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灭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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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兮萤入荼蘼快大半个月了，每日里只是种地种菜，布置房屋，再时不时练一练自己以前在水寒山庄所学，偶尔也会跟勤奋练功的邻居师兄师姐们讨教，而大多时间，都是找人四处打听一字憾缘那把剑，尽最大的能力跑遍了五座山，可惜毫无所获。
在极度无聊的自由散漫中，终于到了新月。第一天大老早的，蓝兮萤就被玄若仪叫醒去上文课了。
蓝兮萤在玄若仪的带领下走到生蘼殿，入内，见过道里十根刻有荼蘼花的石柱矗立，柱上刻有字，每柱后面还各有一间宫室，它们整齐排列成一排。蓝兮萤不及看完这些柱子上的字，就被玄若仪领着进入了“通灵柱”后面的宫室。
室内轻纱薄幔，貅炉檀香，一片淡雅芬芳的书香之气，地面才设了七张木案，入座的算上玄若仪也仅八人。每个人案前都有笔墨纸砚和一摞厚厚的书籍，见玄若仪来了，纷纷同她打招呼。
蓝兮萤和若仪师姐共坐于一案前，等待授课讲师前来。
玄若仪道：“你是第一次来，怕你不适应，我来陪你一起。”
“玄师姐真好！”蓝兮萤乐呵呵，连连点头，“我们要怎么上课啊？。
“月初两天，第一天是文课，第二天是武课。文课说的是一些人事传记、各家典籍、六界史实、道法理论、修行义理之类，武课学习的是我们生宗的五生术，分别是阵术、卜术、精术、咒术、变术五种，你若是有余力，去学习其他三宗的法术也是可以的，但本宗的文武课，切记不可耽误。”
玄若仪从桌上厚厚的书中抽出一本红色封皮的书册递给蓝兮萤：“这本书叫《仙道》，是代代修士的心血，上面记载的都是仙家道门义理，你看了就能懂得许多。”
蓝兮萤漫不经心地翻开第一页，第一篇名为《仙阶》，记载的是法力，修为，道行的境界，说是可以分为十个重天，分别是：试气、净体、通灵、归元、结丹、游魂、浮屠、飞升、功堂、天婴。
玄若仪解释道：“‘试气’是第一重，能炼出元气，并简单运用，才算入门；而后要沐净身浴，听净心文，除却身体和心灵的诸多瘴气与杂念，则破至二重天‘净体’；既脱俗世，则五识更加清明，可知天下之微，观天下之事而通万物之语，乃破至三重天‘通灵’；知微读事已久，则身体奇经八脉通，丹田气海生，可凝聚真元灵气，谓破至四重天‘归元’；真元灵气长聚，修为道行开始生有，可结为真灵内丹，储载全身一切力量，则五重天‘结丹’成。”
“内丹已成，境界已深，肉体造化完成，精魂神识之变发生，此时，魂魄有念，可脱离肉身，从而元神出窍，游荡六界，谓之六重天‘游魂’；本我不一，要达到物我合一之境，须明辨周天之事，彻悟周天之理，体会红尘滚滚，谓之七重天‘浮屠’；既通世事，则得道升仙成功，从此开始，褪凡胎，享大道，可居上仙界，谓之八重天‘飞升’；飞升成仙，若不但能造福自己，亦能造福天下苍生，达到功德圆满，登堂入室，则谓之九重天‘功堂’；功成而登堂，却仍在局中，若能跳出世局之外，悟出自己的道，则仙已近天家，谓之十重天‘天婴’。”
“现在可清楚了？门外十根荼蘼石柱以及十间宫室，对应的正是十品仙阶，初见你时我就看出你的修为在通灵阶段，因而我才领你入了通灵柱对应的这间通灵室，此间的人和你一样，都是第三重通灵的境界。”
“才这么少人？那其余的……”
“其余大部分，都在五重天结丹和八重天飞升之间。”
“我……”见鬼！蓝兮萤一句脏话差点没脱口而出！那还有的玩嘛，到时候直接走人不就得了？
玄若仪兴许是看出了兮萤的难处，劝慰道：“放心，文武大试，绝不会只看武这一面的，要做个修行之人，文之一面也是弥足轻重的。你心性灵清，在某些方面，门中大部分弟子还不及你。”
蓝兮萤这才感觉好了些许，突然想到什么，问道：“那你们四宗宗主呢，又是何境界？”
“客尘师兄的修为已破九重天‘功堂’，我们三个，也刚到飞升之境。”
“我觉得那客尘师兄已经够厉害了，还以为早就破十重天了呢，不知道十重天的大能是哪位？”
“飞升容易，入道可难，就是成仙也不能免俗。古往今来，能破十重天天婴的少之又少，迄今为止，也仅稷元道祖一位而已。”
蓝兮萤感慨万千，又翻开一页，见上面写的是《剑阶》，说是剑术也有等级之分，一般情况下，按修为境界来看，也分为十层境界：剑器、剑术、剑灵、剑炼、剑心、剑魂、御剑、仙剑、天剑、无剑。
