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伊塔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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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陛下取缔了十贤者会议，这两位贤者当时难道没有反对么？”保罗好奇问道。
“他们自然心生不满，但并没有公开反对。”伊塔目露赞赏，“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只有强大的实力能保证我们坐稳皇位。贤者们虽然反对此举，但元老们大力支持，最终十贤者会议被取消。十贤者会议本就是圣殿为了干涉帝国内政出面成立的组织，导致元老会目前成为了议论皇族婚事的可笑场所。元老们对此早有不满，只是迫于卡帕和圣殿的密切关系才作罢。取缔十贤者会议一事让我赢得了多名元老的支持，这也是我有底气不对凤鸣城展开清洗的原因所在。”
“威廉·安德鲁特如何看待陛下此举？”
“既没有反对，但也没有同意。威廉·安德鲁特向来以贤臣自诩，他的立场容不得他反对。”伊塔淡淡一笑，显然成竹在胸。
“但威廉不是在内战中与陛下有过冲突么？”保罗接着补充道，“坊间是这么流传的。”
“并没有。”伊塔遗憾地摇了摇头，“我并非他的对手，他的对手是大祭司，二人对峙多时，都是未曾出手。若非如此，内战不可能轻易结束。他们二人在帝国所以贤者中都算是最强大的两人，或许只有伊恩·史提芬斯能与他们相提并论，若是他们真正开战，大半个凤鸣城都要被夷为平地。”
“陛下这步棋走得好，让本来欣欣向荣的安德鲁特形势急转直下。”保罗猝然说道，但表情却全无变化，难以判断，他此言到底是恭维还是讽刺。
“安德鲁特树大招风，你父亲也打算打压安德鲁特。若非内战，安德鲁特与北境联姻达成后，对帝国的影响又将再一步扩大。皇族之内，没有人想再要一位林澜·安德鲁特二世。哪怕是伊凡大帝，都无法弹压林澜·安德鲁特。现在没有伊凡二世，但林澜二世很可能会出现。”
“陛下高见。”保罗恍然大悟，“陛下对安德鲁特还有什么打算？”
“丽贝卡重伤闭关，威廉也被除去元帅之职，安德鲁特家族的两大贤者现在对皇权已无太大威胁。第二代的邓肯尚未成为贤者，且素来恪守中庸，必不会与皇室为敌，说不定还能为我所用。雷托远在伯恩，构不成什么威胁，她妻子是我皇室一员，不可能举起反叛。第三代，罗丝已死，林奇年幼，其他人不足为惧。更何况，琳达·安德鲁特是圣殿圣女，动不得。那就是只剩下乔伊·安德鲁特和安妮·安德鲁特，两人少不更事，或许还能争取。安德鲁特的威胁已经解除，余下的，就是帝国自建国以来就有的问题了。”
“听说有人在圣殿前的比试中试图暗算乔伊·安德鲁特？”保罗忽然问道。
“可有此事？”伊塔闻言一惊，“此事我倒是并未听说，看来还有其他人在蠢蠢欲动。”
保罗闻言未置一词，他怀疑此事乃是出于伊塔指使，此刻看来倒很可能不是。
“我记得你与乔伊关系不佳？”伊塔问道。
“是的。”保罗微微一笑，“他对不起艾玛。”
“是这样的。艾玛本来可能成为女帝的。”伊塔遗憾摇头。
“不过，事情都过去了。”保罗补充道，“艾玛临死前让我照顾好乔伊，我只好撇开成见，尽量完成艾玛的遗愿了。”
“艾玛毕竟不是你的亲妹妹。”伊塔闻言稍愣。
“是啊，我们一起生活了三年多，但她毕竟不是我的亲妹妹。她来的时候还只是个跟轮椅差不多高的小女孩，天天追着我哥哥长哥哥短的叫着，叫的让人烦躁。但是，陛下，没有人会忌恨一个小女孩。她那么胆小，但却敢推着轮椅偷偷溜出皇宫，陪我在护城河边散步，哪怕她怕水怕得要死。哪怕有艾琳陪着她，她晚上有时候也怕的睡不着觉，经常会敲开我的门，让我给她讲故事，最后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记得，你妹妹似乎很不喜欢她。”伊塔问道。
“克洛伊很喜欢艾玛。不过贝拉并不喜欢。毕竟贝拉年纪小，艾玛来了之后，父皇和母后不如以前宠爱她，这让她很不开心。不过，现在贝拉还是时常提起艾玛。她们毕竟一同生活了很久。”
克洛伊是保罗的孪生妹妹，现年二十岁，由皇后露易丝·莱特所生。贝拉·斯坦尔是卡帕侧妃莫伊娜之女，现年十六岁，目前正在东境辉石学院修行。
