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围猎,以后的路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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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女儿你总算来了,你说的这滑轮拉绳子真是顺溜,可就是提溜不动这么厚的圆木板子啊。你礼叔提议咱们还是等那蛮豕过去后,穿上木杆抬开栅板也行。”
“使力抬开盖板也是一种方法,但是后面那道木栅门可是需要八九个力大的才能快速抬动上栓,而且那时候的动作很容易引起野物惊逃,这边掀板的人危险就大了。我们将滑轮固定在那棵树杈中,绳索穿过它再绞套在这个轱辘上,人躲在树后灌木中摇动手柄拉起盖板会安全许多。爹,我不想你们任何一个人,哪怕出一点危险。”
“爹明白,爹懂了,我们都听你的。只是这滑轮怎么安法还得你来讲讲。”
向北走到壕沟旁的林子里选定一棵老香樟树,在斜伸向外的粗壮分枝处设定安装了滑轮。回来拉着佟曦在树后以与滑轮成45度角的位置坐下,示意他摇动双曲手柄转动轱辘拉起、放下、再拉起盖板,固定绳索于巨树根部,这下大家都看明白滑轮的好用之处了,别说是佟曦,就算是司南小朋友也可以藏身于树后,很轻松地操作这个粗笨沉重的厚板子。
往前十米的拦网杀伤力不大,主要功能只是在野猪奔逃时阻断一下,减缓它们极速奔跑的惯性,以便有更多的跌落陷阱沟中,而不至于一股脑地全都直接纵跃过去。缚了尖竹的大眼藤网上边缘紧,下沿松地绑在两边树干上,现在的网已掩埋在挖好的细土缝中,和陷阱壕沟面上一样铺上薄土落叶,只待野猪群进入山谷水潭边再拉起来。
准备就绪,大家都各自爬上大树隐藏好身形,静静地吃着干粮。
向北退回洞口与几个小的汇合,还没来得及吃几口菁菁递过来的胡饼呢,就见远远过来几只大黄羊,野芋头丛下也传来哼哧哼哧拱地的动静。
菁菁押着向北和两小躲进洞内,虚掩上木栅。又静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这边林间藤蔓地里黑白身影越来越多,眼见着离着洞口越来越近,甚至可以看见青白獠牙在夕阳下的反光。
菁菁早已取出弓箭,拉满弦,等待着。骨节都用力到发白了,才听见东北谷口传出一声高吭的啸叫。
淬药的铁箭瞬间离弦而出,直直射入山药地里一头半大的山猪长鼻内。
巨大的疼痛让这只刚刚成年的小猪趔趄倒地的同时发出一阵哀嚎,地里的野猪群被惊动,全都调头向东北方向奔走,唯有一公一母两头大家伙冲菁菁直冲过来。
第一次参与大型围猎的菁菁,吓得本能地退进栅栏后躲避。
疯了一样的母猪不管不顾地前奔,直直扑进那条三米宽的深沟中,而那头公的硬生生在沟边停下来,扬起獠牙面向洞口嚎叫。
这时从东侧树林里射出两支长箭,一支直入左耳,一支插在背上。这头浑身漆黑象座山一样的野公猪转头就往树林奔去,似要带着失去妻儿的全部怒火,去獠杀树林中向它射箭之人。然而仅仅只是冲过去不到十米,就全身绷直、四蹄僵直、以诡异的姿势倒地不起。
向北亲眼见证了洋金花制成蒙汉药的威力,以至于在今后的日子里每每有需要拿出此物时,都极其谨慎地控制着,取出少量即止。
山谷中呼喝声、啸声、响箭、哀嚎伴随着大地的震动,大群的野猪和一些没选对时间入谷喝水的动物左奔右突。
它们大多冲向东北谷口。这里的竹刺网刚拉起来就被第一波动物抗撞进去,巨大的冲力裹挟着网子掉进陷坑。拉网的人手松的快,要不非得被硬拽出来不可。哈作用没起到,反把坑底竹签的作用降低了。事实证明下次不需这道防线了。
那些即便闯过陷坑的,也阻于木栅前,生生被两侧树上射来的竹矛、利箭猎杀。被堵住去路的野物们回头转向洞口。或许洞中的风引导了它们,或许野生动物天生有着寻找通道的本能,环形山谷除了这有出口的两处,这些大家伙并没有往西边山脚躲避,都是凭着本能往这两条通路冲撞,想要逃出生天。
冲到这边的最前边一波,大多数被后边不断过来的大家伙推涌进深沟陷阱中。一些侥幸在沟前停下的,也被持弓箭立在木栅门前的菁菁,以及林中猎手射来的利箭放倒。
整个围捕持续了将近三小时,所有的声音才渐渐停歇了下来。因为有了洋金花的帮助,清点猎物时,基本都是身体强直晕迷将死的了。
向北估计之前山里猎户们追了几天的野猪群,也是来这边觅食了。大头成年的野猪里面,公的有九头,母猪十五头,刚成年或尚未完全成年的小猪二十八只,黄羊、角羊、梅花鹿各有五头,麂子一只。
所有人分成两拨,留在山谷中的负责搬开栅栏门,捡出拦网扔了,放下木盖板重新铺好薄土草皮恢复伪装,有过多血迹的地方铲土覆盖好。
过上三五天,谷中的环境自然修复后,那些常来喝水的动物仍然会回到这里的。负责往回运送的一拨人连续跑了四、五趟,直到谷里的人全部出来帮手,才把所有猎物搬回屋场石坪上。
家里的老药爷和女人们都已经在架火烧水,连两位伤患都被抬出来安置在屋檐下的简易门板床上。山一样高的猎物堆在场中,没人能控制说话的音量。笑声、交谈声、追逐打闹声将群山都染上了收获的喜悦。
照着山里规矩,佟定山将二十四头成年野猪的一半取出来,四公八母,小猪拿出十四只,又分出五羊三鹿。
他站在场中开口:“因为这山谷是小女的发现,所以依着咱山里的规矩,我就作主给她留下了一半。这里这些是今天收获的另一半,菁菁今天是第一次跟猎,以观摩为主,她拉箭射杀的第一头小猪和麂子作为奖励给她,就不参与分配了。咱们十二个围猎者就请陈兄作主均分吧?”
