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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潮生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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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无期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深时刻了,望着窗外黑蒙蒙的天,心中顿感压抑。

这时候叶铭跑来了:“程默,程家师兄妹之前找你呢,原来你在这儿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花无期这才想起来还没给那几个嗷嗷待哺的师兄妹们做饭,连忙拾起床上的外衣往门外赶去。

叶铭一把拽回花无期,说道:“不用去啦,他们已经用过膳了。不过程大小姐之前吩咐我,让我见到你同你说一声,戌时给她送点点心过去,此刻想来程大小姐还在修竹苑试炼。”

这修竹苑乃是叶府中占地面积较大的别苑,是叶家练习箭术以及武艺的地方。一年四季流水潺潺,尤其是到了冬季,那水像是活的一般,温暖氤氲,水汽缭绕。再加上四周绿竹丛荫,好似仙境。

花无期想起来早些时候厨房还剩些凤梨酥和错认水,便从厨房拿了过去。

在叶铭的带领下,花无期很快便到了修竹苑。

穿过一片竹叶稀疏的竹林,视野开阔起来,周围大大小小石块上布满剑痕。数十块插着好几支箭的箭靶规律分布,一汪泉水雾气弥漫,还有一架不大的水车常年运转。

岸边,只见叶满溪拿着程芩的长竹鞭,来回纠正程芩持弓的姿势。看叶满溪一脸严肃的模样,程芩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嘟囔着小嘴,大气不敢喘一口。

真是一物降一物,平日里乖张跋扈,甚至在程启仁老爷面前也任性胡闹的程大小姐程芩,有一日也会被人治得死死的。

“二少爷,程大小姐。”叶铭上前作礼。

程芩转过身来,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跑来花无期身边,开心的像个小孩儿:“你来啦!”

程芩头一回对花无期这般热情,起因竟只是因为不用练箭了。

身着青墨长袍的少年回身,见到花无期,还以为是程家新收的优秀弟子,却又想不起来白日里他何时上过台,最后放弃思考,抱拳道:“少侠。”

还没等花无期答话,程芩憨笑着说道:“满溪,他只是我们府上一家厨……”

“家厨?”叶满溪不可置信地又上下打量了花无期一番,“看少侠这身形,可不像家厨,倒像是常年习武之人。”

这话说的教程芩也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花无期,吃凤梨酥的嘴巴也停住了,疑惑道:“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我倒是觉得程默像个家厨。”

花无期再次被程芩的话噎住,为了不让她显得这么愚钝、傻乎乎的,花无期开口道:“二公子谬赞,我确实只会做饭。”

“看!”程芩像是个拿着战利品在自己心上人面前炫耀的二愣子,“满溪,你常尝尝这凤梨酥,还有这错认水!你教了我这么久,一定又渴又饿吧?”

话还没说完,程芩就拿起盘子里的凤梨酥往叶满溪嘴巴里送。叶满溪本是拒绝的,但拗不过大小姐脾气的程芩,只好微微张口尝了一下,点头称味道好极了。

于是程大小姐的脸上洋溢出灿若阳光的笑容。

灿烂到花无期想告诉程芩人家这是在敷衍你……

不一会儿凤梨酥也吃完了,错认水也喝完了,基本上都是程芩吃完的。又到了分别时刻,程芩依依不舍,小手拽着衣角,小心翼翼地问道:“满溪,阴日去寒山林狩猎,能不能再多多扶持扶持我啊?”

意思是能不能跟着你赖着你让你照顾照顾我。

叶满溪倒还算是有耐心,一本正经道:“你是门客,我自然会多照拂你。倒是这狩猎时有危险发生,你也该好好练练箭术才是。”

得到答复的程芩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说好。

回去路上,程芩手里捧着长竹鞭,爱不释手。叶铭问她为何这般喜爱这长竹鞭,程芩说这是小时候叶满溪用修竹苑的竹子做给她的。经他之手,留他温柔,程芩想一辈子藏在怀里,藏在心里。

翌日午时,众人齐聚修竹苑,三支香燃了大半,最后一丝余烟燃尽,只听闻锣鼓一声,吉时已到,数十人驾马前去寒山林。临行前,老者无非告知些狩猎中的注意事项,比如什么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比如什么以和为贵莫动干戈。说白了,都是些行规书面的道理,而实际上的狩猎比赛必然分外残酷。

