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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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君旭被程老夫人一声喝骂，才回过神来，转身往外追去。屋里剩下几个人面面相觑，梁氏突然道：“大郎媳妇叫君旭来，莫非早就知道这件事？”

“只是听人提起，在怀化坊那边见过，我不知真假，怕冤枉了二弟，所以请世子去查证过。只是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二弟说他会解决好，我和世子也就没再过问。”陆涵之倒没有狡辩的意思，直接将前因后果提了提。

程老夫人和郑氏觉得陆涵之夫妇俩这么处理没什么问题，谁家愿意这种事闹到台面上，发现了都是私下处置了的，闹到台面上不是让人看笑话吗？至于由程君旭自己解决当然更没有问题，程君旭都已经成亲的人了，这种私事难道还要让兄长替他解决？只是瞧着今日这一出，程老夫人微微皱眉，“瞧着这意思，君旭竟是冒充君泽的名义做的这些事？”

在程老夫人看来，这一点比程君旭在外头养个外室更严重些。在大多数人家来说，养外室已经是十分严重的过错，但大约是有个不着调的儿子，一把年纪还几年就闹这么一出，程老夫人对于这一点只觉得上梁不正下梁歪，似乎都没有那么惊怒。反倒是冒充程君泽一事，叫程老夫人黑沉了脸，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自己在外面胡闹就算了，竟然还冒充兄长的名义，这件事就不能姑息了。

程老夫人沉下脸，跪在地上的李青芜吓得微微颤抖，还是老实答道：“程、程公子确实自称程君泽……”

“母亲，君泽既然答应二郎自己解决，想来他们兄弟已经谈过了，”郑氏怕程老夫人气坏身子，劝道，“他们都大了，想来二郎也知道错了，母亲就不要怪他们了。”

“知错？”程老夫人冷笑，“他要是知错，今日这人就不会找到咱们面前，闹出这么一出了！做官先做人，二郎既然连基本的做人都没学会，也不急着考功名，且好好历练才是！”

若是平时听程老夫人这般评价程君旭，梁氏能乐得眉开眼笑，但眼下却忐忑的缩着脖子，生怕程老夫人转头就怪她一个‘养而不教’的罪名。

听到程老夫人这句话，李青芜顿时白了脸。因为程君旭的关系，李青芜私下里打听过程家的情况，知道程君旭已经考取了举人功名，在程家虽然比不得程君泽这个兄长，但也很得长辈看重，当然程二公子的风流韵事，李青芜听过不少。

对于程君旭的风流，李青芜多少是有些心理准备的，毕竟她跟了程君旭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想过能做程君旭的正妻，但心想着凭着孩子，至少能做个妾室。但听到程老夫人的话，连程君旭这个亲孙子，犯了错都要受罚，何况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

程老夫人并不理会李青芜，但人毕竟怀着身孕，程家未必会让这个孩子生下来，但却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所以让人搬了小凳子，叫李青芜坐着。这一等，就等到程君泽都从城外回来了，程君旭才跟王雪然一起进来。

程君泽见到家里派去的人时，还疑惑家中出了什么事，等见到小心翼翼坐着的李青芜时，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程老夫人看了程君泽一眼，道：“坐着吧！原本不打算叫你回来的，只是这件事多少与你有些关系，你也看一看，听一听，日后长个教训。”

才同王雪然一起进来的程君旭正听到这话，顿时觉得脸上烧得慌，不敢抬头去看程君泽。程君泽倒是问心无愧，自己找了地方坐下。

程君旭费了不少力气才把王雪然哄回来，毕竟先前买个丫鬟回来的事才过去呢，两人的关系还没缓过来，如今倒好，又添了一笔。程君旭小心地看了祖母一眼，对上祖母黑沉的脸，顿时觉得自己这颗心放早了些。

好在王雪然早就对程君旭没了期待，程君旭能将她哄回来，除了程君旭许的不少好处之外，更是因为王雪然要的本就不是程君旭的独宠，而是程家长辈的支持。王雪然年纪比陆涵之小一些，人也生得娇美动人，如今才哭过，眼眶还是通红的，走到程老夫人面前跪下，道：“祖母——”

两个孙媳妇，陆涵之是临时嫁过来的，婚前没什么接触，王雪然则是自幼跟程家定下亲事，两家一向有些往来，但程老夫人一直以来对陆涵之印象更好些。这不在于谁生的好看，或是谁更有能力，而是陆涵之在用心对待程家上下，而王雪然走的每一步都有所求，就像现在，王雪然哭成这样固然有真的委屈，但更是在程家人面前示弱，图的自然是程家长辈对她的支持。

程老夫人活到这个年纪，经历了程家和郭家的起落，早年她也算不上精明聪慧，可到了如今，王雪然哪能骗过她的眼睛。程老夫人能理解王雪然这么做的原因，就程君旭只短时间以来的所作所为，任谁都很难对他产生信任，但理解归理解，做祖母的谁会希望自己的孙子被人嫌弃、被人利用呢？甚至在程老夫人看来，程君旭做出这许多事，固然有本人品性的缘故，但作为王雪然，若是对程君旭真心相待，用心规劝，不说程君旭能不能改正过来，至少夫妻关系不至于貌合神离至此。

到底是自家孙子不争气，程老夫人没法说责怪王雪然的话，只叹气道：“二郎媳妇，你是君旭的妻子，这件事你说了算！”

这件事其实不难办，程家在乎名声，但也不可能让人牵着鼻子走，孩子程家自然是不会认的。若让程老夫人来处置，李青芜要进府，孩子不能留，没有正妻过门还不到半年，先添个庶出的，便是程家这么做，王家也绝不会答应。而李青芜既然选择了自己找上程家，显然不打算将事情闹大，要么给些银子打发了，要么日后进门做妾，当然，李青芜不是奴婢，无论如何程家不能私下处置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