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顺水出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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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霞把山谷染成了橙色，五根粗壮的楠竹用麻茎紧紧绑成一个长六米、宽两米的竹筏，推进溪流岸边，麻茎编的兜网拖挂在竹筏尾部，草药山货装了七八筐放在筏前，泥焗叫花鸡从灰烬下扒出来和其他熟食筒装了一满筐，一切准备就绪，顺着水流，出发！这是充满紧张和坚持的一个清晨。

向北用一根光滑的檀木枝作簪，将乌黑长发紧紧地盘成团子束在头顶，剑麻叶剥出丝编成人字纹腰带系住略嫌宽松晃荡的夹袄，深深地呼口气，站上竹筏，高唱着“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篙撑水底，带着她骨子里从不认输的骄傲迎向未知的世界。

溪水逐渐深了，前行十里已经能看见绿洲的尾端，开满向日葵和洋姜花，优雅的白鹭在滩涂上翩翩起舞，两股清流合在一起潺潺向南流淌。神识探向空间，向北发现虚空的白雾以自己为圆心推出五里远的边界，并随着飘流的路线不断扩散开，前方水面宽约十米，两岸山势皆缓，峰峦叠幛不知几远。撑篙入水两米触底，水面到处能看见鱼儿吐泡产生的涟漪。剥两只蛋将蛋黄捏碎撒在竹筏上，向北蹲下来，将手伸进水中静静等待，很快就有大群的鱼儿游过来，大到两三斤的鲤鱼，小如指长的游鱼条，只听轻轻一声“收”，便全都在空间中的小河中畅游了。

空间里有一小会儿的波动，刚才因为用神识探路引起的疲惫瞬间得到了修复。继续观察前方的水路，水底卵石河泥混杂，东岸植被低矮，两三里之下山体中空，有晶亮的小型矿脉零星散布着，像是火山爆发后形成的熔岩甬道；在四、五里远的地方斜向东边，旁边的丘陵挤过来，水在那里打了个急弯形成一个色彩驳杂的卵石滩，然后开始蜿蜒流入白雾内。

随着竹筏前行，能看见在四五个曲折后重新平直向前，水流渐急。向北不敢大意，神识密切观察着环境，双脚与肩平行站稳，手中撑篙仔细控制着平衡点，经过大约一小时的绕行，终于度过了这段峡谷，精力有些不济，眼皮打架，还没来得及稍做缓冲，湍急的水流就连筏带人推进了一个巨大的洞口。

水流声在洞里被格外放大，像林间虎啸，又像是传说中的龙吟。空旷的大厅有四五个足球场大，洞顶约二、三十米高，有些暗黄的巨大石幔、石盾悬挂而下，一条雪白晶亮的钟乳石横亘其上，迎面对着洞口探出一个犄角短小，须眉飞舞的硕大如龙头的石钟乳，莹莹闪着耀眼的光，仿佛一条年轻傲骄的白龙，肆意张扬地腾跃于天地间。不知是否有前人来过，向北兀自给它取名为“白龙石”此地就叫“龙洞”。水流顺着龙身向前，渐渐和缓，在龙尾处安静下来，汇聚成一个直径百米的小湖。洞中光线已经极暗，唯有那条“白龙”像黑夜中划破天际的闪电，又像是暗夜出征的将军，披着耀目的白色战衣，剑指苍穹。

尽管人已经累到脱力，神经象被数千枚银针不断刺破般牵扯着，锐痛不已，但在这样的漆黑中，除了强行借助空间观察环境找路出去，向北根本别无选择。湖水在面对白龙的方向溢出，顺着大面积的石莲坡流向七八米深的洞底，聚成地下河水，流向更深更远处；左近的地方是一条宽达五米的水道，长约三里有近两米的落差，向北紧盯空间，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竹筏滑下水道，前行五里已隐约有光线进来，应该快到洞口了。紧咬住下唇强撑大半个钟头，终于在穿过半里长的雨燕洞口后看到了落日下的漫天红云。

向北抬眼远望，山谷开阔，水从山陉中缓缓流出，有山上飞挂而下的瀑布支流汇入清河，夕阳照在瀑布上，折射出炫烂的七色彩虹，流水冲击着赤裸上身的男子，带出炫目华彩。赤裸上身的男子？赤裸上身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