说残酷,历年狩猎必然有人耍阴招,更残酷的就是得分差距相差甚远,第一与最后简直是云泥之别。

这狩猎的规矩,是要将各家子弟分别组队,得分以狩猎到的猎物珍惜难易程度计算。

比如说最最低的是寒山林的野兔,只得一分。最高的,目前有记载子弟涉猎到过的,是猎鹰,为十分。保持这记录的,是叶满溪。鲜衣怒马少年时,风华正茂的叶满溪弯弓射天,箭离弦,只听得见两声划破天际的鹰鸣,落地时是一箭双雕。

因着程芩想吃的东西实在太多,所以便吩咐花无期带上一系列好吃的好喝的跟着她。这就算了,还要花无期徒步跟着,若非花无期伤已愈合得差不多了,再加上习武的身板,早就半路跑断了腿。

程芩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一问题,认为花无期必然是跟不上队伍的,他要是拖了后腿,自己好不容易争来的与叶满溪骈进的机会又要泡汤了。

路程过半,程芩唤了一声:“满溪,不若停下来歇会儿,十七不习武,我怕他跟不上。”

叶满溪朝队伍后头看去,瞄了眼花无期,点点头道:“也好。就地整顿,一刻钟后再启程!”

笑嘻嘻的程芩赶忙下马,将缰绳胡乱绑在一棵树上,提起裙摆跑去寻花无期。

这边花无期刚放下行囊,就听见了程芩的呼唤声。程芩来找他,除了要些点心吃吃,其他也不会有这般好脸色地朝他过来。

这不,拿了点心与甜茶,便跑去和叶满溪坐一块儿去了。

背着行囊一路走来,虽天气有些凉,但还是出了不少汗。叶铭递过来一壶水,笑着说道:“喝口水吧。”

花无期虽然背了一身吃的,但这些吃的他一口都没得吃。幸好叶铭帮他带了壶水,正好解解渴。

“怎么不见大公子?”花无期左右看了也没见着叶满楼,讲道理叶家这样重要的箭术比试,叶家两位公子没有理由缺席才对。

叶铭抿了口水,回道:“哦昨日宫里人托杨奕捎信,射声那边需要有人把守,我家老爷便让大公子连夜过去了。”

叶淮老爷子年事已高,据说正考虑从玉钤卫统领一职退下来,由大公子叶满楼接替,这等重任交给叶满楼去办,想来是十分看重他的。

再看树荫下坐着的二人,程芩塞给叶满溪不少糕点甜品,恨不得把自己最爱的都给他。只不过她大概是不知道,叶满溪不爱吃甜食……

程芩看叶满溪只把糕点拿在手里,一块也不吃,面色有些暗下去,吃糕点的兴头也逐渐低落。叶满溪瞧出了她的心思,掏出一块帕子将糕点裹起来揣进怀里:“等狩猎完再吃。”

只不过是一句话,就把程芩的心搅得涟漪层层,不可自拔,小脸通红。

“启程!”叶满溪放声说道。

一行人继续上路。等到了寒山林,叶满溪将人分作了七组,给每个组发了一枚信号弹以备不时之需,随后各自散去寻找猎物。

程芩自然是如愿以偿地和叶满溪同一组,大小姐满脸喜悦地朝花无期招手喊他过来一道走。同行的还有其他四个世家子弟,外加一位长相清秀的姑娘。

那姑娘凑到程芩身边耳语,忽而两人又朝花无期这边看过来,花无期顿感背上发凉,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后一秒,程芩把花无期招呼了过来,介绍道:“这是南城长安里的宋家千金宋予诺,他是我府上新来的小十七,什么都不会做,就会做个饭,我便让他做家厨了。哦,你不会介意他是个家厨吧?”

宋予诺红着脸,摇了摇头。

花无期有些无奈,感情程芩这丫头把他叫过来,是想帮他谋亲事啊……正要开口拒绝,程芩毫不给他机会:“你们聊。”

说完便跑去叶满溪那边了。

剩下花无期与刚见面的姑娘,花无期有些不自在。

“重不重,要不要我来帮你背?”

