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东街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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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多是镇上居民和手艺人家住所，有的下了工刚回来。回波湾那边很多船也是在县里下客上货，来这边调头或泊好，这时候正是船工补夜食，或商家找手艺人订货的时辰，所以反倒是刚热闹起来。”
一路带着逛夜市的愉快心情边看边买。向北自己都不知道买了些什么，反正都是一两个铜板的小玩意儿，爱的就是买、买、买的痛快。
可怜身边成了人形挂物架的成陌，狼狈得恨不能再多生出两双手来。
两边好几个店里钻出来准备见礼的人都特别识趣地装没看见，相互和对面街上打了照面的人大声寒喧着，生生憋着笑。成陌狠狠瞪他们几眼，于是那些人又都一个个推搡着消失了。
好不容易走到街角一个两边临街的打铁铺子，里面燃着几炉煤火、叮当声不觉于耳。
转到有桌椅的这边，成陌将身上东西哐嘡哐嘡一通卸。
长桌那头两个正就着炭炉吃水煮鱼、喝水酒的人猛抬头跳起来。年长那个披着褡裢、露出一身健子肉，伸手帮着成陌往下摘东西，嘴里一劲儿道着谢，“哎呀，这位爷，您怎么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给小人，这可真是，可真是，怎么担得起啊？生受了，生受了呀。”
“你闭嘴吧，这是给你的吗？还生受了。这是佟小姐买的，我也就帮着拿一下。”成陌很狼狈，但就是能让人很明显地感到他的嘚瑟。
“哦，我就说嘛，哪能让爷您亲自送来，况且这么些精致玩意儿我老铁也用不上啊。哦，这位佟小姐可是杨大师口中发明这水煮鱼的北小姐呢？”这位自称老铁的中年汉子随手从榻上拎起外衫套在身上，又从旁边小炉上沸着的小铁锅里夹出两只陶杯，倒上热水洒几朵野黄菊端到向北面前。
“我是佟向北。铁师傅可是和杨大师一样喜欢水煮鱼这麻辣口味？”向北心里想着老铁的这一番动作，看着粗壮，倒是个最雅致的人呢。这么多天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用冲泡的方式喝菊花茶。
“哎呀，北小姐，何止是喜欢啊，那是我生命中从此绝不放手的至爱啊。来，来，来，我这儿没什么好东西，烟熏火燎的，怕是热着您了，这野菊花最是润肺，您喝两口，我给您添两勺蜜。”老铁殷勤之至，粗糙中处处透着随意和风雅。
成陌看着那几朵在水中打了几个小卷浮上来的黄花，挑眉盯着这人一脸谄媚，觉得牙酸。
“你少卖弄你那破茶，从前朝到咱云梦，你见过谁像你这般饮茶，没得降了这茶之一道的雅名。小北，权喝上几口解个渴吧。”成陌探手取过一杯喝，“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云梦铸剑大家利川之子，利川埙，十年前逃到这里求我收留。看他还有一身子蛮力，给他两炉火玩玩儿，也算没丢了利川家手艺，你叫他老铁就行。”
“哎，北小姐，你可别听他的，这小子鬼精，千万小心别象我一样被他骗得死死的。我可不是逃，我是来躲债的。什么叫蛮力？还给我火玩玩儿，我那是被他骗来，给他打造了多少箭戈才被迫长成这孔武有力的熊样。想我之前那也是迷倒万千少女的一位翩翩风流佳公子啊。”
“万千少女不见得，但我可以证明那美艳少妇肯定有一个。”旁边的年轻人此时方接了句话，打断了这位的耍宝。他边说边缩着脖子偷偷抽走桌角长剑准备开溜。
“成电，我们正要找你呢，这是想往哪溜啊？”成陌开口叫住都矮着身子滑到门口了的年轻人。
“是，主子！见过主子，见过小姐。小的无礼。不是见到主子想溜，而是老铁又搁这儿自吹自擂，小的怕烦着小姐了，才打断的。不过他肯定要揍小的，所以才想躲过这一时的。”见过礼后，年轻人长身直立地站到一边，借着成陌的半个身子避开老铁。这位目测身高接近一米八的小伙子，一张娃娃脸属一辈子都不会老的那种长相，浑身上下透着机灵劲儿。
“成电？你是It男？”向北本能地想到成都电子科大那个满是It奇才的学府，莫非他也是穿来的？
“回小姐，我叫成电，出生时天上正打雷闪电，所以爹给取的。我要是不跑，真的会挨踢的。”
“坐下吧，我在他不敢踢你。北小姐需要打造些工具机关，一起听听，待会儿再去你那边看看。”听成陌开口，几人都收起玩笑听向北说正事儿。
向北已经盯着炉火看了好一会儿，旁边有一把长刀雏模包在炭渣中。向北起身提起桌上酒坛，倒入一个盛装炭屑的铁盒，搅拌成糊，“老铁，我需要你将刀片浸在这个炭糊中一起淬火，我要制一些极硬且锋利的开刃平刀和齿轮圆锯，不过这个煤炉得改改，改才能烧到800以上的合适温度，您看可以吗？老铁，老铁。”
从向北倒酒搅炭糊时，老铁就双目圆睁，有如醍醐灌顶，再听到她很轻松地说着要改炉升温，老铁简直要疯癫了。我利川之名怕是要在自己手上发扬光大了！哈哈，哈，哈哈，看那失婚妖妇，还如何以技之末节般的硬刃铸炼之秘迫我？
“北小姐，这硬刃之秘万望赐教，埙此生定永随东滨王左右。”老铁上前一步，单膝跪于向北和成陌身前。
发生了什么？这位又开始唱哪出呢？向北满眼疑惑地望向成陌求解。
成陌其实也不大明白，但老铁骨子里有多骄傲自己是知道的，这么正式地认主示忠那一定是向北无意中又说了什么了不得的方子吧，这一点成陌表示有些快习惯了。
抬手扶起他。“利川兄，你我兄弟，有什么想问要问的，小北肯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是吧，小北？”不管他想知道什么，能换来利川家这位少掌门的追随，他成陌可是连想都没敢想。利川铸造数百年来就没为哪家王公贵族独占过。从第一天见到太极拳法开始至今，他就知道自己必须更加强大，才能保住这个怀璧而不自知的小姑娘一生平安。
“是啊，老铁，我需要你帮我加工很多工具呢。工要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嘛。我当然得先帮你改进工艺才能更好地做出我要的东西啊。我们这是双赢，你不要那么介意，再说，我教你学就完了，万事不出泽被镇，明白吗？你发个誓也不用去向那什么东滨王效忠，有那闲心，还不如用新工艺给成陌打把好刀贿赂贿赂他呢，在这镇上，他可是这个，真正的老大！你的，明白？”
向北觉得老铁特别逗，跟他说话，连座山雕的姿势都拿出来了。成陌上来拉下她翘着大拇指的小拳头，找话描补，“是啊是啊，就藏在泽被镇打造，利川兄给我打几把刀不是更好？”
老铁反应过来，感情这位还瞒着身份呢。于是冲成陌一抱拳，“是，以后我利川埙就一生追随成陌老大！”
“可以可以，感情你这做事还非得追随一个人啊，那就随他吧，好歹大家熟口熟面的，不比那什么东滨王强。你快起来吧，说正事儿，说正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