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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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变故
“兄长，你听说了吗，孙权十万大军在进攻合肥！”
“怎么可能，休要胡说！”
“我骗你干什么，我叔父的友人在征西将军府任职，昨日前将军大发雷霆，为此还斩杀过好几个办事不利的小校，此事闹得将军府人心惶惶的。”
“啊，那怎么办，我家眷还在豫州呢。”
“哎，兄长自求多福吧，我先回去了，最近尽量少出门，长安恐有大变啊。”
“多谢提醒，在下感激不尽，告辞。”
在酒肆门口，两名士子面露忧色低声的交谈着，江东偷袭合肥让长安城内暗流涌动，让许多人生出别样的心思。
……
孙权入侵合肥的消息，让王芝既惊喜又无奈，惊喜的是合肥被攻击，曹操必定回师救援，而救援的最佳选择无疑是晓骑军，那下辩方向的庞统军就能解放出来，为守卫上邽，守卫渭水水运曹军必定会撤走部分正面兵马，那汉中之战必定迎来曙光。
忧的是，魏延布置的任务恐怕要延迟一段时间才能完成，因为现在整个长安都戒严了，现在别说抢人了，在街上乱走都有可能被抓走下狱。
趁着这段时间，王芝和众人一直在讨论一个问题，该如何将蔡琰从长安城中带出来，又该如何安全的将她送到汉中去。
前者还好说，在长安侦查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发现有一些商队守卒并不会盘查，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中山甄家的商队。
甄家可一点都不简单，先是袁绍没遭清算不说，后甄氏女又嫁于曹丕受尽恩宠，因此家族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不仅在中原各州郡，连荆州、益州、扬州都有他们家族的商队在活跃。
自然而然的，这些守卒也就没排查商队，毕竟严格说起来甄家商队可是公子曹丕的人，他们讨好还来不及怎敢轻易得罪。
王芝已经想好了，先委屈蔡琰一下，将其藏匿于木箱之中，而后通过事先买通的商队管事将木箱带出长安，这样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带走，等官府察觉时他们早就逃之夭夭了。
只是将蔡琰带出长安简单，但怎样将她带回汉中才是摆在他们面前最大的难题，毕竟蔡琰一个弱女子，身子骨又孱弱，走崎岖不平的子午道怕是凶多吉少。
更何况子午道上多曹军，若蔡琰不配合，他们根本无法行事，所以必须得找一个万全之策，让蔡琰心甘情愿的跟他们走。
所以，难办啊！！。
为什么魏延这么执着要现在将蔡琰带回荆州，而不是待汉中之战结束后去邀请，更甚至向曹操讨要呢？。
原因无他，蔡琰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蔡琰从小随父蔡邕四处奔波，从北方的朔方，到南方吴会横跨大汉不知几千里，舟途劳顿加上南北迥异的气候，或许病根在那时就已埋下。
在蔡琰及笄以后，先嫁于卫仲道，后被匈奴掳掠，再到曹操赎回嫁给董祀，一生之坎坷让人闻之不由潸然泪下。
种种外部原因之下，再加上蔡琰心中有郁结未消，才四十多岁就撒手人寰，悄然无声的泯灭在历史长河中让人扼腕不已。
很不巧蔡琰今年就满四十岁，若不抓紧时间将蔡琰接到南方来调养身体，恐怕依旧会如同历史上那般，早早的香消玉殒。
而这是魏延所不能允许的，这可是大汉的移动藏书阁，未来的东关、兰台监事，未来印务总署的女博士，可不能有任何意外。
……
七月中
王芝在苦思逃离之策时，也在关注曹军的动向。
也正因如此，一直有个问题萦绕在他心头，就是曹军的骑兵集团为什么还没抵达长安，按理说他们早该在三天前抵达长安，而后在此进行简单的补给后，继续东进支援豫州作战。
