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血色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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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烈秋沉浸于咒术研究的时候，苏可沁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提升着自己，为即将到来的血色试炼做准备。
在某一天的晚上，做好决定的她，孤身一人，来到了黑塔的第七层。
专属于学院二十二位教授的第七层。
依照父亲给出的指示，她在阴暗的七层中找到了一间有昆虫标识的房间，并轻轻的敲开了房门。
这是一间摆满了蛊虫标本的房间。
房间内，一名白发青年正操玩着几只蝗虫。
专心致志的白发青年，似乎没有察觉到大门摆动的响声，仍自顾自的玩着蝗虫。
待苏可沁正式走入房间，地面上那一层层冒着泡的淡红色液体吸引了她的目光。
可能是害怕这些淡红色液体有着一定的腐蚀性，她小心翼翼的踩在地板空隙间，朝着白发青年而去。
特意穿着休闲鞋的苏可沁没有发出太大的脚步声，其发出的声响，还不如之前大门摇摆的声音。
但这一次，白发青年好像听到了。
随着她的靠近，那被白发青年操玩的蝗虫在他换手的缝隙中，振翅飞出，朝着皇女直扑而去。
在皇女的视线中，那一只蝗虫的模样不断发生着变化，最后扭曲成了一颗碧绿的独眼，诡异的注视着她。
看着飞来的独眼，她看似镇定的站在那里。但瞳孔的不断的放大，双腿不经意间的颤抖，暗示着她此刻的内心并不平静。
独眼不断靠近，在离皇女鼻尖还有几寸距离的时候，忽然炸裂，乳白色的液体，飞溅在皇女的脸上。
皇女没有发出尖叫，只是在那被乳白色液体覆盖的面部，滴滴汗水混合着液体，落了下来，融入到脚边的淡红色液体中。
转过身来的白发青年看着在蝗虫袭杀下还算镇定的皇女，淡漠的说道：“他们给出的苗子，看样子还行。”
看着白发青年终于有所反应，苏可沁紧张的心稍稍放松了一些。
她举起左手，轻轻划开遮挡眼部的液体，一只腿微微向前，身体下倾，恭敬的说道：“见过太爷爷。”
弯月城邦，是一座新起的城邦。而这座城邦的建立者，正是皇女的亲太爷爷。
至于眼前的这位白发青年，如果要完整的叫，应该叫二太爷爷。
在百年前，白发青年和他的哥哥先后以良等亲和天赋拥有者的的身份加入了林蔚学院。
但或许是哥哥志不在巫师，在中位学徒无望且熬到三年之期结束，就退出了学院，立志在凡俗圈创造一份伟业。
在创造伟业的过程中，凭借着巫师学徒的身份，其他城邦并没有过多招惹，识趣的他也避开了那些同样有巫师学徒坐镇的城邦，将新城邦的选址定在了荒蛮之地。
作为一名下位学徒，苏可沁的这位亲太爷爷没有在灵魂上下太多的功夫，他的重心都放在了肉体上。
在林蔚学院的三年，不但做到了永葆青春，也让自己的寿命比凡人多了那么十几年。
也正是因为他的长寿，在他担任城邦国主的期间，熬死了数个亲儿子，其中也包括皇女的亲爷爷。
在他寿命的最后几年，他前往圣城，通过神殿找到弟弟，希望他的弟弟可以照顾他亲手建立起来的家族。
如果没有巫师学徒坐镇，在尔虞我诈的凡俗圈，新起的弯月城邦根本没有生存空间。
安烈秋六岁那年，弯月城邦西部战线的溃败，就是源自其他城邦对弯月的试探，而试探的结果，就是弯月城邦丢失了大约六分之一的领土。
在苏可沁太爷爷掌权的几十年间，苏家并不是没有出过下位学徒。但这些下位学徒在林蔚学院的前三年，尽数丧命。
巫师学院的前三年，是死亡率非常高的三年。熬过这三年，才有资格选择是否继续留在学院。
对于哥哥临死前的最后一个请求，白衣青年思考再三后，应承了下来。
的确，这是近百年来他们第一次见面，而近百年的疏离，让血缘纽带都快消失不见。
如果不是灵魂强度越高，记忆越好，白发青年可能真忘了他人生中最初的一段时光，那一段不过十几年的亲情。
也正是这段时间比重越来越小的回忆，让白衣青年最终答应了哥哥的请求。
他，可以帮助哥哥的家族一次。一个仅限于亲自代教一名哥哥家族后代的帮助。
