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继承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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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凤鸣城的旅途中，众人心事重重。
艾琳在考虑应当如何跟新帝伊塔禀报，才能不显得自己过于善良，同时又能取得新帝的支持，为地下城遭到力量魔药毒害的平民们争取到一定支持。
宫廷断然不会轻易资助他们，哪怕只是将其遣散至附近的村镇。要知道，这些平民来到凤鸣城周边，本就已经违反了帝国在贤王亚伯·斯坦尔时期颁布的《流民迁移法案》，应当被收押半月，再遣送会原境。
而在另一辆马车上，杰西卡同样心情忐忑。她违背了贝蒂·格兰特的意见，没有同意关闭城门由骑士团负责后事，而是同意艾琳的意见，选择了仁慈。
这只是一次决策，对她而言。但对地下城的居民而言，却远非如此。
乔伊与众人分别，带着雪莉前去拜见欧文大师。还未抵达凤鸣城，艾琳就已在马车上入眠。乔伊不忍叫醒她，只好与雪莉先行下车。
杰西卡与乔伊告别，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好晚上再见。艾伦打算随她一同前往圣殿。红叶虽然放心不下雪莉，但已下定决心要跟随艾伦，她想调查力量魔药和红莲的去向，而艾伦同意帮助她。
乔伊来到巫师学会时，恰好碰到罗伦结束实验。
“欧文大师的实验至少还需要一个时辰，你若没别的事情，就来我的实验室吧，正好我们聊会天。很久没好好交谈了。”罗伦提议道。
“那就打扰你了。”
两人来到罗伦的实验室，里面摆设较为整齐，各类试剂和金属都被妥帖收藏在试管和匣子中，罗伦目前还算不上是什么出色的炼金师，还在开始的摸索阶段，故而使用的器皿以及材料也不多。
虽然弥漫着一股试验后的刺激性气味，但在窗外清风的吹拂下，已经散去不少。这时中午刚过，杂务工刚刚清理过实验室，故而此处远不像乔伊前世经常见到的实验室一般杂乱。
罗伦拿出茶叶，下了一壶茶，两人坐在实验桌边交谈起来。
“听说前线军务顺利，威廉老爷子可能夏末或者秋初就能返回凤鸣城。”罗伦说道。
这是他最近从祖父奥恩·柯提斯口中得知，奥恩·柯提斯目前暂任宰相之位，时常会在餐桌上跟孙辈们提到目前的局势以及紧要政务，以作消遣并培养子孙们的大局观和政治嗅觉。
“真的么？”乔伊闻言一喜，此事他尚不得知，威廉关于此事的信件估计还在路上。
威廉·安德鲁特与家中偶有通信，不过大部分时候都由邓肯接收。目前邓肯已经离开凤鸣城南下，威廉的来信也少了一些。
“是的。”罗伦点了点头，“昨天内阁举行第一次会议，讨论了许多事务，祖父晚饭时颇为兴奋地跟我们提起过几句。前线爆发冲突的前因后果现已基本明了，剩下的就是通过战争和谈判来结束争端。”
看来，北境的冲突基本得到遏制，不太可能会扩大开来。这让乔伊暗自松了口气。看来，短时间内，帝国百姓还能享受一段和平岁月。
“既然如此，那当真是死了一名巨魔王子？”
“不错。”罗伦点了点头，“这名巨魔王子试图偷袭凛冬城，被巡视的亚历山大·格兰特发现诛杀，尽管他的手下成功逃走，还把尸体带走了。但此事真相已经得到了双方认可，有此战功在身，不久后，亚历山大·格兰特很可能会成为北境军团的军团长。”
“这倒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乔伊忍不住一笑。
罗伦此处提到的军团是帝国九大军团之一白熊军团，由亚历山大·格兰特的父亲贤者弗雷德·格兰特创立，一向负责守望北境，抵御巨魔的侵袭。
自从贤者弗雷德陨落后，白熊军团一直没有军团长，向来由帝国元帅威廉·安德鲁特摇领，之前威廉北上，所统率的就是白熊军团，不过麾下众将仍然是贤者弗雷德时期的将领。
若非没有贤者能统率白熊军团，帝国早已派人北上，而非维持旧制。
“的确。”罗伦点了点头，“而且听说，亚历山大·格兰特已经拥有贤者之资。十年内，帝国又要多一名贤者。这才是他即将成为军团长的真正原因。”
亚历山大·格兰特是艾伦的叔父，格兰特家族在贤者弗雷德陨落后终于要再度出现一名贤者，短则三五年，长则七八年，他定能成为贤者。
不知道艾伦知不知晓此事，这可是一件大事。乔伊心想。拥有贤者之资后，职业者就开始探索更神秘的法则，实战能力比之前要强上数成。
目前帝国拥有贤者之资的职业者有数十人，但这几年里，他们都相继成为贤者，比如如今的新帝夫妇二人，他们在拥有贤者之资后五年内就成为了贤者，但也有如邓肯一样的职业者，拥有贤者之资六年还未成为贤者。
“阿诺德舅舅的葬礼我很抱歉，当时家族情况危急，我们被禁止出门。”