玄若仪又解释道：“任何一把剑，都称之为‘剑器’；经过练习，有了一定的门道和路子，自然就能形成‘剑术’；剑器用久了，遂感灵通，具备灵气，称为‘剑灵’，此时已非一般剑器；再精进一层，剑灵凝为实体，剑身具备真元罡气，炼化灵通，则称为‘剑炼’；人之金丹一成，自然能与剑器共用丹元之力，互通心意，这称之为‘剑心’；剑既有心，剑内便能感生魂灵个体，自发思考，好像剑内住了一个人，称为‘剑魂’；既知剑魂，则能达到人剑合一地步，虚空操控剑器，称为‘御剑’；过这个地步，与人一样，剑也已近仙家，可褪去凡铁之身，聚一身仙力，永不染尘埃，称为‘仙剑’；再往上，已近天道，称为‘天剑’，这层之中，剑能生诸多变化；到最后，一切自在心中，而不在手中，用不用剑，已经无甚分别，这个时候称为‘无剑’，主人享无极大道，剑已很难再拔出来一次，故剑器自我尘封，基本，已经替一个修士完成了所有的事。当然，不止是剑，所以兵器也是一样的道理。”
听到后头，莫名悲凉，蓝兮萤愣神，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自己腰间的浮华剑，心想：“我怕是一辈子也达不到不拔剑的那个境界了。”
看到这里，蓝兮萤已经有些神不守舍，出于好奇，还是翻了一页。翻到的是《命灵》这么一篇，她顿时眼前一亮，细看之下，上载：
“集世息清浊，命之分出八极，人之狃乱，浊盛，遂成剑器立灭灵业，予称灭灵八剑，剑名与育地归墟如下：
灭灵八剑八方归墟
水脉：水寒剑生方：泪溟之海
火脉：火阎剑死方：试炼之谷
风脉：风曲剑阴方：旋云之城
雷脉：雷行剑阳方：九劫之林
天脉：天穹剑今方：紫溟之宫：
地脉：地阳剑古方：生灵之树
山脉：山阴剑虚方：心光之镜
泽脉：泽华剑实方：幽冥之土
元灵乃成，灭灵勿复，使道兴德盛，杀器成祥，不成，当惕灭业之开。”
关于灭灵八剑和归墟那些事儿，蓝兮萤其实所知不多。这些机密少有人知，蓝兮萤又是从小在水寒山庄，没机会见到其他什么人，加上爹爹瞒着她很多事情，她也无从知晓。一切，还是在虞都街头遇到客尘师兄时才发生改变的。
正说话间，授课讲师来了，他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一入内，所有人就安静下来了。
“各位，今天我要说的，是一个人以及他所着的一部书，此人，是来自那传说中的天外之世，阳轮中的人物。”
众人一听，纷纷来了兴趣，全神贯注地盯着先生。
“此人，姓李名耳，他博学广闻，究乎天人，其形迹游走于阳轮的一个大争之世，然其神思也来我们阴轮走过一遭。他所着圣书名《道德》，其中道意，与我世修行的道门有异曲同工之处。我阴轮一位先辈大能通过轮回之门，有幸得了那阳轮之世诸多宝物，这部《道德》便是其中之一。现在，我将那五千言示出，各位可摘出最心仪的一句，谈谈见解。”
说完，老先生指尖光华流转，随后他扬手一挥，半空便出现了一行行一列列金色的字符，字壁把所有人围成了一圈儿。
过了一会儿，众弟子看毕，讲师让每个人发表见解。
大家基本上都有自己喜欢的句子和自己独到的见解，但最终还是说到了台面上的那些话，无非是除魔卫道，匡扶正义。话是没错，可说得多了，颇有喊口号之嫌，未免失了情真意切。
轮到蓝兮萤了，蓝兮萤扭扭捏捏站起来道：“嗯……我觉得我喜欢的句子太多了，我说不上来，感触也太多了，我说不清楚。”
堂上响起一阵阵的大笑。
“笑什么，本来就是嘛！”蓝兮萤气急败坏地对周围人道。
讲师似笑非笑，对这个答案，他有惊讶，也有不少满意：“那你，就随便挑出一句说说。”
“好吧。”蓝兮萤颔首低眉，洋洋洒洒说了起来：“他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这句话是没错，人人都能理解，但是境界很高，几乎没有人能做到。此话如月光皎洁永世不腐，但是它终究比不得金光灿烂夺人眼目，我看到的，不过是这一方角斗场上的蝇营狗苟。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所恶的都是吃力不讨好的，甚至被大家嘲讽是傻瓜。从古至今，什么也没有改变，变得不过是外面那一层越来越好看的皮囊，否则，灭灵八剑不至于到现在还是灭灵八剑。”
堂上一片安静，没有人说话。
“有想法，不过还是愤世嫉俗了些，你啊，是在同一个地方待久了，记得多出去看看，亲身经历。”讲师不经意笑了笑，让下一个人继续。
各自说完了自己的见解，讲师道：“这节到此结束，此书大家不妨多读，对你们修行有益。现在，就李耳其人，我来讲一讲为人处世之道，诸位心头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也可但讲无妨。最后，再说一说五行阵法的道理，也就结课了。”
……
文课断断续续上了四个时辰，结课时日已落山，玄若仪陪兮萤一同回来，一路上沉默许久，忽然对兮萤道：“师姐知道你有一腔热血，一颗赤子之心，这也很好，只是有些时候，如讲师后来讲的，世事大多说不清道不明，一定要避免一叶障目，坐井观天，”
蓝兮萤深深叹一口气，“知道了师姐，我想师姐的体会，比我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哈哈哈……”两人同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