在代教结束以后，他和哥哥死后的家族，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在这一次请求前，苏可沁的太爷爷就大致猜到了白衣的选择。
从他离开学院的那一天起，他就明白，他们之间的亲情，不具备反复利用的可能。
所以在他离开学院到这一次的恳求前，他并没有在任何一件事上，麻烦过自己的弟弟。
要不然，他家族这几十年来入学的子弟，也不会没一个活过三年。
要知道，在他离开林蔚学院的时候，白衣青年就已经混到了中位学徒，还是有教员身份的中位学徒。
在林蔚学院，如果一名教员想保着一名下位学徒撑过三年，那并不是一件难事。在学院的灰色地带，也真真确确存在着一些有关于此的灰色交易。
“所以，他是走了吧。他要不走的话，你们苏家可不会这么急匆匆的动用我给出的一次机会。”白衣青年的虫瞳复眼，淡漠的望向皇女说道。
“是的，太爷爷已经逝世了。”
“行吧，我既然答应他了，那我自会做到。但你自己做好心里准备好了吗？我可不是跟哥哥一样的自然元素巫师。如果你和我的亲和天赋不一样，那我还是不建议你选我作为导师。”
白衣青年挥动着衣袖，一团黑漆漆的小虫子从他的衣袖中爬出。
“我已经准备好了。”皇女恭敬的低着头，说道。
她是幸运的，但她又是不幸的。幸运是指她的天赋和白衣青年一样，有着跟白衣青年学习的资本。不幸的是，白衣青年的天赋是蛊虫元素。
一个从感官上就让她不适的天赋。
……
距离安烈秋收到诏令又过去了两天，血色试炼的日子，终于到来了。
没有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动员仪式，也没有提及血色试炼中的注意事项。学院就简单通知了这群被征召的新学员集合的时间以及地点。
等到了集合时间，来到集合地点的安烈秋望着稀稀疏疏的人群估摸了一下，今年总的新人数量差不多有五十多个。
就是不知道在血色试炼结束以后，还能活下来几个。
在估摸人数的时候，安烈秋还看到了许久不见的薛翅翼以及苏可沁。
许久不见的他们，穿衣风格甚至是外形都和过往有着明显的区别。如果不仔细辨认的话，可能都辨认不出来了。
皇女的四周，多了虫群环绕。原本的白皙皮肤，被一层更加苍白的蝉翼所覆盖。
而昔日的白袍少年，已然投入了黑暗之中。
只见他披着一件纯黑的宽松外袍，但这算是这么一件宽松的长袍，也不能遮住他背部的鼓包，再加上他头顶的暗紫色尖角，明显是朝着传说中的恶魔发展。
不只是他们，安烈秋记忆中有点印象的同批学员，形象都发生了大改。
而这样的变化，也引发了安烈秋的深思。
细细一想，似乎的确能理解。
既然巫师可以为了力量，改造自己的灵魂。
那么修改认知里远不如灵魂的肉体，不就更正常了吗。
他自己在被火猿血改造了外貌以后，不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吗。
待队伍集结完毕，确定被征召的两批学员都到齐后，负责这一次试炼的安犇教授带领着身后的少年们来到了黑塔的第五层。
黑塔五层应该算是安烈秋见过楼层中，总面积最小的。
整个五层，就点缀着几个花纹装饰更加华丽，面积更大的传送阵。
传送阵，大家已经不陌生了。
知道来此目的的学员们很自觉的相继踏入其中。一次性传送五十多人，对于五楼某个加强版的传送阵来说，绰绰有余。
注视着脚下一笔一划勾勒出来的元素符文，在乳白色光芒的照耀下，安烈秋的视线渐渐迷失。
血色试炼的地址位于安烈秋所在世界的核心地带。
所谓核心地带，就是依托世界意志化身——泉眼，所衍生出来的特殊场景。
泉骨世界虽然只是最低等的一星世界，但它也有着独属于世界本身的超然意志。即：泉骨世界意志。
泉骨世界的确只是概念巫师群体掌握的众多世界中不起眼的一个，但对于统管泉骨世界的七位一阶概念巫师来说，泉骨世界意志是比他们还要高半级的存在。
所以在他们之间，没有绝对的从属关系。
根据这七位概念巫师和世界意志的协议，泉眼每年会定量产出一种名为通灵水滴的一阶宝物。
一种有着世界之力加持，可以无限制提升巫师学徒阶段灵魂强度的宝物。
对于大部分天赋不行的巫师学徒来说，这就是他们能否突破中位学徒的契机。
在下位学徒阶段，一滴通灵水滴约可以增长0.05点灵魂强度，而到了中位学徒阶段，由于提升的难度扩大，单滴通灵水滴只能大约增长0.015了。