“佟老爷太客气了,这围猎之事您家早已计划周详,有无我等都是一样的。咱在此搭把手能每人分得一头蛮豕已是受您善意援助,切不可提均分之话,夏兄弟你说呢?”老陈头的一番话也代表了其他几家人的意思。
夏猎户立马接口到:“老陈哥说的正是,我等生受一头蛮豕已是有愧,万不可分。另外这分下的野货还想拜托北小姐一并售去福海楼,不知是否行得?”
“各位叔伯,老人常说,远亲不如近邻。咱们这一个山里住着,我就都当是自家人不讲那么多俗礼了,说得多了错了,还请长辈们莫怪小女多嘴。”向北心中已有了对佟家今后发展的一些想法,这会儿正是需要人帮手实施的时候,所以接过了话题。
“这两天猎物很多,送下山这整个镇子怕是都消耗不掉。我想着请大家在这里多住上几天,就按着福海楼的货单子先加工起来。大家分到的猎获不论大小,咱按镇上中猪的价格三两银每头先收购了,再一起搭手忙上几天,每个人都按着每日半两银子的工钱计,老林叔和林二哥也没得安心养病了,您二位带着伤也得坐起来帮咱们看着火哦。”
这番话一说,猎户们感激得都要落下泪来,尤其是老林头一家子,这摆明了是不计成本地帮衬他们。都想上来说几句答谢的话,一时间却也没人动,太多心思反倒让现场出现一瞬间极度的安静。
最后老陈头出面一锤定音:“北小姐,您顾着大家的面子话说得委婉,但我等哪有不明白的。您这里外里对咱的照顾帮衬,山里人不会说话,但心里明镜儿似的透亮着。这往后猎物送来,帮手加工麻烦您照应的事儿还多着呢,不多说了,大恩不言谢。我们几家人全都在这儿了,活不干完不回去。您别说工不工钱的,送去镇上费时费工还不一定卖得出去,今后不管送来什么,我等都按您要求加工妥当。”那几家子人听到这些话都一个劲儿地点头附和。
“好,听陈伯的。”向北知道今后要走的路还很长,她定会拉着这几家质朴的山里猎户们一起,所以也不再多说,拉着礼婶喊饿。
“看看,这就是个孩子,这么多客人在哪,哪有一姑娘家家的这么直脖子叫饿的,不怕人笑话,”佟老药爷笑呵呵走上来点着向北的额头嗔她,回身冲老陈头尴尬解释,“她陈伯见笑了。小孩子正长个呢,不经饿,平日里就她闹食最凶。”
“老药爷您好福气!北小姐大智慧,大慈心,必是有大造化的啊。”老林头靠坐在被褥上真心实意地夸赞着。
“小孩子家家,当不得夸。这丫头平日里就爱和我家佟曦鼓捣新鲜玩意儿,这次更是得了镇上大贵人指点,有了巧思,可不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也是她苦命,我们大人不顶事儿,小小年纪的一个人往外找活路,这往后还得各位叔伯兄弟多帮衬着。”佟老爷子从向北这次回山,冷眼瞧着孩子变化有异,奇思妙想、慧敏果敢远胜从前。虽心下诸多疑惑,但孩子跟以前一样亲热自己,对这个家、对家里人更是融洽关爱,再多的变化也是个好孩子。自己何必去深想探究,就当是下山遇到贵人得了大福报吧。但慧极早夭,看眼前这群人一副唯孩子马首是瞻的样子,佟老爷子可不想让人传出什么不利的话去。
“老药爷说得是啊,那成掌柜和乔东家可不就是大贵人嘛,听说啊。。。。”被佟老的话一带,众人这话题就歪到镇上八卦去了。向北低着头,拉起爷爷的手轻轻晃着,她知道老人对她的维护,也更自然地依恋这个异世里包容爱护她的睿智老人。爷孙俩都很享受这了解彼此心意的温暖。
直到女人们端出夜食,这对老小也和大家一样,过去就着热过的疱汤浇米饭吃饱了,都围过去看吹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