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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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悟空不解,“若是这样,为何是俺老孙,如来观音不行,俺老孙就可以了?”。
李行不答反问:“说起来,大圣对自己的身世有了解吗?”
孙悟空皱起眉头,“怎么又忽然说起这个,俺老孙乃是天生地养的石猴出世,普天之下人所共知,哪儿来的什么身世,你又想说什么?”
李行笑道:“石猴出世不假,但天生地养就未必了。”
说着,不等孙悟空反应,李行又问:“再问一个问题,大圣对补天之事可有了解?”
孙悟空越发糊涂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再左顾而言他了,再不老实交代,小心老孙的棒子。”
见孙悟空真的急了,李行这才说道:“不是在下卖关子,只是事情复杂,需要从头说起罢了。”
“大圣自以为乃是天生地养的石猴,殊不知,您这石猴其实大有来历。”
“上古之时,因巫妖大战,共工怒撞不周山,致使天柱崩塌,苍穹破裂,天河之水淹没洪荒大地。”
“而后有圣人出手,炼石补天,修复苍穹,救天地万物于水火之中。”
“那位圣人补天之后,手中尚有未能尽用的补天石,便将其抛入人间,落在那东胜神洲的一海上仙山之上,历经岁月打磨,吸收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终于在八百多年前横空出世。”
孙悟空脸色微变,“你的意思是,俺老孙乃是女……”
“嘘!!!”
孙悟空还未说完,便被李行强势打断,一脸严肃地说道。
“大圣忘了在下曾说的,天地间有些人,有些事是不可以轻易提及的,否则对方立刻能生出感应,算出过去未来。”
“大圣出身不凡,不论惹出什么乱子都有后路可言,在下可没这么大来头,还请大圣为在下考虑考虑,讲究则个吧。”
见李行如此郑重,孙悟空被揭开身世的震惊也因此消退了些许,沉默良久后才带着怀疑开口。
“也就是说,俺老孙其实是补天石孕育出来的,对吧,可这跟要俺老孙清剿这一路上的妖怪,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了。”李行斩钉截铁地说道。
“大圣乃是补天石孕育而出,补天石又是那位圣人锻造而成,某种意义来说,大圣算是那位圣人的半子。”
“而那位圣人,便是出身妖族,也正是有那位圣人存在,佛门能时不时降妖除魔,却绝不敢大张旗鼓的对如此多的妖族动手。”
“但大圣就不一样了,大圣堪比圣人半子,便算是妖族的自己人,你对妖族出手,闹得再大,充其量也就是妖族内斗。”
“手心手背都是肉,那位圣人又能如何呢,终归只能眼不见心不烦罢了,到底佛门再怎么算计,也不至于动摇妖族根本就是了,我等底层妖族,便成了那杯抛弃的弃子。”
说着,李行一阵唏嘘,心中满是感慨。
果然,洪荒天地实力为尊,若他如今有金仙甚至大罗金仙的实力,就算是没有法宝系统,没有截教传承,也不用担心在西游世界混不下去吧。
至少,不到圣人撕破脸的时候,轻易不会有人敢对他下手。
所以说,还是要有实力啊,有足够的实力,才能有足够的底气,也就不需要在这里挑拨离间,说些诛心之语了。
果然,听完李行的这番话,孙悟空的脸色更是阴沉如水。
作为天地间最不知天高地厚的存在,孙悟空绝不是那种任人摆布的傀儡。
得知自己与妖族的关系,又知道佛门利用他,把他当成清剿妖族的刽子手,岂能不怒。
只见他怒火中烧,心头的愤怒好似涌动的岩浆一般即将爆发出来,忽然,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灼热的目光瞬间扫向李行。
“不对,这不应该,若如你所言,我真和妖族,和那位圣人有这样的关系,她又怎么会看着我被佛门算计,利用,充当佛门打手。”
“而且,佛门就这么肯定,我不会发现这一点,就不怕我知道真相之后会撂挑子,届时,他们又将如何?”
“这不对,这太不对了,你在骗我?还是说,这里面还有我不知道的内容?”
对上孙悟空怀疑的目光,李行不慌不忙,点点头道:“所以,佛门给大圣带上了紧箍咒啊。”
“紧箍咒?”孙悟空怔了一下,摸了摸头顶冰冷的金箍,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俺老孙若非心甘情愿护送那老和尚,别说一个金箍了,就算是十个金箍也没用。”
“况且。”孙悟空眯起眼睛,露出几分危险的气息,“你还是没有回答老孙的问题。”
李行笑道:“金箍自然是禁锢不了大圣的,但如果是大圣的师傅呢?我说的不是那老和尚,是您真正的那位师傅。”
孙悟空变了脸色,目光在一瞬间锐利起来,“你说什么?”
“看来,大圣也已经猜到了,不错,这一切的一切,与你心目中的那位师傅可脱不了干系。”
“大圣刚刚问我,为什么造就了您的那位圣人,会对您的遭遇坐视不管,原因很简单,那位圣人与你虽有半子之谊,但你的师傅,与你何尝没有师徒之份?”
“同为圣人,又都和大圣有这样的关系,说起来师徒情分还要更大一些,那位圣人又能如何呢?”
听到这话,孙悟空红彤彤的脸颊第一次没了血色,嘴唇泛白不住的颤抖着,火眼金睛中复杂的情绪好似浓郁到无法化开的墨汁一样。
震惊、茫然、抗拒,配上他本身并不算高大的身材,这位曾在五百年前大闹天宫,闯下赫赫威名的齐天大圣,此刻好似被父母抛弃的孩子一样,手足无措。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骗子,骗子,都是骗子。”
忽然,孙悟空红着眼眶大笑起来,笑声凄冷,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悲凉。
“什么齐天大圣、什么美猴王,假的,都是假的,棋子吗,所有的过往,就只是一盘大棋,俺老孙这么多年来,就只是给人当了一颗无关紧要的棋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