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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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了千百回。

寂寞如影相随。

久违心上人呐。

能否让我爱上你呢。

……

地底下还有地底，于是他们解释说就像天外还有天，人外还有人。

是的吗？

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来自地底下的声音除了孙六爻外再无他人能听见。

所以她不解，被视为救世主的她难不成还真因为有什么能力不成？

不对不对！她知道不对，但又不知哪里不对…努力在想，但越想越迷茫。

这种情况何时发生已经记不得了。突如其来的迷茫打的她措手不及，因为它没有恶意，反而格外吸引人，使人情不自禁的就想沉沦。

这种迷茫很奇妙，很舒服，是意识到却又允许的东西，所以不会抗拒，只会迎合。

时间转瞬即逝，已过了几天多久？

孙六爻浑然不知。

她意识到自己这几日的浑浑噩噩，意识到这几日的行尸走肉，想摆脱，反而越陷越深。

于是用尽最后的意志力，站到了这片地底世界的深渊边缘。

“三…二……”

坚持在心里默念，可才刚念到二的时候，那道声音再次出现。

久违心上人呐……

久违心上人呐……

又能否让我爱上你……

“的确是从下面来的…是从下面来的……”

孙六爻喜悦的神情突然恍惚，席卷而来的困意令她的双眼皮此刻犹有千万斤重。

“久违心上人……我的心上人……阿实，阿实！”

逐渐迷茫之际，她重复听来的话，便得那个远去男人的身影在记忆里浮现，便得枯竭的意志星火点点，记忆里和阿实的往昔似逝于昨日，似存于昨日。

“阿实！我在哪？这里是哪？”

如从梦中惊醒，孙六爻的眼神不再空洞迷茫，浑身上下散发出了生机活力。

她环顾四周，四周死气沉沉。灰色的地底没有阳光与新鲜空气，只有不时滴答泛起的水声，和身旁深渊里传来的寒冷之风。

一片死寂之地，了无人烟。

“之前发生了什么……”

孙六爻开始回忆，回忆里记得密密麻麻的人群从地底出现，他们着装相似且古怪，他们说着她从未听过的语言。

再之后，他们互相残杀。

没有惨叫，一切发生仿佛全在预料之中。

却有反抗，激烈中有着前所未有的安宁。

那些人如同落叶一般倒地。

这使得她连呼吸都停顿，使她觉得是在做梦。

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安慰言语，这些安慰言语告诉她，眼见不一定为实，眼见不一定为实……

于是她觉得自己恍惚起来，于是眼前的一切场景朦胧。

她笑了。

可现在全部回来了。那些刻意回避的东西已经镶嵌在记忆里，取不出来。

而她也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浑浑噩噩同行尸走肉。

一切发生都是现实，不会改变。

“互相伤害，互相屠戮……可生命本就脆弱……往事如风淡，故人凋错零…为什么不能相互珍惜？为什么视生命如草芥？他们是错的，他们做错了。”

孙六爻目光里有着悲悯，然后悲悯生出了愤怒，愤怒使她敢于主动面对那场屠戮。

而此刻再回忆屠戮，凌驾于高空之上的她从血色的伤害中看到了另外的一样东西。

这个东西很奇怪，她明明有所感受，但是却被存在的不知名阻力所分割，所以无言续。

“你想的没错，哪有什么无缘无故？这些人的所作所为都有着目的，他们不做无用功。”

这时候突然的声音在孙六爻脑海里出现，那带着悲苦的语音仿佛一触即碎。

“我和你缘分原来相连……多少年了…也许是最后一次……”

声音自言自语，越说越切。

“你好奇我吗？还是说你是不是早已习惯？毕竟听了那么久……”

这声音此刻就像是个孤单至极的普通人，会自我怀疑，会自我否定。

“你知道我在哪，能看看我吗？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光了……”

声音逐渐微弱，像是明白不好意思，像是知道不能强人所难。

“可我只有这一个愿望……被封印的我就像之前的浑浑噩噩一样……一模一样。”

现在像是烛上曳火，油尽灯枯。

“我能让你离开这里……”

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声音在说完之后彻底消散。

“离开这里……”

孙六爻目光呆滞地看着八卦罗盘，她从未想过罗盘会不灵。可事实就是如此，无论她如何催动，罗盘依旧毫无反应。

“嗯……”

她坐在深渊裂口之上，看着失灵的罗盘神情逐渐安宁，久违的安宁令她陷入思悟之境。

现在没人能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少女的脸上不时透露出笑容，如同荒草壁漠里最突兀的那朵娇艳红花。

“既然缘分相成，想不去都不行，哼~看来有意思的地方还有好多呢……是吧，阿实。”

少女看着脚下的深渊，深渊里吹响的冷风轻轻抚过她的脸庞，那完美白晢的绝色脸庞好像比之前坚强了一点。

然后，她纵身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