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玄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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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阴国位于极北之地，常年严寒，冰天雪地，境内有着闻名天下的寒阴山脉，主峰寒阴山乃是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更是酷寒异常。寒阴山之巅便是那六大仙门之一的月寒宫，他们守的剑是天脉天穹剑。
据说月寒宫没有男子，招收的全是孤苦无依的女弟子，里面的人常年以食雪莲，饮冰露为生，从不轻易出山。月寒宫功法也尽是适合女子修炼的至阴至寒之类，练到越上乘，与男子阳刚之气就越相冲，传说有一任月寒宫宫主，修为十分了得，然而匪夷所思的是，那位宫主据说只是与某个心仪男子一夜合欢，第二天竟当场暴毙，此事流传天下，俨然已是月寒宫最大的谈资。
众荼蘼弟子抵达玄阴国后，不免又忆起那位神奇的月寒宫宫主，你一句，我一句，谈的甚是起劲。
玄阴国都“净天城”的街道上每时每刻都有极厚的冰雪覆盖，两边房屋也是如此。这里的人穿的极厚，连靴子也是经过膝盖的那种，一群修仙炼体的荼蘼弟子也不乏阵阵寒意。
“玄师姐，到老家了，有啥感想没？”蓝兮萤说道。
那一天晚上，蓝兮萤被楚客尘带回生蘼殿以后，玄若仪跟她说过她是玄阴国人士。
玄若仪惊讶，这个一向心大的师妹居然没忘记：“没有感想，其实这话你更应该问芊师姐才是，她也是玄阴国人士，更是月寒宫出来的弟子。”
“她？”蓝兮萤对芊羽寒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鬼才愿意跟她搭话呢！
蓝兮萤的神色被芊羽寒尽收眼底，她的脸上浮现一抹阴冷。
“哎，打住打住！”苌煜眼看又要闹不愉快了，连忙出声道：“巧了，当今坐拥玄阴国君之位的正是玄氏，师妹，你是玄阴国什么人啊？”
蓝兮萤顿时笑喷了：“喂，转移话题也不是像你这样转的好不？”
“闭嘴吧，这话我其实早就想问师妹了，只是一直没挤出时间而已。”
蓝兮萤“切”了一声，望向别处。
“纯属巧合而已，我并不是玄阴国什么人，只是个普通……”玄若仪的话还没有说完，忽闻一声滔天巨响炸起，一群人早已置身在一座巨大的冰制牢笼之内！
剧变陡生，变动往往来的都是这么猝不及防，惊魂骇魄。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惊讶之情还没有结束，阵阵人马声中，四面八方已钻出无数兵马，看装束，还是王室禁卫。
蓝兮萤回过神，不明就里一阵骂骂咧咧，正想着破笼而出，却被楚客尘挡下。
蓝兮萤急道：“师兄！”
楚客尘摇头：“不必生事，说清楚就好。”
众人便按捺了心中火气，目光一致地看着一个被众人簇拥而来的华丽轿子正对着他们停住，一大群官兵对着轿子跪地参拜，口称“千岁”。
玄若仪的嘴角抽了抽，神情一僵，只听轿内传出一女声：“是她么？”
有个身穿铠甲的将军应道：“不错，正是玄若……大千岁。”
“那其他人呢？”
不等这位将军回答，蓝兮萤抢先道：“你们眼瞎呀，难道看不到我们这一身？我们可是荼蘼峰的人！”
“原来是贵客到此，失礼了，请多包涵。”轿子里的人掀帘而出，连忙向几人赔礼致歉。
这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一身金黄色长袍，绣满雍容华贵的白牡丹，发髻极高，穿珠带翠，一身华丽高贵的气质，委婉和熙的眉眼，与玄若仪倒有些神似。
谁也没注意到，看见她的玄若仪已经躲到了众师弟师妹身后。
蓝兮萤道：“那你还不放了我们！”
“这就放。”黄衣女子扬手，冰笼立时化作一汪清水，渗入地面积雪中。
她说话虽然有点低声下气，但语气神色不卑不亢，甚至还略显傲慢：“玄阴国安平公主，玄若琳见礼。方才多有失礼，若是各位不嫌弃，请到我们玄阴宫中一坐，以表我等歉意。”
众人恍然：怪不得这么大派头，原来是公主千岁！
蓝兮萤上前围着这个玄若琳转了一圈，道：“去坐坐可以，但你刚才为什么一上来就抓我们？说清楚我们就去。”
玄若琳致歉一笑，才道：“实不相瞒，近年国内不大太平，是以初见诸位是外邦人，还在佩剑而行，以为……”
“哦——原来如此啊！那就不追究你们睁眼瞎，看不见我们衣服上的某种花了。那你肯定认识我们玄若仪师姐吧，我觉得你们两个长的好像啊，名字也像，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咦？师姐呢？师姐你跑后头去干什么？我都瞧不见你了！”蓝兮萤将躲在人群后面的玄若仪拉了出来，叹道：“像，真像！”
