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杜康统军驰援荣城 邹家密谋欲投草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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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休说完,看向身后的杜康。随即很是懂事的后退半步让出半个身位,右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杜康心领神会,微微轻笑,踏前一步,看着台下众将士,道:“在下杜康,得卢老不弃,委以重任得领三军,攻伐北蛮保家卫国。
望众将士众志成城,同仇敌忾,杀敌卫国,共建功业。
杜康在此,拜谢众位将士。”
杜康话音刚落,一魁梧大汉却越众而出,看向杜康,大声调侃道:“你一书生,提不动刀,杀的得敌,何以统帅大军?
如你这般,回家奶娃娃都遭人嫌弃,来此莫不是走错了地方?”
闻言,台下一阵嬉笑起哄之声,壮汉之言显然得到不少人认可。
卢休脸色一沉,眉头皱成个川字,正欲出言呵斥,杜康却伸手拦住,看向那壮汉道:“你乃何人?于本将报上命来。”
那壮汉将头一扬,不屑道:“还本将?真是厚颜无耻。
听好了,某乃云州都尉马三,曾在战场斩杀蛮兵百余人,凭借战功跻身此位。
你这书生可是要寻机报复?”
杜康闻言哈哈大笑道:“在下不才,虽非常年混迹军中的直爽汉子,却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
本将问你姓名,乃是方便说话。
你言本将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本将对此并不否认。
然,本将习的是万人敌之道,岂是区区斩杀个把敌军所能比?
我观马都尉身高体壮,在战场上似是一员猛将,可能指挥千军万马,决战沙场乎?”
马三被说的哑口无言,却依旧不死心道:“战场不似书本,那是真正的生死搏杀,你一书生,若被战场煞气所涉,临阵逃跑又当如何?难道我们这些人要跟着你死吗?”
杜康闻言再次哈哈大笑,随后猛的踏前几步,将汉家军旗持在手中,将之高高扬起,大声回应道:“我于大阵之中,将旗在我身侧,众位将士皆可督之,若将旗因我而后退,请众将士斩我首级。
然,若我将旗不动,尔等却畏敌不前,又当如何?”
众将士为之愕然,随即又感到恼怒,似乎杜康所言羞辱了他们,竟齐声吼道:“将不畏死,兵不厌战……”
如此反复数次,怒吼声方才停歇。
卢休在旁看的频频点头,暗道杜康确实了得。
随即大步上前,立于杜康身侧,将腰中佩剑解下,高高举起,对台下众将士道:“今,老夫以贴身佩剑赠于杜校尉,杜校尉于阵前可行太守之责,凡敢违抗军令者,皆可斩之。”
话毕,卢休转身看向杜康,将佩剑双手托起,送到杜康身前,说道:“老朽将这佩剑和这万余儿郎的性命皆托付于小友,小友费心了。”
杜康双手接过佩剑,郑重的道:“卢老放心,小子必全力以赴。”
两日后,大军在官道上急行,距离荣城不过三十里。
马三与秦都尉为大军先锋,两人并驾而驱。
马三对身边秦都尉说道:“博康,你说那个遭瘟的书生是不是疯了?我万余兵马这两天除了睡觉就是急行军,大家伙都有些怨言了。”
秦博康眉头一皱,道:“什么怨言?”
马三道:“如此行军,大家都觉得没有必要。毕竟,荣城地处腹地,蛮军又没有攻打,何必如此焦急。”
秦博康反问道:“你怎知荣城还安然无恙?”
“这……不是没有军报吗?”
