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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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吁嚱,危乎高哉!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
列位看官,自古以来,进出四川的道路太难走了,比登天还难。
话说清朝光绪末年,四川人民横下一条心,准备通过民间买股的办法,集资修建一条川汉铁路,打通进出巴蜀的道路。
为了支持铁路建设,全川上至官绅,下至普通老百姓,甚至连最下层的讨口子、妓女都勒紧裤带,积极购买了铁路股票。
可是,宣统辛亥年五月九日,清廷以宣统小皇帝的名义,突然颁布了一道“收路上谕”。
宣布清政府与美、英、法、德四国签订了“借款修路合同”,让外国人来修筑川汉铁路,取消四川民间原先的商办铁路权利。
川汉铁路的路权归外国人所有,路政归外国人经营,川汉铁路股东原先集资的股款一律不退。
消息传到四川,如同一个晴天霹雳,在天府之国的省会成都上空炸响,惊醒了昏睡百年的四川人民。
巴蜀各界民众被炸开了锅,震惊后是奋起反抗。
股东中多数人参加了反清复明的四川“袍哥”组织,由袍哥舵爷牵头,立即成立了四川保路同志会。
同志会的会长大声疾呼:“我们的血汗钱打水漂了!政府向洋人签的借款合同,实属葬送四川人民于死地之合同也!同胞们,四川亡了,中国亡了!”
数千成都市民和学生上街游行请愿,强烈要求清政府“俯顺民情”,收回“上谕”,拒绝借洋债。
四川总督赵尔丰为了压制股东闹事,决定杀鸡儆猴,设计逮捕了保路同志会会长蒲殿俊等九人。
请愿民众得知消息后,潮水般地涌向总督府,要求总督放人。
警卫部队在总督府门外布置了三道警戒线,严防请愿群众冲进总督衙门。
可是大家不顾一切,冲破了两道警戒线,企图从总督府大门口冲进去抢人。
这时,赵尔丰下令负责守卫总督府的卫兵鸣枪,向群众发出示威警告。
可是,连发三通警告都无人理睬。愤怒的人群依然在总督府门口与警卫对峙,准备冲破最后一道警戒线。
赵尔丰因为杀人如麻,四川人民送他外号“赵屠夫”。他刚从藏区调回成都,担任四川总督。
因为辛亥年是农历的猪年,川人听说朝廷调“赵屠夫”来成都当总督,都说今年四川人民怕有血光之灾了,因为“屠夫”是专门来“杀猪”的。
果然,今天赵屠夫决定动手“杀猪”了。
为了给“杀猪”找个理由,他命令警务公所的官员,偷偷跑到督署附近的联升巷,去放火烧几间民房。
待大火燃起后,总督府内官员大叫:“请愿的刁民放火烧房子啦!”“请愿的刁民放火烧房子啦!”
这时,赵屠夫命令一百多名卫兵,朝总督府门口手无寸铁的请愿群众开枪射击。
哒!哒!哒!一阵激烈的枪响后,无辜的请愿百姓应声倒地。当场打死三十二人,打伤数百人。
接着,总督府又放骑兵马队冲出去,向总督府外面的请愿人群横冲直撞。
群众躲避不及,无数人被冲撞和践踏倒在地上。总督府外顿时血流成河,场面惨不忍睹。
巡防军又到市内各大街口,对正在发传单和演讲的学生开枪,打死打伤学生和行人数十人。
第二天,成都大雨如注。市民得悉清军枪杀请愿民众的消息后,冒雨跑到总督府门前游行示威。
市民头裹白布,身穿素衣,手拿一炷香,沿街号泣呼冤,一致要求惩办杀人凶手。
赵屠夫急红了眼,又下令卫兵开枪“杀猪”。
总督府门前顿时枪声大作,请愿者纷纷倒入血泊之中,当场打死和打伤一百多人。据文史资料记载,“督署院坝,陈尸累累。”
成都发生血案后,赵屠夫立即发布全城戒严令。成都的东西南北四个城门紧闭,任何人都不能进城或出城。
各街道增兵巡逻和防守,停止全省邮电和交通业务,严密封锁成都发生血案的消息。
赵屠夫的戒严令,愁杀了城内的同盟会员和“袍哥”们。
同盟会员龙鸣剑和杨万里等人,悄悄摸到南门城墙附近。
杨万里将带绳索的铁钩,“铛!”的一声摔到了城墙垛上。再用手使劲拉扯麻绳,一个纵身便翻过了城墙,龙鸣剑等人也如法翻了出去。
