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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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涵之与程君瑶感情不深，见人家铁了心，没有说通的可能性，也就不说了，毕竟她对萧明雅的疑虑不过是自己感觉，说不定只是两人气场不和呢？而除了私生女出身，倒也没听说萧明雅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但梁氏听说程君瑶跟萧明雅交好，便只觉得晴天霹雳了。哪怕程老夫人直接将梁氏在府上关了大半月，梁氏也并没有打消送程君瑶参加大选，进而攀上高枝的想法。为着这个目标，讨好宗室贵戚是一方面，经营程君瑶的好形象、好名声也很重要，梁氏都想好了，眼看着开春了，各种花会、诗会都要办起来了，就得叫程君瑶多去露面，多展示才华，最好赢得个才女的好名声，将年前上梁村的流言盖过去。

至于说程君瑶的才华，梁氏也想过了。春日里的诗会，主题不都是那几个，提前找人写上几首，叫程君瑶背下来，便是别人不好找，找程君毅不就行了，儿子虽然才华不算出众，总不至于连闺阁女眷都不如。

处处都考虑到了，就是没想到女儿会跟萧明雅搅和在一起。萧明雅是什么人？那萧家是什么人，一个不入流的小官，为何满京城都知道他家？不就是萧家当家的，将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当成宝一般接到家中养着？满京城谁提起他家不得摇头？哪家矜贵的姑娘家不得离她远远地，免得让人说道，偏她女儿是个蠢的，还将人往府里带。

昨日听说程君瑶约了萧明雅到府上，梁氏就恨不得将人赶出去，碍着面子忍下了，等人走了才说教女儿，程君瑶哪里肯听，当时就跟梁氏吵了一架。本以为挨了骂，程君瑶也该懂事了，谁知今日还要跟萧明雅出去，梁氏听了这消息哪里还坐的住，直接赶去门前阻止，好悬出门前将人拦下了。

梁氏觉得女儿不懂事，好说歹说听不进去，索性也不说了，直接让人将程君瑶带回去关起来。

陆涵之这一天确实不得闲，来府上拜年的人多，陆涵之就跟着郑氏里外忙着待客。梁氏年前被程老夫人关了大半月，昨日回娘家拜年，仗着程老夫人没再提禁足的话，赶忙装扮好了出来待客，生怕旁人忘了程家还有这么一位二夫人。

郑氏也不在意梁氏出来抢风头，今年待客还将程萱和程槿叫上，两人都已经定下亲事，程萱更是三月里就要出嫁，有心叫两人跟着学一些。程槿还好，郑氏一向不曾苛待她，在她长大之后，也带着她走动见客，这样的机会并不稀奇，程萱却不同，一向被梁氏打压着，明明年纪跟陆涵之差不多，却基本没有机会学这些。

梁氏看程萱不痛快，但她才出来呢，不敢多说什么，怕郑氏去程老夫人面前告状。这么一整天忙下来，陆涵之才听说程君瑶被梁氏强行带回去关着的事，轻轻挑眉，道：“四妹妹被二婶关起来没有闹？”

“怎么没闹，在屋里砸东西，又闹着不东西，二夫人也恼了，说不吃就让她饿着。”碧荷平素都留在澄园，也会留心着府上的大小事，方便主子问起时用得上。

梁氏一向强势，从对待二房的几个孩子上就能看得出来，程君旭幼时被梁氏拿着不用心读书、欺负弟妹的理由责罚过不少，这人也聪明，时间长了也摸索出一些智慧，等人长大了，梁氏基本上就占不到什么便宜了。对别人的孩子强势，对自己的就宽容，也不是，梁氏对待程君毅兄妹俩同样强势，只是自己的孩子她心疼，多是哄着劝着没下重手罢了。

所以程君瑶闹着不听话，就被梁氏关起来了，砸东西闹绝食梁氏也没心软，母女俩就这么耗着。

人家亲娘教训女儿，家里其他人都没话说，就算是程老夫人也只是传话，叫梁氏注意分寸，别真伤着孩子。梁氏自觉得到了家里人的支持，对程君瑶这件事更是拿的紧紧地，哪怕程君瑶果真一天没吃东西，也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

陆涵之只觉得，程君瑶正是叛逆的时候，这个时候梁氏这个当娘的劝着、哄着，时间长了未必不能软话，但用这种法子想要逼程君瑶低头，只怕未必能行。

人的性格各有不同，程君旭聪慧，自小没了生母在继母手底下过活，自然磨练出一套生存之道；程萱是庶女，生母是丫鬟出身，在府上说不上话，程萱除了老实听话没有别的选择，也就养成了唯唯诺诺没有主见的性子；程君毅呢，他天性善良敦厚，梁氏又看重他，享受长辈的疼爱也承受父母的期望，大概道德要求高压力也大，陆涵之注意到才十六岁的少年已经有些少白头的趋势。

而程君瑶跟几个兄姐都不一样，梁氏当然是疼爱她的，但比不过程君毅，当然也是期望她出息的，但谁都说她比不上程君悦。小姑娘从前表现出天真浪漫没心没肺的模样，心里却是不是转着算得上阴沉的各种念头，比如当初捉弄佩瑶县主。原本还知道藏着心里的念头，这半年来大概是遇到的事情多了，小姑娘的叛逆有从脑海中转移到现实里的趋势。

陆涵之看出了这点苗头，但陆涵之前世今生就没有当过娘，自然不知道如何跟青春期少女沟通。像叶蕊和郭心怜这样，自小经历挫折，自己内心坚韧的女孩子，她还能当一当倾听者，给她们一点安慰，像程君瑶这样浑身长满刺，逮着谁都想扎两下的，就没办法了。

程君瑶原本与金雀巧两个相约出门，梁氏将人拦了回来，就让人去跟她们说，程君瑶病了没法出门，没过两日，两人倒是结伴上门来，说是来探望生病的程君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