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变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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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光雨飘落，氤氲的紫色雾气立刻开始在附近弥漫开来。广场上的职业者们见状当即躁动起来，想要反抗半兽人的监禁，继而逃离此地。
尽管他们并无太多胜算，但谁也不想成为像半兽人一般的行尸走肉。双方重新展开混战，这一次，地下帮派的成员终于觉醒，不再助纣为虐，同样开始与半兽人士兵交战。
场间的半兽人士兵约在八百名左右，在之前的战斗中折损不多，其中还有一些半兽人在之前黑暗教团成员离开的时候随同离开。
而巡逻队的士兵和地下城职业者加起来有一千五百人，双方实力相近，但在魔雾的侵袭下，他们随时可能丧失理智，转头攻击自己的同伴。
局势并不容乐观，但职业者们在最初的恐惧后终于醒悟过来不能坐以待毙。在几名胆大的职业者带领下，职业者们纷纷捡起武器，宛如海潮一般涌向了半兽人士兵。
战斗重新开始，但这一次，头上迅速落下的魔雾昭示着结局可能更加暗淡。
乔伊见状面色一变，他可是在深谷中见到过许多异变魔兽，深知力量魔药的毒害。他拉起艾伦，不顾艾伦的询问立刻朝小巷跑去。
在路上，乔伊简单向艾伦解释了自己的经历，同时也说明了力量魔药的危害。
两人来到一道禁闭的房门前，乔伊抬手敲了敲房门，轻声说道：“出来吧。”
“什么人？”艾伦惊讶问道。
半兽人小女孩瑟缩着走了出来，见到艾伦之后不由显得有些警惕。
乔伊笑着向她伸出手，她犹豫着握住乔伊另一只手的手腕，站到了乔伊身侧远离艾伦的一方。
艾伦见状不由摸了摸鼻子，心想自己现在顶多气息冰冷，也不是凶神恶煞的模样，怎么会招一个小姑娘讨厌。
“我之前在旁边毁了三个阵眼，或许我们能从那里逃出去，跟我来。”乔伊转头对艾伦说道，然后领着小女孩一起朝那边走去。
雾气正迅速落下，很快就要充满阵法内的所有地方，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三人加快脚步，但雾气还是已经弥漫到小巷的尽头。
艾伦回头看了一眼，雾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广场向四周扩散。他语气难过地问道：“那他们呢？”
“回头是死，往前走还有一线生机。”乔伊低声说道，“一旦吸入过多的雾气，可能就无法维持理智了。”
艾伦轻叹一声，只好继续跟随乔伊向前走。
“我们不是那些半兽人的对手，他们也不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到时候，或许有机会去求援。圣殿或许能拯救他们，即使他们摄入太多力量魔药。”乔伊边走边说，“而且，你们应该早就发出信号求援了吧？”
“千夫长发过了，但是估计他们很难及时赶到。”艾伦轻轻点头，心里还是十分不安。
但倘若他们回头去作战，结果或许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但心里这一关，还是很难轻松度过。
“总而言之，如果我们不尝试逃离这里，连我们也会死在这里。”乔伊停下来，重重拍了拍艾伦的肩膀，“想开点，艾伦。先活下来，再去考虑其他事情。”
艾伦点了点头，勉强接受了现状。他十分希望自己能留下来战斗，但现在他既不能施法，灵能又十分薄弱，只有三阶出头，留下来或许反而会拖累别人。
两人沉默下来，小心翼翼地往乔伊留下缺口的地方赶去。乔伊提着精灵短剑在前，艾伦在后方思绪纷杂，试图尽快恢复念力，以便能继续施展法术。
过不多时，他们终于抵达目的地。但见到周边结实的法阵后，两人不由目瞪口呆。法阵的缺口早已被修补好，别说薄弱，甚至还被加强了些许。
“完了。”乔伊拍了拍脑袋，感到十分紧张，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们一定是离开后又重新加固了阵法，发现了这里的阵眼遭到破坏。”艾伦叹了口气，“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乔伊。”
乔伊皱眉沉思，想不出个主意。他虽然有办法在阵法上打开一个缺口，但得是法阵的薄弱处才行。
现如今，整个法阵完好无损，除非他的实力强过布置法阵的法师们许多，不然，任凭他有天大本事，也无法从法阵中逃出去。
而布置阵法的法师大都是七阶上下，除非乔伊现在是九阶法师，不然想要直接破坏阵法逃离此地简直是痴人说梦。
