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坏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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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北电95表演班教室。
纪明轻轻的推开门，猫着腰钻到靠门的于楠身边，屁股一拱，把于楠怼到另一张椅子上，自己坐下，直起身子目不斜视。
于楠气的怼了纪明一拳，纪明吃痛，龇牙咧嘴，又还了回去，当然没用力。
于楠就是无人区里演舞女，战狼里演女领导的那个。
她的嘴唇比较厚，初看的话，会觉得嘴唇比较突兀，但是多看几遍就会有一种另类的舒服感，有些人比较喜欢，说她的嘴唇比较性感，应该是娱乐圈里最有标志性的一个女演员。
俩人闹了一会，在给其他同学讲戏的谢渊转过头瞪了他俩一眼，都老实了。
不一会该是左晓清和于楠交作业，俩人又演了一遍之前排练的小品，这次左晓清的表现就要好多了。
谢渊看完小品点了点头：
“晓清这次的表演很有层次感，充分表现出晓清角色内心的挣扎，表现出了一个女人遭遇了丈夫婚外恋的哀伤，悲愤，不甘，挣扎，进步很大。”
纪明也跟着众人鼓掌，左晓清红着脸转头看向纪明，心里更是开心。
课后，纪明跟着谢渊来到办公室。
大二后谢渊基本没怎么管纪明上不上课，放养状态，纪明的演技在他心里已经可以出师了。
其实大部分的艺术类院校，大一大二后基本就没什么好学的了，更多的在于实践。
谢渊也一直在给自己的学生安排剧组试戏，跟组。
给纪明安排过几个配角，纪明看过剧本后都婉拒了，谢渊也明白，纪明不太能看得上，有时候也怕他好高骛远，好好的苗子再糟蹋了，毕竟这个圈子不是有演技就可以为所欲为的，还是最看重资源的。
安排的配角虽不是什么好戏，但是接触了老师的人脉，之后虽不说有多大成就，至少像谢渊这样一路配角走下去，总是不差的。
自从谢渊知道京台有两个广告是纪明筹拍的之后，谢渊就不给纪明操心了，有那闲心不如多关心下于楠，左晓清，幸家东他们几个，毕竟谁也没纪明能折腾。
“什么事儿？你这大忙人也能来上课？”
谢渊坐定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斜眼看着纪明。
“哎呀，老师这不想念您的教导了吗，感觉过几天不听您讲课，心里头总是少点什么，没着没落的，吃不下，睡不着的。”纪明的脸有点挂不住。
“好家伙，我的课还能治病呢？那我得好好筹划一下。”
“啊？筹划什么？”
“巡回演讲啊，这不得造福广大人民群众嘛。”谢渊道。
纪明眼睛都快白到天上去了，老师这夸张的劲，几年如一日，功力丝毫未减。
“你什么表情啊，这不你说的嘛，听我的课吃得下，睡得着。”谢渊拍了他一大脑门。
“得，老师，我说不过您，跟您说点正事。”纪明赶紧讨饶。
“说吧，我听着呢。”谢渊吹了吹茶杯的浮叶，嘘了一口。
“是这么个事，昨儿个接了一个央视的广告，广告部的主任帮我介绍一角色，我一看挺不错，就给答应了，寻思着，我毕竟还年轻，总有考虑不周的时候，就问问您意见。”
“签合同了吗？”
“没呢，估摸着得过几天，哎，对咯，那出品方您也认识，之前跟您喝过酒，叫李铭，雷铭顿公司的。”
“哦，他啊，我看着挺豪爽一人，回头签合同的时候咱俩一块过去，我给你看看。”
“得咧，就等您这句话呢。”
“下午没事，过来上课。”