秦博康冷声道:“等有了军报,怕是就已经晚了。”
这时,前方有探骑飞马急报:“禀将军,草蛮大军正在攻打荣城,离城老远就可听到战鼓声,小人怕贻误战机,没有入城就直接折返,请将军定夺。”
“啥?还真让那书生说中了?”马三一声惊呼,差点跌落马背。
秦博康亦是一脸凝重,双目圆睁。
秦博康先反应过来,回头大吼道:“兄弟们!草蛮在攻打荣城,荣城岌岌可危。大伙都无需体恤马力,随本将驰援荣城。”
……
此时,荣城攻防战已经进入白热化,守将许嵩满身是血,一身甲胄也早已破破烂烂,头盔早就不知丢到了哪里,唯有手中战刀仍握的紧紧。
看着蛮军再次如潮水般涌上来,谢刚大声喊道:“准备金汁、滚木和雷石,投石机三百步抛射。”
一旁侍卫提醒道:“将军,金汁和滚木已经不多,或可再坚持两轮,雷石已经告罄,投石机可投射的石料也要枯竭了。
且我军这两日伤亡惨重,三千守军已阵亡过半,剩下的皆人人带伤。”
谢刚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荣城虽是重镇,但常年的安逸已经让其失去了该有的警惕,物资更是准备的不甚充足。
谢刚盯着城下漫山遍野的草蛮骑兵,狠了狠心,厉声道:“通知城中百姓,就说草蛮已经扬言,若攻破荣城,就要血洗三日。
让城中的青壮都上城驻守,让老弱妇孺将家中房屋推倒,能凑到多少物资就算多少物资。
同时,你告诉百姓。等战后,官府会帮他们重建家园。
还有那些大户,都他么给老子拉人过来,若是他们不出力,莫说城破草蛮人不会放过他们,就算是守住了,老子事后也要找他们算账。”
“是。”侍卫领命转身离去。
谢刚紧了紧手中战刀,向地上狠狠啐了口血沫,恨声道:“想他妈攻破荣城?老子就是死,也得崩断你两根门牙。”
与此同时,荣城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有世家大族正拖家带口收拾细软,更有无数百姓疯狂的冲击西城门。
西门已经没有多少守卒,紧紧留下了几十人驻守。
这几十人哪里能阻的了疯狂的人群,被连推带搡的逼到了城墙根,大队的百姓在疯狂出逃。
当那侍卫赶到时,看到那疯狂的人群,也感到甚是辣手。但军令在身,他也不得不按令行事。
那侍卫高声喊道:“所有人听着,草蛮已下达屠城令,所有人若想活命,就需同仇敌忾,随大军一同守城。否则,蛮军破城,我等皆战死,尔等也难以活命。”
此话一出,原本就杂乱的城门口先是一静,随之便是更加暴虐的混乱。
百姓争先恐后的扑向城门,唯恐慢了惨死当场。
更有世家大族让家丁开刀,甚至不惜以刀兵开道。
当然,北境也不缺热血青年,听闻此话,扔了包裹转身直奔南城。
如此混乱景象,使得被踩死踩伤者无数,让局势瞬间变得更加不可控。
绉氏一族本荣城门阀,数次冲击城门皆未能出城。
家主邹正一脸懊恼,情急之下满脸是汗。
其子绉平上前说道:“父亲!如今荣城已如危卵,随时都有城破的可能。
此时城门皆是贱民,想要出城难如登天。
依孩儿看,不如投了草蛮,或有一线生机。”
“什么?”绉正大惊,忍不住惊呼出声。
绉正接着劝说道:“若城破,草蛮屠城,我绉家千余口都将死无葬身之地。父亲还在犹豫什么?”
绉正眉头紧锁,心中满是纠结。
绉平依旧不死心道:“父亲不为自身考虑,难道也不为您的孙儿考虑?”
绉正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已三世同堂,当为子孙谋划。
但其世受汉家文化熏陶,舍汉民而做蛮狗?实在是让其难以下定决心。
绉平见父亲沉默,接着问道:“父亲可是还有顾虑?”
绉正眉头道:“若蛮军破不了城,我邹家岂能有好日子,怕是会被这荣城之人生吞活剥。”
绉平无所谓的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父亲当为绉家考虑。”
绉正依旧纠结,有些忧心的道:“草蛮大军在城外,如今兵荒马乱,我们如何能投之其麾下?我儿所想虽好,怕是也难以成事。”
邹平闻言邪魅一笑,冷声道:“若父亲尽起家奴,助蛮族破开城门,又当如何?蛮族能轻松入城,我邹家必是首功,草蛮人虽凶悍,怕也要对我绉家另眼相看。”
绉正强忍着内心的震惊,理了理思绪道:“此法或是不妥。若明目张胆攻击城门,那就是叛国重罪,若日后清算,我绉家必无好下场。
绉平不以为意道:“江湖有言,若要入伙需纳投名状。我们若想投靠蛮族,不也得有所表示。
况且,父亲所忧,也是没有道理。
我们投靠蛮族,若蛮族大胜,我们率先投靠,必可博得荣华富贵。若蛮族败退,我们就跟着蛮族退入草原,也可保的身家性命。
怎么算,我绉家都是不亏。”
“或荣城不破那?”绉正对着最后的挣扎。
绉正哈哈一阵大笑,随后说道:“荣城守军三千,已经死伤过半,现在不惜想世家借兵,更愚蠢的临阵招募那些贱民。
由此可见,守军已经油尽灯枯,在黔鹿技穷之下,才出此下策。
父亲以为,如此荣城还能有救?”
绉正不死心道:“就不会有援军?”
邹平冷笑,道:“若有援军,荣城守将会如此吗?荣城城破乃是早晚,我绉家生死才是当务之急。”
绉正咬了咬后槽牙,沉默半响方才说道:“若如此,平儿就去督办此事。”
绉平闻言一笑,转身就要离去。
绉正确突然拉住其臂膀,沉声说道:“此事关乎我邹家未来,平儿一定要谨慎小心。”
邹平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父亲放心,孩儿晓得。”
话罢,不待绉正再言,转身下来马车。
绉正坐在马车之上,手心里尽是虚汗,眼神空洞的看着车厢顶部,喃喃自语道:“邹家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儿孙绉正,为绉家百年计,不得已才行此龌龊之事。
事急从权,还请列祖列宗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