眼看着宋予诺已经把手伸过来要提花无期肩上的行囊了,花无期后退一步:“怎敢劳烦宋小姐。”

花无期瞧这娇滴滴的宋家千金,阴眸皓齿,肤若凝雪,十指纤纤,到底是如何进来叶府参加这种又危险又吃力的比试的。

直到后来问起叶铭,才知道这宋小姐平日里就爱看些生得好看的公子,家里的俊俏公子册都已经快摆满一面墙了。这回来这里,全靠着家底殷实,花了点钱卖了点人脉开了个后门就进来了。

看来这筛选机制还是抵不过白花花的银子啊。

再看看在场的几位公子哥,哪个不是富豪子弟,这比试,穷困人家囊肿羞涩的人是不配参加的。

难怪花无期看第一日的基础试炼,没有一个特别突出的。

“程默,你是如何想到去镇远镖局当家厨的?我瞧你这模样,应当不至于流落至此呀。”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不知你是何方人士,家中可有婚配?”

“一介草民,未曾婚配。”

“太好了!”宋予诺喜形于色,惊呼道。

“什么?”

“没有没有没什么!”宋予诺摆着手,“那你可有心上人?”

花无期被问地有些不耐烦,若非要卖程芩一个面子,他倒也省得在这里不停地回答宋予诺的刨根问底。但当被问到这个问题,花无期脑海里忽然蹦出来个千荀,嬉皮笑脸地叫他“摇光君”。

“没有。”

而后是接连不断的问题轰炸,弄得花无期有些头大。

宋予诺越说越起劲:“你知不知道程小姐家有个传家宝,据说借助这传家宝来修习练功,能事半功倍。不仅如此,还能解百毒逆生死。”

这传家宝似乎被传的过于神乎了,若是能解毒修习倒还好说,可人命自有天定,逆生死这一说似乎有些过于传神了,也许只是世人想神化这传家宝吧。

不过花无期确实没听说过程家有传家宝。

“我见过一回,届时我不慎被毒蛇咬伤,寻医无方,幸好程老爷用那传家宝替我祛毒。但我觉得这传家宝不似人间之物,倒像是上天恩赐。嗯,大概有一只拳头这般大,通体雪白,泛着白光,但是细看之下,又像是一块骨头。”

越听宋予诺描述,花无期越觉得不对劲。根据宋予诺的陈述,那不就是仙骨吗?若是仙骨,也有极大可能是花无期的仙骨。

但若是要确定是不是自己的仙骨,花无期还是得要瞧上一瞧才知道。

这时候花无期提了兴致,问道:“程老爷是如何为你祛毒的?”

“往那传家宝中注入内力便可。对了,我听程小姐说,你失忆了,说不定那传家宝对你有帮助呢。”

何止是有帮助啊,那简直就是救命稻草。掐指一算花无期在凡间的时间,光靠着两块仙骨存活已快到一千年了。若是再寻不到自己的仙骨,怕是真的要魂飞魄散,就此泯灭于世了。

另一边,自从程芩跟上了叶满溪的脚步之后,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完整。叶满溪只顾着到处寻找猎物,从东面赶到西面,程芩在他后头追的气喘吁吁,却还不死心。

“等等我啊!”程芩撑着膝盖,大口地呼吸。拼了命地往前欲追叶满溪,但走了两步就觉得腿有些发软,只得扶着树干坐下,敲敲腿歇息片刻。

草丛浓密,深林不见影。忽而草丛树叶抖动,簌簌的声音越来越近。程芩好歹也是习武出身,听到这动静立马提高了警惕,以为是有猎物来了,终于能拿到分了。她站起身朝丛林中望去,挽弓对准那深处的动静处,随时准备射杀。

可下一秒,出乎意料的,跳出来一庞大的身影,朝她扑过来,程芩瞪大双眼,竟忘记了拉弓射箭。

“啊——”

惊叫声惊醒无数林中休息的小肥啾,四处叽喳飞散。

落在后面的花无期一行人听到动静,连忙赶往查看情况,不料这时候起了浓雾,可见度不足五尺,只得靠声音判断对方位置。

宋予诺拉着花无期的衣角,害怕地不敢放手,躲在他身后头不敢走开。

很快,花无期和宋予诺同其他人走散了,也找不到程芩的位置。

在这片浓雾中迷失,十分危险,更要加强防备。

宋予诺这样娇生惯养的富家千金,哪里经历过这样的情形,早已吓得有些迈不开步子了。花无期有些无奈,这又是何必呢,非要来遭这苦。

直到又听到不远处程芩的呼唤声:“满溪!救我!”