“贝拉尚无婚约，哈利与贝拉年纪相当，你意向如何？”伊塔终于开门见山地说道。
贝拉·斯坦尔的确没有订立婚约，她年龄比哈利小一岁，从身份地位上来讲的确合适。但保罗并不希望贝拉卷入皇族的继承风波之中，克洛伊已经因此失去太多，他不希望贝拉重蹈覆辙。
“多谢陛下厚爱，贝拉尚且年幼，此事还需我与伊芙姨母商议后再禀告陛下。”
“既然如此，希望你能早些回复。哈利明年便要成年，若无意外，将举行仪式，加冕为帝国皇子，并订下婚约。”
“理应如此。多谢陛下信任。”保罗抬手抹了抹眼角，看上去十分可怜，“陛下可否告知，家父死前是否提到过臣下？”
“自然。”新帝点了点头，“这同样是卡帕的要求，他很看好你，本希望你能调养好身体，继承大统。只是莱特家族的顽疾很难根治。”
新帝说到最后忍不住长叹一声，保罗起身叩拜在地，痛哭出声。
保罗的母亲，也就是旧帝卡帕的皇后，是莱特家族一员，莱特家族是主宰圣殿最强大的家族，为了保持血统的纯净，向来少与外人通婚，导致族人寿命极短，且常患有恶疾。而十分不幸，这两者都被保罗母亲占据，在保罗长兄早逝后，露易丝皇后不久也去世了。
保罗平定下来，对新帝伊塔所言深信不疑。虽然婚约一事尚需讨论，但贝拉大概率不会拒绝。若哈利登基称帝，贝拉可是会成为皇后，即使哈利无缘皇位，至少会受封亲王。哈利的真正身份在皇族内部乃至凤鸣城内的大贵族中都不是什么秘密，毕竟当年伊塔只是个寻常武将，用胞弟私生子代替自己死去亲子之事并未被完全遮掩过去。时至今日，尽管极少有人提起此事，但凤鸣城内大部分贵族都知晓哈利的身份，他的母亲甚至并不是什么贵族，而是一介平民。这一点也是保罗所纠结的地方，不然，他大可以替贝拉应下。
“陛下当真要立哈利为嗣？”保罗满怀疑惑。
“倘若只立艾琳与你为继承人，对哈利而言并不公平。”伊塔摇头一笑，“他毕竟是由我抚养长大，一个继承人的身份没什么大不了的。”
“陛下所言极是。”保罗点头应道。
前有旧帝卡帕立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女为继承人，新帝伊塔立胞弟私生子为继承人与之相比并不过分。当年卡帕为了立艾玛为继承人可是费了极大周折，皇室元老们起初拒不同意，最后还是在卡帕的承诺下同意立艾玛为帝国的继承人。毕竟当时卡帕春秋鼎盛，膝下嫡子年幼，但毕竟继位多年，不能不立继承人。
成为继承人只是登上帝位的第一步而已，在泽鲁斯帝国漫长的历史中，无缘皇位的继承人不在少数，在合适的继承人成长起来之前，有许多名义上的继承人，过去有，现在有，将来也有。皇室子弟人人有机会成为帝国的继承人，哪怕无缘皇位，也会得到极大的好处。保罗自然也不相信伊塔有意将皇位传给自己，伊塔只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而已。将来伊塔和叶莲娜的嫡子出生后，别说保罗、哈利，连艾琳也可能无缘皇位。但贤者孕育子嗣极难，更何况是双贤者，或许十年内，伊塔和叶莲娜都无法孕育出自己的子嗣，更何况，他们目前尚且还在分居，皇后叶莲娜仍坐镇奥塞尔城，尚未莅临凤鸣城。
“哈利这孩子性子急，本来在奥塞尔城有叶莲娜管教，他还听话些。现在来到凤鸣城，又成为皇子，想必会更跋扈。你平日多关照一些，别让他走上歧路。”伊塔说起哈利，言谈之间竟有几分宠溺。哈利代替伊塔亡子，给伊塔和他的第一任王妃带来了极大的安慰。不过在伊塔迎娶叶莲娜后，伊塔对哈利的关注便不如从前，而伊塔的第一任王妃在难产后身体虚弱，没过多久也去世了。
“是。”保罗忙不迭点头，心想伊塔既然开始说起家常，想必这次召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
“你身体虚弱，我便不多留你了。”伊塔微微一笑，“若有事与我商议，随时来找我便可。”
“自然。”保罗在侍女的帮扶下起身一拜，“既然如此，那臣下告退。”
伊塔摆了摆手，保罗坐在轮椅中由侍女送出宫殿。
见保罗离开，伊塔将头偏向一旁，“维克多，你怎么看？”
“以臣下之愚见，保罗并不太多惊讶。或许大祭司早已召见过他，宣明此事。”帝国军团长、将军，维克多·托雷斯从一侧阴影中走出，如此说道。
“辛迪·莱特与其母毕竟是亲生姐妹，必定会偏向保罗。”伊塔点了点头，“不过，即使让保罗成为继承人，他由怎么可能竞争得过艾琳和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