龙鸣剑等人来到城南农事试验场,与场内的同盟会员商量,如何才能将成都血案的消息传出去。
他们受到池塘里树叶在水面漂流的启发,决定发“水电报”传檄全川。
几个人说干就干,先制作出小木块,然后在木块上书写:“赵尔丰先捕蒲罗,后剿四川,各地同志,速起自保自救。”“成都业已发难,望各地同志响应,速来救援。”等字样。待字迹晾干后,在木块上涂一层桐油防水。
大家连夜把成千上万的小木块投入成都锦江,木块顺流而下,代替电报和信件传到锦江下游。
沿江两岸的民众捡到随水飘来的“水电报”后,又如法炮制,制造出更多的“水电报”,投入四川各条河流中,一时间“水电报”传遍全川。
第二天早晨,川西南“袍哥”舵爷秦载赓,在华阳县苏码头捡起“水电报”,首先得知了成都发生血案的消息。
他快速写出十万火急鸡毛文书,派人骑快马送到哥老会各个公口。
秦舵爷以袍哥龙头大爷的身份,通知各地袍哥组织同志军,迅速开赴成都,向赵屠夫讨还血债。
中江县袍哥舵爷廖春雷收到十万火急鸡毛信后,立即通知川北的武林高手和各公口的袍哥人员,迅速拉起数千人的民团武装。
在神秘的玄武观前面,从山东来川的道士智涵子,组织召开讨赵誓师大会,宣布成立玄武同志军。
大家推举廖春雷为总指挥,智涵子为军师,统一指挥全军杀向成都。大家发誓要活捉赵屠夫,为死难的百姓报仇。
四川各地的民众收到“水电报”或鸡毛文书后,群情激愤,纷纷揭竿而起。
革命党和袍哥积极响应,发动了几十个州县的民众,自制土炮鸟枪,拿起戈矛刀剑,参加起义队伍。
几天之内,袍哥牵头组成了六路同志大军,集结起二十几万人马。
同志军头裹白巾作为识别标志,在各路首领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向成都杀来,在四个城门外与清兵展开激烈战斗。
在同志军围攻成都的同时,各州县的群众积极响应,拿起自制的武器,攻占当地的政府衙门。
各路武林豪杰,和尚道士,剑仙侠客们各显神通,纷纷投入到这场波澜壮阔的反清起义运动中。
面对同志军千军万马的围攻,总督赵尔丰惊慌失措,一面仓促调集四川新军和巡防军坚守成都各城门,一面接连向清廷紧急求救。
清廷急令在武汉的钦差大臣端方,带领鄂军入川镇压同志军起义。
鄂军沿途受到四川民军的顽强抵抗,举步维艰,损失惨重。清廷又多次从湖北调兵入川,致使武汉三镇清军的兵力空虚。
武昌的革命党人抓住时机,突然发动“武昌起义”。义军很快控制了武汉三镇,革命党宣布湖北脱离清政府,实行独立自治。
可是,困在成都的总督赵尔丰,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将军,他仍在作垂死挣扎,迅速调集四路救兵来成都解围。
各位看官,你道是哪四路救兵?
第一路:驻守在川西大山中的数万边军,这是赵尔丰亲自从四川带到藏区的边防部队,是川军中的精锐。
第二路:驻守川东的巡防军,领头的参将武威是北派武林第一高手。
第三路:赵尔丰命令亲信魏楚藩收编成都外面,被同志军击溃的巡防军残部,组建东路卫戍部队。任命魏楚藩担任司令,将卫戍部队开至成都附近,策应总督突围出城。
第四路:赵尔丰借到一支“奇兵”,来自成都东门外的“锦江春”日本会馆。
老板是日本人加藤,会馆里养了一伙考古专家和身怀绝技的异人,专门挖掘和偷盗张献忠埋在四川的大西王藏宝。
加藤为了保卫会馆,以及珍宝馆内那些被他们盗挖出来的中国珍稀文物,招募了大批日本武士和浪人,组成护馆倭兵。
这些日本倭兵,个个身怀超强武艺,全身穿戴怪异甲胄,腰挂日本打刀,一生为荣誉而战,对主子绝对忠诚和服从。
赵尔丰派幕僚找到加藤,以许诺给予会馆经商便利为条件,借来这些武士,组成一支奇兵。准备在关键时刻,把他们用在刀刃上。
列位看官,赵尔丰的四路救兵,能够将“屠夫”从同志军千军万马的围困中救出去吗?
诸君别急,且容在下慢慢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