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The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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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处都是恍惚的光。
程赛忍不住伸手遮挡，光就主角缩减，变成断断续续的闪光灯。
随着闪光灯闪烁频率变快，程赛终于看清自己站在高高的领奖台上，不知何时手里已经捧着奖杯。
金腰带色泽是那么耀眼，欢呼声也变成真实。
程赛忍不住笑，忍不住要雀跃起来。
耳畔萦绕狂热的呼喊声，汇聚成他的名字。
“程赛！”
“程赛！”
“程赛！”
“……”
“程赛！”
欢呼与狂热刹那褪却，程赛一个激灵，终于睁开眼睛，看清光源。
那是一盏手术台的照明灯。
见到他醒来，旁边白大褂的医生松口气，扯掉橡胶手套走到旁边洗手：
“结束了，义体养护完成。你的精神负荷已经到达极限，接下来不能再增加任何新义体，短期内也最好不剧烈使用当前义体。”
程赛默默从手术台起身，活动活动肩膀。
旁边有个银灰发色的单马尾娇小少女，嚼着口香糖朝他抬手。
程赛抬手回应，然后对医生说道：
“谢谢，丁伶。”
丁伶甩甩水珠扯掉口罩：“我的警告你别不放在心上！”
程赛点头，走出几步后朝银灰发色少女问道：
“除月，中间人派下一趟活儿没有？休息那么久身体都快生锈。”
“艺伎街的中间人给了新委托，有雇主要重生军用下城区一处化学实验室的原始数据。我们要接近实验室的主管，直接拷贝他脑机义体的内存。”
被称为除月的少女吐了个泡泡：
“老规矩，中间人给实验室主管行动轨迹和撤退路线，我们自行制定计划。”
砰！
旁边的丁伶猛拍桌子，身体前倾怒道：
“程赛！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你·不·能·再·和·之·前·一·样·高·强·度·使·用·义·体！除非你想变成赛博精神病！”
她又转向除月：“我们应该缓一缓，找点简单的事做，短期不要再接这种高强度对抗委托！”
见团队的医生发怒，程赛也不得不花心思安抚。
他故作轻松一笑，顶了顶丁伶的肩膀：
“放心吧医生，没问题，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
“你是医生我是医生？你个屁的数！”
丁伶猛瞪回去：“反正我话就放这！不接这个委托，要是你不听话我就学阎央出走，你程赛去找其他医生！”
“别任性……”
“任性的是你！程赛！作践自己能让你好受些？还是自我毁灭让你决定很悲壮？”
夜行者如今看似花团锦簇，实则烈火烹油。
整个团队已经站在悬崖边上，程赛身体状况算不得多好，只是靠意志勉力支撑。
“现在不是停下来的时候。”
“现在该停下来。”
“队长说的对，现在不是停下来的时候。”
一直没说话的除月忽然支持程赛的观点：“我们应该接下这个委托，后续也不能停。”
“除月你……”
场上意见变成二比一，丁伶难以置信看除月。
程赛把手搭在丁伶肩膀上：
“我明白你担心我，但只有继续，‘夜行者’的名头才能打出去，委托金才能水涨船高。”
他掰着手指计算：
“你看啊，现在我每月养护义体就要一大笔钱，给你哥治病又要攒下一笔。为了赚钱，只有更卖力使用义体，下次养护就得花更多钱……”
“这是恶性循环。”丁伶指出。
除月再度开口：“不，只要每次都能比上次赚更多钱，就是良性循环。”
丁伶急了：“除月你今天怎么老是和我作对？”
除月看她一眼，没露出什么情绪：“‘夜行者’就像虚拟货币市场的概念产品，只有不停上涨才能保证安全，什么时候停下，就会什么时候崩塌和摧毁。但是只要能一直上涨，涨的时间越长，吸纳的外部资金也会指数级增加。”
什么技术宅的独有比喻？