乔伊呆坐在原地，努力思考可以破解阵法的方法。但如此庞大的阵法，他一个小小四阶法师又能如何对付呢。
他咬了咬牙，看着脚下，忽然注意到一旁的井盖，顿时有了主意。
“去下水道。”乔伊高声说道，“我们可以从下面离开，地下城的下水道四通八达，足够我们逃生。”
他们相视一眼，立刻掀起井盖，跳了下去。
半兽人小姑娘在乔伊之后跳下，乔伊伸手接住她，但却察觉到了一丝古怪。
四周同样弥漫着紫色的烟雾，连污水也泛着一缕紫意。
他们失策了。
黑暗教团早就考虑到他们可能会从下水道逃走，已然有所布置。
“捂上口鼻，艾伦。下面并不安全。”乔伊回头冲艾伦说道。
艾伦落在乔伊身边，他环顾四周，明白他们的逃亡之路才刚刚开始。
上方的紫色烟雾也正汹涌而来，两人自忖不能久留，必须尽快逃离此地。
他们沿着下水道前进，试图远离烟雾弥漫的区域，但四周的烟雾始终十分浓郁，三人被迫吸入丝毫，顿时感到周身开始涌现不适。
没多久，半兽人小姑娘忽然停了下来，她脸色痛苦，身上正生长出丝缕毛发。她惊恐地注视着乔伊，忽然伸手抱住了乔伊，无声地哭泣起来。
“休息的怎么样了，艾伦，能施法了么？”乔伊问道。
“勉强可以。”艾伦轻轻点头。
“将这些雾气都冻结吧。将他们拦在后面。这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乔伊说道。
艾伦依言照办，立刻施展法术将后方的雾气冻结，同时释放出一道冰墙，试图阻碍雾气朝着他们漫延。
但通道前方同样有雾气弥漫而来，他们虽然堵上了后路，但还是被力量魔药的雾气所笼罩。
半兽人小姑娘轻声咳嗽起来，她松开乔伊的手腕，转身想要逃跑。
乔伊面露不忍，一把抓住她，将她抱在怀里，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她在乔伊怀中剧烈颤抖起来，脸上变得红扑扑的，额头上变得滚烫无比，点滴汗水沿着她的脸颊留下，她嘴唇苍白地颤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放心吧。我不会放弃你的。”看到小姑娘眼中的无助，乔伊不由开口安慰道。
“乔伊，你从哪捡到她的？”艾伦忍不住问道。
他第一眼就察觉到了小姑娘的异常，认出她并非人类。
北境黑暗生物数量极多，艾伦此前甚至亲手跟半兽人法师战斗过。
对于半兽人，艾伦虽然谈不上厌恶，但也心存警惕。只是，当对象是这么一名楚楚可怜的小姑娘时，他内心的冰霜也无法完全固结，无法继续将其看作彻头彻尾的敌人。
艾伦走到前方，捂住口鼻。他的魔力恢复了些许，能排斥雾气，使其无法靠近自己。当雾气接近艾伦口鼻时，它们纷纷化作冰晶落地。
但艾伦也只能勉强保护好自己，无法帮助乔伊二人。
三人沿着管道不断前行，四周的雾气逐渐消退。
但乔伊和半兽人小姑娘已经吸入了不少雾气，乔伊尚且还保留着神智，但也感到有些昏昏沉沉，脚下有些虚浮，眼前也开始出现幻觉。
半兽人小姑娘在乔伊怀中几乎变身为一头银白色的狼人，她身上长出一层雪花般的柔软毛发，只剩下脸部还未完全变形。
她艰难地保持着眼神的清明，但已经长出了满口的獠牙，几乎按捺不住咬向乔伊脖颈的渴望。
“乔伊，将她扔进水里，或许能让她恢复一些理智。快！”艾伦走出排水管道，看到了前方的蓄水池。
他站在蓄水池边，回头急声催促乔伊。
乔伊几乎有些站不稳，但还是匆忙上前，将小姑娘放入水池中。
小姑娘正努力克制内心的嗜血欲望，她脸上一会神色狰狞，一会痛苦不已，显然快要压抑不住内心涌起的欲望。
毛发已经漫上了她的侧脸，她的双手完全变为一双粗壮的狼爪。她痛苦地张开口，无声倾诉着，似乎在请求乔伊结束她的生命。
“这该如何是好。”乔伊叹了口气。
他并非药剂师，无法针对性地调制解药。而看小姑娘现在的状况，恐怕无法坚持到离开此地，回到凤鸣城了。
“乔伊，不用担心。现在你要做的就是相信她。”艾伦伸手按住乔伊的肩膀，“昨天我们分开后，我调查了一下力量魔药，它类似于狂化药剂。只要你意志足够坚定，就能抵抗它的侵蚀。”
乔伊虽然大致猜到了力量魔药的原理，但艾伦比他更了解这种药剂。于是，他只好选择相信艾伦。
艾伦从怀中拿出一柄淡青色的药剂，他拔掉瓶塞，灌入小姑娘口中。
药水入腹，一开始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但没多久，小姑娘身上不断长出的毛发渐渐消退，她的神色看起来也更好了一些，她感激地看向艾伦，深深舒了口气。
乔伊见此终于稍微放下心来，他坐在蓄水池边，冲着小姑娘轻轻一笑，低声安慰着他。
艾伦站在旁边，眉头轻皱地注视着这一双奇怪的组合，心里感到十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