循声而去,花无期正要前往,却被身边的宋予诺拽住了:“别走,我害怕!叶二公子一定会保护好程小姐的!”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花无期还是不放心啊,视野这般差,万一叶满溪没保护好程芩,那后果不堪设想。但此刻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人要护着,哪里走得开,只得慢慢地向呼救处前行。

“咻——”鸟声叽喳的空中划过一道红烟,是信号弹!

而后又有五枚信号弹被放出,可想而知,情况并不乐观。

花无期同宋予诺又走了不久,耳边出现了梭梭声,是动物穿梭丛林的声音,也是猎者捕猎的声音!

花无期停下脚步,这时候若是再莽撞往前走,可能会落入那不阴生物的圈套里。

果然不一会儿,一具较人还大的身影扑了过来,定睛一看,竟是一头老虎!

这老虎四爪强劲有力,一吼人心一颤,一跃便是数米远。

宋予诺都吓呆了,从小生在庭院里的大小姐哪里见过真老虎啊,见也是在书上见过纸老虎。宋予诺把头埋进花无期怀里,失声惊叫。

相比之下,花无期淡定许多,掌心凝聚真气,正打算同这猛虎来个正面抵抗。

但掌风还未出手,大虎便被一支破雾的利箭射穿了喉咙,倒地翻滚几圈后便不再动弹了。

转头一看,雾中隐约见到几个人影。雾气褪去,人影逐渐清晰,原来是杨奕同他的小跟班杨九。

杨九见宋予诺就这样抱着花无期,而花无期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还以为花无期被吓傻了,讥讽道:“就你这还想英雄救美呢?若不是少将军出手,你这贱命折了便折了,但要是宋小姐落入那畜生嘴里了,到时候你担待地起吗?”

杨奕收起弓箭,走到花无期跟前,递过来一块绢帕,柔声道:“宋小姐,已经没事了。”

这时候宋予诺才松开花无期,脸上的妆都哭花了,她接过绢帕,拭干了泪,啜泣道:“多谢少将军救命之恩。”

直到宋予诺跟着杨奕走远了,杨奕自始至终也未曾抬眸看过一眼花无期。

“哼,花瓶。”杨九走之前还不忘丢下一句话嘲弄一下花无期。

倒也无所谓,这下花无期好继续深入去寻程芩了。

走了没多久,便听见大虎的低吼声,关键还不止一头那么简单,起码有五头。

危险万分,花无期不得不加快脚步。

丛林深处,程芩嘴角渗血,昏睡过去。叶满溪手持弓箭,面前六头大虎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嘴角的哈喇子流了一地。

弓箭手被近身是大忌,所以叶家不仅需要练习射箭,对于近身格斗也要掌握。

面对六头饥饿难耐的大虎,再加上还需要保护昏睡过去的程芩,就算叶满溪使尽浑身解数,怕也是无力回天了。

一头大虎终于按捺不住朝叶满溪扑了过来。

距离太近,弓箭发挥不了太大作用,一箭射去,那大虎机灵的很,稍稍一躲,便只伤了些皮毛。

而后老虎对他发起猛烈的进攻,叶满溪只好先拉开身位,几支箭射去,但作用还是微乎其微,直至箭匣中的箭用尽。

大虎的攻势丝毫不减,猛扑过来。叶满溪抽出藏在袖口中的锋利匕首抵挡,谁想这老虎的爪子又硬又长,力气也大,叶满溪险些没招架住,手臂上挂了彩,被爪子拉出一条长口子。

眼看着进攻叶满溪无果,几头大虎又将目标转向倒在地上的程芩。

叶满溪见状,忙从这边脱身,将自己手里唯一的武器丢向正要对程芩下口的大虎,匕首正中要害,那大虎倒地挣扎几下便没了动静。

但另外几头并没打算放过程芩,又一头朝她扑过去。

“阿芩!”

情急之下,叶满溪只好快步冲到程芩面前,来不及抵抗,硬是用后背挨了大虎重重一击。

叶满溪顿感胸口剧烈疼痛,像是要炸开一般,一口鲜血从口中吐了出来。

这般重的力道,叶满溪就算铁打的身子,也再挨不过第二下。拔出眼前的匕首,回过身又硬生生抗了大虎一击,再次负伤的叶满溪眼疾手快,朝那大虎颈动脉用力一划,鲜血泵出,洒了叶满溪一身。这下叶满溪是当真没劲了,拿匕首的手也不自觉地颤抖,就连站也站不起来了。