他们又不可能绕过长安直接前往雒阳，因为下辩距离雒阳近两千里的路程，长安是东撤途中最大的补给点没有之一，骑兵集团不可能不来。
因此，王芝认为曹军必有所图谋，但以自己的见识他始终看不明白，让他心烦不已。
翌日
蹲守在蔡琰家门口的六子，看着董祀一身戎装，在门口和蔡琰告别后，便一脸忧色的向城东大营而去。
董祀的异常行为，引起了他的注意，随即立刻结束监视，迅速返回营地将此事反馈给王芝，王芝在得知后，迅速让人去甄家商队打探消息，在金钱魅力下一些不重要的军情也被他们知晓。
在昨天傍晚夏侯惇下令，让所有屯田校尉从明日起停止屯田，征集青壮于城东大营集结待命，与之一起的还有一部分辎重部队、长安戍卫部队。
这事算不上机密，毕竟这么大的动静，只要稍微有点能量的人都知道，所以甄家商队的管事也没藏着掖着，反正只要钱给够啥事好商量。
夏侯惇诡异的举动让王芝摸不着头脑，集结这些人干嘛，去支援汉中作战？，可别开玩笑了，连精锐的百战老兵都奈何不了他们，凭这些十八线部队能干什么，掘土搬山么。
但很快，曹军接下来的动作让王芝心神巨震，险些没吓晕过去。
……
第二天
于禁领兵于午夜抵达长安，因为天色已暗只能举着火把行军，但从火把的数量能计算出，应该有五万多人。
对此王芝嗤之以鼻，他们都用了好几次的老套路了，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他。
再说了，曹军哪里来这么多兵马，不都在各条战线上僵持么，因此，王芝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
第三天
前将军夏侯惇为帅，虎威将军于禁为副，领兵五万讨伐江东的消息传来，让长安城内诡异氛围为之一肃，很多人开始高唱赞歌。
特别是甄家商队的管事，天天把笑容挂在脸上，毕竟谁都不能保证，曹操被扑灭后他们还能有今天的权势，他们可没第二个甄宓。
王芝在得到消息后，刚开始同样嗤之以鼻，认为曹军不过虚张声势，但将所有消息一综合，套用到汉中整体战略上时，王芝整个人都呆住了。
……
王芝算是魏延亲卫出身，从长沙就跟随魏延左右，曾参与过通城的瞒天过海之计，而后在益州之战立下大功，先劝降吴懿、后突袭成都，可谓战功赫赫，后因累功迁中郎将。
在治蜀期间，魏延见王芝虽出身寒微，但也不忘读书学习，随即起了教导的心思，将他在军略上的见解尽数传授给王芝，王芝也算魏延半个学生。
也正因如此，有些事情魏延也就没瞒着王芝，例如他曾说过想看看洛神甄宓的容颜，也想看看让孙策、周瑜为之倾倒的乔氏姐妹，也曾说过江东尽是无信无义之徒，但在关键时候能起大用。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件事被王芝牢记在心，毕竟魏延作为他的上司，他所喜爱的和厌恶的作为下属当然要牢记。
在江东偷袭合肥，发动第二次合肥之战的消息传来时，王芝立刻洞悉了将军在下辩屯兵的用意，简直是神来之笔，毕竟在苦寒的凉州和富饶的豫州间选择，相信谁都会选择豫州，曹操也不例外。
而失去掣肘的庞统军，可直接向上邽进军断绝渭水水运，使西凉的四万曹军被活活饿死，曹操若想破局只能调动正面之兵，这样一来曹操只能在汉中、西凉中二选一。
因此，王芝的设想中曹操应该会放弃汉中，保证西凉、豫州不失的，毕竟汉中那糜烂的战局，短时间内是看不到结束的苗头。
但曹军骑兵集团久久不至，夏侯惇又集结屯田兵、辎重兵、长安戍卒等部队，再加上于禁又虚张声势而来，此番种种，让王芝想到了通城，想到了魏延第一次使用的军事欺诈战术。
由此可断定，曹操就根本就没打算放弃汉中，而是将目光从正面战场转移到了下辩，从下辩寻找到了突破口。
王芝合计了一下，若曹军骑兵在歼灭庞统军后，迅速向武都一带转进截断赵云军退路，再配合曹洪围剿，届时赵云军恐怕有全军覆没之危。
在下辩方向，曹军步卒夺取下辩后，可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多造舟楫顺西汉水而下，突袭广汉郡并截断金牛道，将联军困死在汉中之地，到时候别说拿下汉中，能安全的退回来就算苍天眷顾。
