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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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在尘烟消失的那一刻，夏玑的全身上下都软了下来，她和怀里的夏莎一起瘫倒在了地上。
而在尘烟的中心，严露和赛克斯不知道为什么都已经不见了。本以为那边魔王的军队会溃不成军，没想到还是规矩齐整，默默扫掉战场上的血液，把圣女们的尸体堆作一块，把带回去给德库拉的礼物放在水晶的盒子里面，载到马车上。
然而在夏玑看来，她的视线前都是一片水色蒙蒙，根本看不清具体的人。她的双手和附肢上都沾满了温热的血，从伤口处，还可以隐隐看见夏莎暗红的肺依旧不愿死去，在无意识地颤抖着。
那边的魅魔，好像是赛克斯的秘书，
“我……我……”她舌头打结，什么都说不出来，也什么都不能动，却感觉心里面翻江倒海，就好像暴风雨过境一般。
麦克斯和希克菲忒双双向前，把夏莎护住。
“你们真的这么想要她？”麦克斯左手正对着夏莎的心口，却侧过身子紧逼那个魅魔。
“主要是我们的赛克斯大人和她交情很好，说实话，我也没有想到你们这边会这么绝情。但既然人都快要死了，把尸体带回去，也好和赛克斯大人有个交代。”
“这，是什么意思？”希克菲忒也这么问道。
夏莎的刀气，夏莎肋差斩断一切的能力，在这个反抗魔王的救世主队伍里，是严露之下第一的指望，如果她真的投降了魔王军，就看严露和莎尔曼的那层感情，也没这个想法撕破脸。那么事态就会对人类极度不利。
这些话两人当然没有对夏玑讲，但现在的主要问题是她对于魔王军是客还是友。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魅魔突然感觉有些好笑，“你们有多大的能耐也抵不过我们这些兵马的。”
“你若不告诉我们，我就让她尸骨无存，这样你也不好向赛克斯复命。”
那魅魔果然听到【尸骨无存】这四个字，就慌了神了，而背后的夏玑也不禁把妹妹的身体抱得更紧一点。
麦克斯忍着不看夏莎，他专心于他的目的：“说吧。说吧。”
“你在发颤啊，你也是很伤心的吧。”魅魔突然笑起来，“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能做到这样已经很让人吃惊了，要不和她一样，一起哭一场吧。”
“如果我要哭的话，也不会利用一个死人来和你谈判了。双鱼宫的特派员马上要来，我劝你快点。”
“好吧，好吧。”她又向天空发射了一发令箭，“你要听什么？”
“是她投降你们的吗？”
“哪……哪有啊？我们换防的时候看见她半死地躺在岩壁底下，赛克斯大人就说要把她带回去。他也带过不少圣女回去，我们也不当回事。但是后来大人给她治病，又留在身边。”
“她怎么和赛克斯走得这么亲近？”
“大人说她和自己是同类，就走得近了。其他的我们也不会告诉你。”
“她为什么会成为恶魔？”
“无可奉告。”
希克菲忒突然介入进来，她问魔王军进攻人类的目的是什么。
没想到，那边军中群情鼎沸，他们个个都说，要抢到土地，要在土地上种粮，还要把新的魔国再建起来什么的。等到喊声稍歇，魅魔走上前来，索要夏莎的躯体。
“啊！双鱼宫的人来了！”
“你觉得我会信你的这种鬼话吗？全军——什么？”她身后突然跑来一个狼头的卫士，朝她耳语几句，那魅魔立马神情大变，一支令箭上天，魔王军匆匆卷盔弃甲而退，也来不及再问了，比来时还要快。
麦克斯不禁挥了一把汗，说实话，刚才要是一句话不投机，这四个人都完蛋了。不过，也基本上能确定夏莎不是魔王军的人了，如果是的话，刚才魔王军为了防止情报泄露，拼死也要夺尸的，而现在……
太阳快要落下山去了，金红色的夕阳返照过来，把凝固的黑血照得晶亮。夏莎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地冷下去，即使她的姐姐刚才趁他们不备，给她一连打了好几针强心针，也根本挽回不了她的生命。
夏玑突然想到，之前严露跟她讲过，岩下操机的生命在手中不断漏走的感觉。而现在，这种感觉慢慢盖满了她的身体。她以前曾经和妹妹打趣要埋了她，可是真到了今天，这个看熟了的面庞却怎么也看不够。她多想妹妹起来和她再说一句话，哪怕是那种荒诞不经又欠揍的性骚扰，到这时候都弥足珍贵。
“的确没有证据证明夏莎她和魔王军有染。”麦克斯不禁俯下身来，轻轻捋顺她的红发。
“——你们说得轻巧！都是你们说什么要支开严露……生生把我妹妹送死了！还，还是我……”夏玑听到弄了这么一大周章，结果一点作用都没有的消息，不禁又气又悲，眨眼间，泪珠就滚落下来，滴落到了夏莎的衣服上，泪水把血渍化开，又变得绯红一片，就好像桃花一般。
希克菲忒想到夏莎平日里的音容笑貌，眼眶红透一片。
麦克斯也非常想哭，但他强制让自己不哭出来，自小他就被教育说，一个队里面的主心骨绝对要把气氛顶起来，一旦这里支撑不住，整个都会六神无主的。
而且，他内心深处也认为自己做的并无大碍。柳碧家是以武立家的，为了长久，必须要以文行事，从小妈妈就私下里教他诡诈之道，尤其是面对这种事态，就是从小被教导的不重视必后患无穷的理念，才让他忍心把夏莎杀掉。
那个变态胸廓的起伏已经越来越小，也越来越不规整了，现在再摇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她真为了这四个人付出了很多，甚至连一只像红宝石一样的眼睛也失去了。麦克斯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疑心这么重。
她的眼睛慢慢地颤动，大家都以为这是回光返照的光景，夏玑一边掉泪，一边紧紧握住了妹妹的手。
然而这已经是全部了，夏莎随即就失去了所有的光芒，生命完全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