程赛不太了解虚拟货币的运行规则，但认同除月的话。
如今他就是一辆卸掉刹车狂奔向前的列车，什么时候停下什么时候车毁人亡。
程赛轻轻给丁伶一个不含杂念的‘哥哥拥抱’，在她耳边安慰：
“放心吧，我没问题的。‘夜行者’的队长可是天才，能兼容那么多其他人无法兼容的义体，其他人会得赛博精神病，我不会。”
“我会救下丁毅，之前向你保证过。”
丁伶挣开他的怀抱，一言不发跑掉。
除月上前两步走到与程赛并肩，身高刚好到程赛的腰。
“她其实都知道，只是不愿意接受。”
程赛笑：“她失去的已经够多，生活一团糟，朋友四分五裂，不想发生新的意外很正常。”
说着程赛用力伸懒腰：“我可不能让她失望啊！”
“除月，回复中间人，就说委托‘夜行者’接了！准备好就行动。”
除月点点头，手里捧着一块自己组装的平板电脑：
“好的，队长。”
程赛放下手臂，朝她笑道：
“辛苦你了，加入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团队，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去更高的地方，在玫瑰城出人头地。”
除月还是面无表情吐泡泡：
“如果没有你们，我早就死在垃圾堆里，哪里有什么出人头地的机会。”
她是在下城区一个垃圾场的废墟里，被丁伶捡到。
丁伶说她那时候只穿着单薄的白色衣服，赤手空脚，像是才从哪个医院里逃出来。
等醒来的时候，她失去全部记忆，甚至连拿起筷子吃饭都不会。
丁伶捡到她是十二月，所以给她起了个名字，叫除月。
除月是个网络天才，在丁伶家中接触到丁毅的编程书之后很快融汇贯通，还举一反三自创很多技术，很快成为‘夜行者’团队的一员。
“我们也要谢谢你，没有你‘夜行者’也走不到这一步。”
程赛竖起大拇指：“你是我心目中最强的黑客！”
除月保持面瘫，拿起平板电脑：“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休息，行动前再叫我。”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我请你吃饭！”
两人走出这个临时的小仓库。
这里是一排排连绵不断地铁皮屋，相比野火街的繁华显得很朴素，周围也是居民更多。街区也有名字，就叫拾荒者街，因为这里是拾荒者们的聚集地。
程赛三人租在一处联排的双层小公寓中，看起来平平无奇。
“哟！阿赛！今晚来两局？”
路上有人和程赛打招呼：“歌町街那边来了个长臂拳手，号称通背无敌，你要不和他耍耍？我安排你们打一场。”
程赛笑着寒暄：“算了吧雷老板，改天一定改天一定。”
“那成，咱们街的观众都等着看你the赛的风采，可不许放我鸽子啊！”
打招呼的人离开，程赛环视一圈才找到除月，连忙追上去。
打拳是他的爱好，相熟的人开玩笑，就会叫他the赛，他也挺喜欢这个称呼。
走过转角，到平时常吃的混沌摊前，程赛和老板点了三碗馄饨，打包。
丁伶还在外面，他俩可不能丢下自己吃饱。
才点完单，抬头就看见飞舞的无人机，无人机正在跟换街口的投影广告。
广告有着显眼的大字：神秘偶像选举综艺，冠军奖金千万！
“是公司狗。”
程赛厌恶看着远处操纵无人机的操作员：“又来骗人了。”
下城区每年都有两三次偶像选举的宣传，实际就是上城区的花花公子来找玩具。
这可不是他乱说，遭到玩弄后丢回下城区，精神失常死掉的女孩他就见过好几个。
看到选举，程赛又想起阎央，忍不住捏拳头。
“给帅哥，你的馄饨！”
店老板提着打包盒出来。
程赛道谢付钱，然后招呼除月回公寓。
临走前，他深深看一眼广告牌，然后低声对除月说：
“迟早有一天，我要让全城的公司狗都为他们所作所为忏悔。”
程赛两人走远，广告牌的画面更变，变成花音琥珀的模样。
‘首席特邀导师：花音琥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