一想起这些，王芝就急得团团转，随后将所有军士叫至身旁，一脸沉重的说到：
“诸位，局势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汉中、益州的安危皆系于我等之身，你我皆是大丈夫，理应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为大汉立下不世功勋。”
“将军，我等敢不效死！。”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害怕，反而眼中露出渴望的目光，他们随王芝来汉中不就是为了建功立业，蒙荫子孙么，他们怎么会畏惧，他们可没忘王芝的发家史。
“好！，伱们谁会骑马。”
王芝话音一落，整个房间却沉寂了下来，他们要么是荆州人，要么是益州人，在没参军之前他们连马都没摸过，又怎么会骑呢？。
“我”
当众人认为只能王芝去时，一面色愁苦的军士突然出声，让所有人为之侧目。
“老刘，你真的会骑马？”
王芝惊奇的说到，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男人，在一起潜入长安的二十人中，就属老刘年龄最大已经三十多岁了。
当初带老刘来长安，也是因为他那张苦大仇深的脸，毕竟队伍里有一个一眼看去就是老农的人，对他们伪装是非常重要的，没想到当时的无心之举，还会有意外收获。
“虽说有些年头没骑了，但这是本能不会忘的。”
老刘有些感叹，他没想到从中原流落至此，竟还有机会再为大汉再出一份力。
“行，那此事就交于你了，老刘你随我来，我将原委同你道明。”
王芝看着老刘深邃的眼睛，里面好像有道不尽的故事，一股信任感突然从心底涌现，随即决定将大事交于他。
王芝将老刘带进里屋，将他的判断说了出来，而后让老刘带上自己密信、印章等物前往下辩，密信里装有长安的情报，以及他对局势的判断，印章可以证明身份不至于让庞统、张飞他们怀疑。
最后众人拿出剩下的金饼，匀出一半交于老刘，让他先去驿站租一匹快马，抵达渭水之畔后乘快舟西去，在抵达上邽后，可去找羌人购买战马，再向下辩疾驰而去。
走这一条路，虽然会比走陆路远上两百多里，但舟楫在渭水上可日行百余里，需要的时间反而要短一些。
“哎，希望时间能赶得及吧。”
目送老刘离去，王芝不由的叹息道。
至于为什么自己不去，因为这边也离不开他，说白了，就是不放心将蔡琰交给这群糙汉子，魏延有多重视蔡琰他可是一清二楚。
另一个原因，也是怕被人认出来，好歹他也算个名人，在曹军内部肯定有画像流传。
当然，若没人会骑马，王芝还是会放弃请蔡琰回荆州的任务，亲自去下辩通知庞统，毕竟轻重缓急他还是分得清的。
“走吧，我们应该相信老刘，先做自己的事吧。”
当老刘的身影消失不见后，王芝回头淡淡的说到，该做的事他都做了，至于结果是怎样只能听天由命了。
“诺！”
回到居所后，众人看着手里剩余的金饼，以及新计划所需要的银钱，让所有人头疼不已，早知道就多带点钱了。
“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你们现在只需要做一件事，就是拿着剩余的金饼，去驿站找人教你们骑马。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在三天内，至少在骑马慢行时不至于坠马。”
王芝开了个玩笑，这点要求对他们不难，毕竟都是军中悍卒，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况且又不需要他们作战，只需要伴随马车行进就行。
“放心吧将军，若这点东西都学不会，你直接把我头摘去当夜壶。”
众军士都笑了，拿钱免费学习骑术这可是大好事啊，说不定这辈子就这么一回可得好好珍惜。
待众人散去后，王芝心里感叹一句：
希望将军的名望有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