“没问题，中午我请您吃一顿，食堂您随便挑。”
“食堂用你请，快滚，快滚，看着你就来气。”
下午，东三环老胡同，大槐树下。
纪明到底还是没去上课，在食堂吃完午饭，坐车来到老胡同，下车的时候顺手在熟食店割了半斤猪头肉，溜溜达达的来到大槐树下。
老孙头退休后没啥事，天天净和这群社会闲散老头斗棋耍嘴。
纪明拿猪头肉的右手背在身后，左手敲了敲老头肩膀，老头回头一看是他：“没课？”
“嗯，上午去点个卯，下午逃了。”纪明看着棋盘回道。
“你这孩子，你是学生，不好好上课，见天跑我这干嘛来了。”老头不乐意了。
纪明没回他，右手伸到他跟前，老头皱着的眉头瞬间乐了：
“哎哟，走，回家。”
老头拿过肉，颠颠的往家走，纪明在后边拿着马扎亦步亦趋的跟着。
“小谭给你广告了？”
“嗯，拿到了，方案在做，周末去给她送去。”
纪明盘腿坐在井边的石凳上，看着老头嚼的那个香，看着就有嚼头。
老头嘴里嚼着，舌头也没闲着：
“唔，方案我不担心，但是别让人小谭白给你介绍，拿下来后，你得表示表示，我也不多说，以后这就是你自己的事了，我就给你们搭个桥，也别太大方，以后不好来往。”
“嗯，您放心吧，剩下的不用您操心了。”
纪明笑着说道，老头心里向着他，怕他舍不得，又怕他太舍得。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转眼猪头肉都下去一小半了。
突然吱呀一声，有人推开了院门，老头和闺女自己住，这个小四合院，平时也没人来，就算有人来了大部分也都敲门，或者门外喊两声，能不声不响的进门除了老头、纪明，就只剩一个人了——孙怡。
坏菜了，可俩人对视一眼，心里同时响起了这仨字。
老头赶忙收拾塑料袋，往兜里塞，嘴里还使劲嚼着。
纪明转过身去堵人，还没到隐壁那，孙怡就身形就冒了出来，左手拿着钥匙，挎着黑色小包，右手提拉这一兜子菜。
孙怡今年二十五，比纪明大五岁，比纪明小大半个头，身材偏瘦，脸型适中，五官很和谐，显得很精致，披肩中长发，白衬衫，下身筒裤，打眼一瞧就俩字----干练。
“纪明来啦，正好晚上一起吃饭，拿厨房去，我喝口水，渴死我了。”
说着她把手里的菜往纪明怀里推着，纪明顺手接过道：
“姐，你怎么没上班啊？”
“单位胡姐下午手被玻璃拉了，我送她去包扎，就没回去，顺手买点菜。”
孙怡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路过老头的时候，有些诧异的‘嗯’了一声。
纪明一看，捂着脸慢慢的蹲了下去，这老头，演都不会演，你嘴倒是擦干净啊，油光铮亮的瞎子都看出来偷吃了，完蛋，今天爷俩谁都别想跑。
“爸，你吃什么呢？”孙怡皱着眉头。
“没吃啊，我什么也没吃啊。”
老头还想挣扎，有些紧张的抬起头，嘴里的肉沫子还没清理干净。
孙怡也不问了，开始翻老头的兜，在右边兜里翻出猪头肉，扒拉开塑料袋，看了一眼，又转过头瞪了一眼蹲着的纪明，纪明的头垂的更低了。
“你俩给我进来！”
孙怡把猪头肉扔在桌上，吼了他俩一嗓子，两人同时一激灵。
纪明白了老头一眼，似在埋怨，老头低眉垂目的也没多说。
“纪明，你现在都敢背着我给他偷偷买肉了啊，你不知道他高血糖啊。”
孙怡先训着纪明，纪明没吱声。
老头有点愧疚：“小怡，那是我买的，不是纪明...”
孙怡没等他说完：“你拉倒吧，你兜里几个子我不知道？你买得起？”
孙怡或许觉得说的有点重：“我又不是不给你吃肉，主要是你这身体得少油少腥，且得好生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