往镜湖调查民生,还请皇主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最好是如此,孤在这朝堂上做的久了,百姓们就以为孤不知什么是苦楚,他们不知道,孤也挨饿受冻过,他们觉的孤是那何不食肉糜的昏君,觉得孤是不会体恤民生的暴君,镜湖遇灾一事已有半年,若是奏折不假,那户部的官员就又是生了蛀虫,明日早朝留下苏琦玉,孤要问个明白”

“老奴遵旨”张忠祥舒了一口气,然后就又听道:“让白藏去趟章台,杨家人最近有些不太平,把闹事儿的都给孤抓起来,特别是杨家太爷主脉一支,凡是想混个一官半职的,都扣了,孤给长儿招的是驸马,不是裙带关系,这些人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皇主,这样....会不会影响不好,毕竟杨修远还未坐上驸马,而且老奴听说,江渊似乎已经是杨家的女婿了,如此行事,会不会....会不会....”

张忠祥忽然觉得李清平这会有些糊涂了,江渊出门在外本就有人针对,如今外人还处理不完,这若是在对他在乎的某些人下手,那他这个贤侄以后还是不是贤侄,可就难说了。

“这件事不用再说,按照孤说的去办”

李清平冷言冷语,张忠祥一时语塞,点头不知如何劝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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