在通过传送阵来到泉骨世界的核心地带后，最先映入安烈秋眼帘的，乃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这一世以来，这是安烈秋第一次看到大海。
在浩瀚无边的大海上，有着七座相隔不远的平坦巨石。
这七块巨石，对应着泉骨世界的七大学院。
林蔚学院众人来的还算早，在他们之前，只有两座巨石有了主人。
安烈秋看向另外两块巨石，很轻易就发现另外两块巨石上的教授级存在。
教授们肆意发散的灵魂能量，在安烈秋的感知中过于明显。
早早到场的三位教授眼神相互对视一眼，用灵魂展开了交流。交流了大约十多分钟后，其他学院的人员也陆续到来。
等到七大学院的人员到齐，第一次的血色试炼也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没有细讲这一次血色试炼的规则，在达成一致后，七位教授无声息的齐齐离场。
伴随着教授们的离场，原本平静的海面出现了一阵又一阵，接连不断的波浪。
波浪由远处而来，一浪更比一浪高，等到了七块巨石的面前，已然是滔天巨浪。
目视着即将到来的七米多高的巨浪，安烈秋懵了。
单从视觉角度来说，这浪过于震撼了。这试炼刚开始，就要下如此猛料吗？
安烈秋身旁，一名身穿着巫师长袍的男子眼看着巨浪袭来，果断从巨石的边缘跳下，沉入到海平面之下。
听到落水声，回身一看的安烈秋，只能看到那正沉入水中的双腿。
虽然他不知道那名学员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既然他做了，肯定是有道理的。
在短暂的纠结后，他放弃了同样的办法。
有道理归有道理，他既没学增强水性的咒术，也没有类似的肉体改造。沉水里，怕是会被淹死。
在他思考的时候，他身旁的学员们纷纷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要么选择用咒术来对抗来势汹汹的滔天巨浪，要么选择沉入水底。
也正是在这短暂的思考时间中，还待在巨石上的学员，已经十不足一。
巨浪在安烈秋眼前顺势打下，在自然伟力下，他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
熔岩之铠作为无形的防御咒术，在巨浪落下的瞬间，就和它展开了交锋。
仅仅片刻之后，巨浪穿过被熔岩之铠保护的安烈秋，打在了巨石上。丝丝白气，朝着天空飘去。
看似凶猛的巨浪，在短暂的交锋中，并没有破开熔岩之铠的防御体系。
但巨浪打击不了安烈秋，是因为那个人叫安烈秋。
对于其他待在巨石上的学员，巨浪可就不是那么软弱无力了。
不少正面巨浪的少年被巨浪拍出了胸中鲜血。也有那么几个少年，在短暂对抗中被巨浪顺势拍飞。
在这颗属于林蔚学院的巨石上，能轻松抗下巨浪的第一波攻势，而无任何伤势表现的，只有安烈秋一人。
“这实力，可以的。”在泉眼观察着血色试炼的安犇教授点头称赞道。。
“是自研的被动性咒术吧。”一旁的巫婆通过灵魂之力，看着那层不曾见过的无形熔岩之铠，也表现出了惊讶。
“肯定是咯。”戴着五颜六色戒指的草帽青年点评道。
“恩，一个幸运获得超凡馈赠的小子。”安犇回道，“应该是从超凡馈赠中得到灵感，继而自研出了这一款咒术。
“超凡馈赠，那就难怪了。咋们这界好多年没出过了。”听到安犇教授的话，在场的众人纷纷都收回了惊讶的神色。
自研优等咒术对于那群得到超凡馈赠的气运之子来说，可不就是家常便饭。
想着想着，六位教授的目光齐齐的看向了那名站在中央的少女。
陌上学院——卢诗婷，23岁的上位学徒兼教授。被誉为年轻一代中，最有可能成为正式巫师的天骄。
而成为正式巫师的契机，又或者说能23岁成为上位学徒的缘由，就是因为她也有奇遇，一份来自其他超凡职业者的馈赠。
少女淡定的接下其他六位教授羡慕的目光，说道：“看下去吧。”
此刻，安然度过第一次巨浪拍打的安烈秋，在阵阵清爽感中，睁开了双眼。
在第一波冲击过后，巨浪已然消失不见。只有不到一米的浪花，还在无力拍打着巨石。
似乎，巨浪也就那么一波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