“没关系。”罗伦摇了摇头，“姨妈来信解释过原因，威廉老元帅后来也亲自上门解释过。当时凤鸣城闹得沸沸扬扬，都说新帝下一个目标是安德鲁特家族，我还担心贤者大战就要到来，到时候我们可能就是敌人了。好在祖父劝住了陛下，没让悲剧发生。”
凤鸣城内战后的一个月，各大家族都十分惶恐，尤其是当初支持旧帝的家族。
但出乎众人意料，伊塔虽然剥夺了各大贵族的官职，但并未进一步追究他们的责任。在相继为阿诺德和旧帝卡帕举行了葬礼之后，伊塔正式登基，开启了自己的统治。
阿诺德·柯提斯是乔伊母亲瑟琳娜·柯提斯的兄长，帝国元帅，一名强大的贤者武士，与新帝伊塔一同发起了第三次继业者战争，妄图取卡帕而代之，成为泽鲁斯帝国新一代的皇帝。
虽然阿诺德失败了，但他的追随者伊塔·奥塞尔成功弑杀旧帝卡帕，成为帝国新的皇帝。伊塔继位后，追封阿诺德为帝国亲王，按亲王最高规格下葬于帝国皇陵。
与罗伦闲谈几句后，乔伊从罗伦口中得知，最近皇族内部召开了数次元老会议，谈及继承人名单。
因为奥恩·柯提斯也只是对罗伦简单提过几句，罗伦也不怕泄密，将自己知道的消息悉数当作闲谈讲给乔伊。
根据奥恩的言辞，皇族内部对继承人名单的分歧仍然很大，尽管有艾玛这一先例，但艾琳想要成为继承人还是不同容易，哪怕艾琳是伊塔嫡女。
但帝国数百年来很少有女继承人出现，每一次都会引起轩然大波，凤鸣城内战的硝烟尚未散尽，元老们并不希望帝国再度爆发一次内战，而元老们一直认为，卡帕的女儿克洛伊和艾玛先后成为继承人正是引起凤鸣城内战的主要根源，所以想要杜绝此事重现。
但同时，元老们也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那就是，身为贤者的皇帝伊塔和皇后叶莲娜可能五年才能孕育一个子嗣。
届时，艾琳公主早已成年，若不加冕长公主，并成为帝国继承人，那就要订立婚约出嫁，那皇帝就彻底没有嫡系子女，只能将养子哈利·奥塞尔立为继承人。
而这更加令元老们难以接受，哪怕哈利实质上是新帝伊塔胞弟之子，但他的继承人资格在皇族之中要排到几十名开外，这最终导致元老会陷入僵局。
数次会议过后，元老们也没有决定出一个令各方满意的结果。
“既然如此，那继承人现在尚未定下？”乔伊问。
“不错。”罗伦点了点头，“因为陛下的皇位来源于卡帕大帝，所以卡帕大帝的子女们在皇位继承上也有一定资格，在多方提议下，保罗·斯坦尔最后很可能会成为帝国的继承人之一，目前只有少部分元老反对此事，但也只是针对他身有残疾。”
保罗·斯坦尔年幼时受过伤，导致腿部虚弱，无法长久站立行走，所以基本都是坐在轮椅上。如果成为贤者，他就会恢复健康，但没人敢保证一定能成为贤者。
此前，保罗曾是帝国的第一继承人，直到他病情加重，才被剥夺资格。
“克洛伊呢？”乔伊忍不住问。
在保罗失去第一继承人的资格后，保罗的孪生妹妹克洛伊·斯坦尔顺理成章成为帝国的第一继承人。艾玛·斯坦尔则成为帝国的第二继承人。
当时，卡帕仅有丹尼尔·斯坦尔一名皇子，卡帕试图在将来立侧妃伊芙·韦恩为皇后，以便立伊芙之子丹尼尔为继承人，但立伊芙为后一事遭到了重重阻力。
元老们以伊芙身份低微，同时又数年未曾生育，不适合成为皇后为由拒绝了卡帕，同时还要求卡帕迎娶新妃，将来立新妃之子为帝国第一继承人。
在几乎所有元老的反对下，卡帕不得不妥协，但也并未迎娶元老们选中的妃子，而是迎娶了皇族分支雷克纳家族的米歇尔·雷克纳。
她是帝国元帅莫罗斯·雷克纳的胞妹，比卡帕年轻三十岁，虽然在元老们的选中的名单中，但排名极其靠后，并非元老们中意的人选，只是迫于皇族各脉都必须有一名候选人才将其加在名单上。
“克洛伊的性格和作风都不适合成为一名统治者。”罗伦轻轻摇头，“元老们决定为保罗更改继承人法案，而非让克洛伊再度成为帝国继承人，她之前的丑闻可是让皇族蒙羞至极。”
克洛伊成为帝国第一继承人一事，最终以丑闻收场，帝国的继承人早已失身，且生性放荡无度，令元老们十分震怒，最终剥夺了克洛伊的继承人资格。
这件事被限制在皇族内部，但还是有风声传出，最终克洛伊不得不离开凤鸣城，去往东境千叶城的辉石学院继续学习法术。
但在这时，伊芙·韦恩反而有了身孕，事情出现转机，元老们虽然不满意伊芙的出身，但也勉强同意伊芙成为皇后，只是要求伊芙必须在生育第二名皇子后才能成为皇后。
在去年年初，克洛伊被逐出凤鸣城后，元老们并未考虑太多，就同意艾玛·斯坦尔成为帝国的第一继承人，毕竟，她是将来帝国两名皇子的长姐，且只是过渡而已。
尽管，艾玛并非伊芙亲女，但整个帝国都知道，艾玛只是短暂成为帝国第一继承人，绝无任何机会继承帝国，等到伊芙诞下新皇子，丹尼尔便将成为帝国的第一继承人。
但在去年年中，艾玛·斯坦尔忽然去世，伊芙悲伤过度，导致流产，事情急转直下，卡帕与皇族的元老们爆发了激烈冲突，最终，在元老们的授意下，阿诺德和伊塔掀起了第三次继业者战争，推翻了卡帕的统治。
“这么说来，此事倒并不奇怪。”乔伊微微皱眉，顿时明白过来，“这就是保罗回到凤鸣城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