有了玄若仪和玄若琳这样面对面站着做对比，众人才发觉这俩人的相貌气质，都是出奇的相似。
玄若琳看着玄若仪，神情微微恍惚，眼底深处透露出来的森然邪魅，分明叫人不寒而栗：“姐姐，好久不见！”
玄若仪的神态极不自然，有拘谨，恍惚，慌乱，一开口，语气颤抖得不行，“是啊，好久……不见。”
玄若琳微微一笑，笑容艳丽得近似诡异，“各位还不知道呢，她是我们玄阴国乐平公主，是我玄若琳的亲生姐姐。”
一句比一句还要石破天惊，一切显得那么匪夷所思。玄若仪为什么从来不与他们讲？这两姐妹重逢后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奇怪？这里头的一些事情想必会很复杂，很难解。
蓝兮萤有一种感觉，这一趟他们是不会白去的！
“玉心，要不咱们入宫去看看呗！”
楚客尘始终不发一语，却是心明如镜，自然也看出了这一对姐妹的异常之处，玄若仪师妹的事情不能不管，于是轻轻点头，表示答应。
这次芊羽寒难得没有拦三阻四，也许念在玄若仪也是她同门的份上。
众人常年不出山，大部分人都还没有去过人间的王宫，这么一来，好多人又都兴奋得不行！
进入宫门，满目华贵辉煌，无一处不奢华富丽，熠熠生辉，皇家之富贵自不必说！更夺人眼球的还是道路两旁每隔十步就放着的冰雕，所刻都是一些自然景物，花鸟鱼虫之类，每一座都色彩绚丽，栩栩如生，令人目不暇接。
玄若琳走在最前面，娓娓讲道：“玄阴国天寒，多冰雪，又不易化去，因此便特意做了这些东西摆在路边，全作赏玩之用。”
楚客尘道：“寻常如冰，经此一刻，立脱凡气而臻天物之境，有心。”
玄若琳微笑：“这位仙长，愿闻其名。”
“我来告诉你！”蓝兮萤冲出来说道：“荼蘼峰大师兄，行宗宗主，人称玉心仙的楚客尘便是，怎么样，来头不小吧？”
不知道为什么，蓝兮萤脑袋一热就总是喜欢情不自禁拍楚客尘的马屁，哪怕让自己的骄傲扫地，她还是拍得很开心，很得劲儿。
看来真是魔怔了！
“我就说嘛，如此气度谈吐，不是玉心仙，也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玄若琳把荼蘼峰众人一一认了个遍，说尽多少敬慕之言，得知他们此行的目的，又是一番众志成城的壮语豪言，说这次正邪之战妖魔一定会被打的再也不敢出来作乱，无非是一些台面上的话。
接下来是一番盛宴款待，完了又是漫漫长夜。
今夜月明星稀，风寒露重，有一丝不一样的凝重，蓝兮萤在给她精心准备的房间里无聊的呆了几个时辰，直到完全入夜，才轻手轻脚地出来，无声无息地摸到了楚客尘门前。
“什么事？”房间内传出波澜不惊的声音。
“天哪！我这么悄无声息的来，站都没站稳呢，你这也太敏感了吧？”蓝兮萤挺直了刚才一直弓着的腰杆，肆无忌惮地把趴在窗台上，看着里面的楚客尘静坐养神。
橘黄色的烛光明明灭灭地照在他脸上，让这张像是高山冰雪塑成的面庞覆上一层暖色，淡漠中，更添温和。
蓝兮萤信口低喃：“这才符合他这么好欺负的性子嘛。”
“你看够了吗？”楚客尘看向蓝兮萤那张花痴脸，脸色平静如往昔，甚至还有些严肃。
“噗！”蓝兮萤嘴里如果有东西的话，现在估计喷出去老远了，这个玉心竟然拿自己打趣，要命的是他居然还能把趣打得这么一本正经，严肃认真！
“没看够！”蓝兮萤厚脸皮地跳进房间，一屁股坐在窗台上死死盯着他：“这话可不像你啊，怎么，自知貌美还不许别人看了？”
楚客尘一语不发，转身背对着她。
“不会这样就生气了吧？”蓝兮萤看见桌上一盘已经下满，但是还未分出胜负的棋局，连忙转移话题：“这盘棋是你下的？看来你也很闲嘛！”
“看也看了，该回去了。”
“不急！”蓝兮萤跳到他对面坐下，还是盯着他的脸说道：“玉心你知道吗？你真的很好哎！”
跟他相处久了的人都知道，他不但不冷漠孤傲，反而有一颗比谁都炽热的心。
楚客尘沉默片刻：“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蓝兮萤发现故意跟他逗笑简直比登天还难，就放弃了：“有事有事，我有一件十万火急的事，你跟我来。”
楚客尘半信半疑，但是又一次被蓝兮萤连拉带拽带出了房间，跟着她鬼鬼祟祟穿过花园，往西厢的安平宫而去。
抵达以后，二人一跃上了房顶，沿着檐边，透过窗户往里面瞧。
里面只有玄若琳一个人在低头看书。
“然后呢？”楚客尘淡淡开口。
“咳，你心里肯定在想，我半夜三更把你拉出来上房偷窥，很无聊很胡闹对不对？千万不要这么想！我只是觉得今晚很关键，她们两姐妹久别重逢，肯定会有一些不便为外人所知的谈话，而今晚，无疑是谈话的最佳时机！”蓝兮萤说的极不认真，一会儿撇撇房内人，一会儿瞟瞟身边人，但是一番话不急不慢，条理分明。
楚客尘嘴角微扬，其实他也如是这般想过，本决定今晚微观整个王宫查看任何风吹草动，不料被蓝兮萤半路杀出搅黄了，虽然方法比他的简单粗暴了些，但终归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