要不怎么说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呢,叶满溪就算是站不起来了,凛冽的目光死死盯着剩下的四头老虎。

那四头老虎看着地上没了气息的老虎,原地徘徊着。

叶满溪用余光瞄了眼昏睡的程芩,今日就算是赔了性命,也不能让程芩受伤啊。

其实叶满溪自然是知道程芩对他的心思,但他早已心有所属,又不想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这回他所做的一切,就当是他亏欠她的。

原来叶满溪心中之人,是岳启镇卿凤楼中的头牌花魁,名叫乐清歌。

那日他驾马归来,朝着人群中那一抹笑,是冲着乐清歌的。

元宵佳节,他提着的那盏花灯,是乐清歌送给他的。

他不吃甜食,是因为乐清歌也不爱吃甜食。

而那日他驾马归来时,程芩正巧立在乐清歌前头。

元宵佳节,程芩正巧与乐清歌买了唯二的两盏花灯。

程芩分外爱吃甜食。

所以一切都只是程芩的一厢情愿罢了,她以为她是主角,其实只不过是他生命里的一个匆匆过客而已。

一头老虎不再原地打转,直直扑上来,叶满溪正要以命相抵,却见眼前忽然闪过一道布衣身影。掌间真气流转,掌风阵阵,叶满溪拿手遮了遮。再移开手时,却见来人仅以一己之力,将那大虎击退数米远。

一个眼神跑过去,其余大虎见状,纷纷逃窜,不敢生事。

阳光穿透浓雾射下来,正好照在花无期身上,他转身去扶气力散尽的叶满溪。

“你、你果然……咳咳……”

花无期为叶满溪把了把脉,真气散尽,又受了很重的内伤,忙为他灌输内力:“还请二公子替我保密。”

源源不断的真气灌入叶满溪体内,叶满溪胸口不似之前那般疼了,力气也恢复不少。叶满溪觉得程默功力深不可测,内力竟如此深厚,这让叶满溪感到非常疑惑:“你既有如此深厚功力,又何故还要留在镇远镖局,当那家厨任人使唤?莫非也是为了程家的家宝?”

花无期将叶满溪自地上扶起后,来到程芩身边检查了一番,幸好伤得不重,只不过是晕了过去。

“为了报恩,如何使唤那是恩人的事。”花无期抱起地上的程芩,交给叶满溪,“我在外头等你们。”

花无期脚尖生风,快速离去。忽而听到某处有些许低微的叫声,过去一看,竟是一窝虎崽。

寒山林中常年只有攻击力几乎为零却速度极快的动物,像这样的大虎不可能出现。虽说隔壁就有一座有猛虎野兽的危山,但大虎绝不会平白无故下山来寒山林。除非有人故意为之,将这大虎的虎崽偷到了这里,引来大虎。

此时,那剩下的四头大虎自浓雾中露头,看到花无期便停住了步子,迟迟不敢上前。它们对花无期充满了恐惧,尤其是方才被花无期打飞的那一只,缩在后头,连目光都不敢与他接触。

这本就不是它们的错。

花无期将幼崽从铁笼子里放了出来,虎崽蹒跚着朝大虎跑去。大虎见到虎崽,脚步踌躇,只能等虎崽自己跑过来,而后再次消失在浓雾中。

寒山林外,众人皆等候在此,不少人受了些伤,同行会些包扎术的正为他们进行简单的伤口处理。

叶铭见花无期一个人从浓雾中出来,连忙跑过去慰问:“程默,你没受伤吧?”

花无期摇了摇头,意识到有人注视着他,目光投过去,是杨奕。

他那双眼微微眯着,投来不可一世的目光,嘴角挂着可有可无的笑,好似在嘲讽花无期。花无期转头说道:“多亏了少将军。”

叶铭一头雾水,当他看向杨奕时,他早已将目光转向别处。

“原来是少将军救了你。对了程默,可有看到我家二公子和程小姐?”

这么一说,花无期算了算时间,叶满溪也该差不多带着程芩出来了。还没回答叶铭的话,人群中便有人惊呼了起来。

“快看!是叶二公子!”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正一瘸一拐地自雾中走来的叶满溪身上,他的衣物早已被大虎的利爪撕地有些不得体,发束亦是稍有些凌乱。。

程家师兄妹见叶满溪抱着程芩出来了,赶忙冲上前去,从叶满溪怀里接过程芩。叶家人也纷纷拥上前去,关怀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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