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月下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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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的山风冷得刺骨。
“好冷......”
水凌寒突然清醒过来。
“这是......御仙城郊的后山？”
水凌寒环顾四周，发现灵修、樱婴还有楚浩天，都倒在地上。
“我们怎么在这里......”
水凌寒不解。
环顾四周，却见不远处一个白衣女子背对着自己站在崖边。
那女子长发披肩，身形在月光下影影绰绰，如同鬼魅。
“你是谁？”
水凌寒起身向那女子走去。
女子似乎察觉到水凌寒在靠近，缓缓转过身来。
一瞬间水凌寒几乎停止了呼吸，那是一张怎样美貌的脸孔啊！
女子恭敬地对着水凌寒行礼。
“右护法倪心，见过代主大人。”
“倪心？”
水凌寒思索着。
“这名字似乎在哪儿听过......”
突然，水凌寒大惊。
“我想起来了！原来您就是娘常提到的那个好友，前任右护法倪心！”
“正是。”
“方才......是您救了我们吗？”
倪心点了点头。
“是我。”
水凌寒悲伤地说。
“您不该这样做的......如今浩天的父母还在谢义手中，没人知道他们会遭到怎样对待…..”
“所以代主大人是觉得用自己的死，就可以换取他人的安全吗？”
倪心反问。
水凌寒苦笑。
“难道不是吗？他做的那些事，无一不是针对五行一脉......”
“谢义想当御仙之主，便让他当罢......若是我的死，能让他放过浩天他们，我便毫无怨言......”
倪心摇了摇头。
“谢义的目的远不止那么简单，凭着我与他多次接触的情况，此人心狠手辣，行事果决，绝不会因为你的死而轻易放过你的同伴......”
“他想要的不只是打压五行一脉，而是彻底抹去五行一脉在三界的威望......”
“代主大人，您是御仙界最后的希望，若是连您的放弃了，那么落到谢义手中的御仙界会变成什么样，真的是难以想象。”
“我不是个合格的御仙之主......”
“可您忘了在阿四墓前说过的话了吗？忘了要为被谢义残忍制成蛊药的无辜御仙界百姓申冤了吗？忘了要重振五行一脉了吗？”
“若是因为这点挫折而沉溺下去，他日你又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五行族人？”
水凌寒深感惭愧。
“我......”
“右护法，凌寒受教了。”
“金长老曾对我说过，五行一脉虽入险境，却应如竹子般坚韧！凌寒只沉浸在自己的无力中，却忘了曾经立下的誓言，实属不该。”
倪心欣慰的笑了。
“代主大人能这样想，已是御仙界之幸了。”
水凌寒拜谢倪心。
“今日真是多谢夫人相救。”
“不过我有个疑惑。您是如何察觉到我们有危险的？我听闻，您在十六年前就已......”
倪心叹了口气。
“是啊......十六年了。我的小丫头也变成了大姑娘了。”
“小丫头？难道是！”
水凌寒震惊不已。
“不错......”
倪心来到灵修身前，俯下身子爱怜地轻抚灵修的脸颊。
然而玉手却无法碰触到灵修。
倪心苦笑一声，却依然保持着抚摸的动作。
水凌寒看着令人心酸的一幕，便想开口安慰，但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夫人......”
倪心笑了笑。
“十六年前，我刚刚诞下灵修之时，仇家便找上了门。”
“可笑的是，那仇家竟是我最好的小师弟......”
“这是怎么回事？”
水凌寒问道。
“二十五年前，庶人界君主想将御仙城纳入麾下，被御仙界拒绝，于是便爆发了护界之战。”
“为守护御仙界，我身为右护法自然也责无旁贷，于是便义无反顾地进入军队。然后，就遇到了庶人界将军乔若林。”
倪心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
“我们一见钟情，然而天意弄人，我们由于自己的立场只能是对手。所以我便只能将心中的爱意掩藏起来。”
“后来在御仙界的奋力抵抗下，庶人界逐渐落入下风。”
“此时御仙之主为了避免两方无谓的伤亡，派出使者进行和谈。最终庶人界君主放弃了将御仙界纳入麾下。”
“战后若林辞去了官职，我也舍下了右护法的身份，只告诉御仙之主，若是必要，我愿为他肝脑涂地。”
“而我和他，也顺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
“可是好景不长，我和他的幸福却引起了小师弟的嫉妒。”
“我的小师弟一直爱慕于我，但我无法接受他。他是一个非常偏激的人，我拒绝他很多次，他都依然我行我素。”
“大婚之日，小师弟将若林约在这里决斗，本来若林不想理会，可是耐不住小师弟的威胁，便应邀前往。”
“小师弟虽与我同门，但实力远在我之下，平时切磋也是我让着他，他连赢我都困难，又如何打赢若林。”
“若林本想点到为止，然而耐不住小师弟一再挑衅，不由地下手重了些。”
“被打败的小师弟一反常态的笑了，他笑着说要送我们一份大礼，随后高呼‘总有一天要回来复仇’后便跳下了悬崖。”
“我们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
“当灵修刚刚出生时，小师弟突然到来，实力竟增加百倍。不仅杀光了家仆，我们也早已不是他的对手，命丧他的手下。”
“所幸最后一刻，我将一双儿女送了出去......”
“一双儿女！也就是说灵修还有个哥哥，那她的哥哥现在何处？”
倪心摇了摇头。
“我和若林在冥界与判官做了一笔交易，以若林魂飞魄散为代价助我重返人间来守护我的一双儿女，然而我只找到了灵修。”
倪心哀叹道。
“或许……那孩子已经死了吧......”
两人沉默了片刻。
“请节哀......”
倪心释怀般笑了笑。
“罢了......能再见灵修已是我的福分，我又怎敢要求太多，只希望那个孩子能够平安。”
“代主大人，您可以答应我两件事吗？”
“夫人客气了，若是有用到凌寒之处，只管吩咐便是。”
“代主大人言重了，我只有两个请求。”
“其一，便是希望代主大人能对灵修的身世保密。”
水凌寒不解。
“为什么？难道您不想同她母女相认吗？”
倪心叹了口气。
“我又何尝不想与她母女相见。”
“可是我要保护她就需要有足够的力量。”
“每当我现身救下灵修时，就会消耗我仅剩的灵力。”
“如此反复，终有一日，我的魂魄也会更加透明,直致消散。”
“这便是我重返人间的代价。”
“我不想她知道我的存在，是不想与她再经历一次生离死别，也不想让她因此痛苦。”
“更何况她也从来没见过我，就更没有知道我存在的必要了。”
“与其让她知道这些心里难受，倒不如让她安心接受自己已知的身份，让她生活的平凡而快乐，这样度过一生，岂不更好？”
水凌寒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便是请让灵修离开你们，过平凡人的生活。”
水凌寒有些不悦。
“我有些不明白您的意思......”
“那我便直说了罢......你们肩负着拯救三界，拯救御仙界的责任，可灵修她却不应承受这些......”
“我只希望灵修能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像普通人一样度过余生，所以……请让灵修离开你们……”
“今日若非我及时出手，恐怕灵修早已命丧楚浩天手下......”
“可是此事并非我们的错......”
“我知道。但是她离开你们才是最好的选择。”
倪心跪在水凌寒面前。
“这是我以一位母亲的身份请求您答应的最后一件事了，拜托您......”
水凌寒于心不忍。
“您快起来......罢了，我答应您！”
倪心没有起身，只是看向灵修淡淡地说。
“他们快醒了......谢谢您，代主大人。
随后倪心的身影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夫人......”
这时，一阵轻微的啜泣声从旁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