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命运啊,光夜相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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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没事吗？不吃饭会不会有事？”
“不会不会，反正我也习惯了。”
清晨的阳光洒在召福白色的被单上面，他不禁伸了个懒腰。——作为一个标准的从来没有和女生牵过手的宅男，竟然能和一个女生聊这么久，还是和那个神奇的夏玑同名的女生，他感觉此生已经足矣。
视线落在空荡荡的床头柜，今天第一次感觉，那里少了个长方形的铁块，竟然会将时间如此地拉长。
“妈，就不能给我一会吗？我就发个信息，很快的。”
“不行，你一玩手机就玩不停，连药都不吃，今天可是最重要的日子，千万不能再碰了！”
说实话真是令人笑不出来，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竟然不是高考，或者和娇媚的新娘一起步入洞房，竟然是手术前的一天。明明自己的同桌还在家里的席子上滚来滚去，等待版本更新。
不过，如果是前天的自己，一定会哀叹命运是如此不公，不过跟那个女孩聊过之后，召福感觉自己已经脱胎换骨了。
虽然说幸灾乐祸很不好，但是自己的病还有得治。
“好啦好啦，你出去吧，让我在这边好好待一会。”
老妈似乎还是不放心，她拉起了窗帘，不让外面的鸟叫吵到他。
“拉开！拉开！”
“你在家里不是最喜欢拉上窗帘，还不让我们进你房间吗？”
“现在，现在不一样了！我要享受说不定是最后的鸟鸣与阳光！”
“别乌鸦嘴！”老妈嗔怪了这一句，便轻轻走出去。
他不想责怪任何人，只是，现在召福的背已经被汗打湿了。
本来是准备回去再看的，但得知手术成功率只有一成之后——
“在……在抽屉的下层，被彩铅挡住的……”他喃喃着，“还有衣柜的里面，我专门塞在冬天穿的大羽绒服的里面的口袋的——！”
他曾经听说过，人在死前的遗言一定是把浏览器的记录全部删掉。但他多聪明啊，全部用的无痕，网址也抄好放着，现用现输。但是，如果是纸质的现实，那万一挺不过来，死后的名节就完了！
这可是作为宅男最后的底线，也是类似于司令部被袭击时首要要毁掉的资料！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有同学来看他了。但是老妈好像还像门卫一样不让他们进来。
“快！快让他们进来！”
门栓响了，果然在这时能记起一个生命垂危之人的只有死党。
那家伙也绝对是交心的朋友：“召福你还有什么的销毁的东西，全部送给我，也当积点德吧。”
“嗯！”他的神采一下起来了，“有两本是你也知道的位置。还有一本，超棒的百合系，画风和剧情都超棒，我把它放在我的床单底下！如果我不幸升天，你一定要晃过我妈的看守，奔过去把它抢过来，拿得走就算我送你，拿不走……咳咳……你当场销毁掉！”
“是！”死党敬了个礼，“保证完成任务！”
召福阴阴地窃笑起来。死党也笑着离开。这次在家里晕倒然后推进医院的十几天来，各种亲戚都来看望他，而那帮人的脸上都有一种扫不清的阴霾。对他完全能以平常的样子相待的，也就只有死党，和昨天的那个同样也患有心脏病的女孩了吧。
说实话，如果他的身体状况不是每况愈下，真不需要这么快做手术。一来一去的谈话已经把能量耗得精光。以前召福都可以整日整夜不需要休息，现在只是醒来一个多小时，便止不住地沉沉睡去。
在陷入如果冻般的睡意之时，他希望，不需要再得到更多的，好的坏的消息，等到再醒来之时，手术成功，病已经完全治好，他又可以下地走路，顺便，还有机会见见那个女孩……
盛夏的风儿吹动了那个挂在床边的，轻小的风铃。它的主人是在自己左边的那张床上，之前睡着的一个先天心脏病的女孩，只不过那时他刚来，宅男的束缚更是牢固不可破。最后也没跟她说上一句话。只是在十天之前看见她被抬进手术室，后面就再没了踪影。
鸟鸣声还是啾啾的，忽然一场大雨来，它们都应声而散。中午的阳光洒向柏油路上一滩一滩的水坑，倒映出天边的彩虹。
中午医生拿着手术同意签字书来，又给他做了感染筛查，确认无误之后，他又给远在工作岗位上的老爸通了一趟视频电话。
“等到我再睁眼的时候，一定已经治好了。”他睡去。
他又睁眼。
只见那个地中海的糟老头子主治医生就坐在他的床边。
“手术很成功？”
“明天才手术呢。”
“那你来干嘛？”
“你最近行为很反常，我不能排除是【阳光型抑郁】的可能。”
“你怕我自杀？”
“我看你前几天的行为，我是真的怕丢饭碗。”
召福不禁想起来刚刚进来的时候，感到死期临近，给他什么都摔了，整天就只是缩在那一点点小被子里，尖叫声甚至吵到了旁边床的女孩。
后来连闹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不想见人，连饭都懒得吃。
而这一切，都是手机那一端的人改变的。
“那你就不怕刺激我？”
“我看到你这样，觉得你是肯定不会自杀了。你估计找到了希望，是吧？”
没错，召福感到，这个在少年漫画里面烂大街的术语，今天经过糟老头子一点出来，这才发现，竟然是如此珍贵。
真的啊，放着导管和娶媳妇不说，以前觉得这么死了也无所谓，现在感觉，如果见不到那个夏玑，他可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没错，我觉得明天手术的成功概率是百分之百！”
“有志气！你现在怕刺激吗？”
“不怕！一点儿都不怕！”
“好。”糟老头子指了旁边那空着的病床，“这位可怜的姑娘和你得的是一种病，她可是标准地大出血了，她的老母亲得了抑郁症！”
“这……”召福犹豫了一下，但嘴角还是扬起，“那她就是这么死去的第九个可怜人，我吃的保底！不管命运如何，我要击碎它！”
“击碎命运！”医生伸出了拳头。
“击碎命运！”
碰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