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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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这首歌有两个版本。
一个是绝望到令人窒息的原版，另一个拼命救赎的凤凰传奇版本。
原版说，世间凉薄，进海里吧，解脱了。
凤凰传奇版说，悲伤如云烟，回去吧，岸上有人在等你。
前者是鲸死海底沉，后者则是一鲸落而万物生。
原版的《海底》，更适合唱给没有抑郁症的人，让他们了解抑郁症患者的心境和世界。
凤凰传奇版本的《海底》，更适合唱给抑郁症患者，给他们救赎，告诉他们人世间仍有希望。
而萧也今天要唱的，正是原版的《海底》，他要把抑郁症患者的感受，唱给所有人听。
看着萧也默默无声地坐在钢琴前试音，底下的观众已经有认出他的了。
“这不是萧也吗？网络上全是他的文章，他怎么还有心情搞公益？”
“不是听说他没真本事，靠着傍上富婆才红的吗？这样的人不适合参加公益活动吧？”
“公益不分贵贱，但能力总有高低吧？他一个小白脸，可别把公益演出搞砸了！”
“我也觉得。长这么好看，十有八九是被哪个富婆包养了。”
……
受到网上舆论的影响，萧也在大众心目中的形象一落千丈。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嘉兴娱乐的打压手段非常成功，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任由这个形势发展下去，等待萧也的只有雪藏。
但萧也当然不会放任他们不管，否则也不会掏出《海底》这首歌。
既然你们质疑我的能力，那就让你们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能力！
有的时候，正面硬钢，比迂回更有效！
萧也一脸平静，目光中带着几分失落，双手抚在琴键上，缓缓地弹奏起来。
钢琴的声音一响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和绝望，从萧也的指尖流淌而出。
这就是音乐的魅力。
你也许听不懂歌词是什么，但只要前奏一响起，就能感受到歌曲传达的情感。
现场的议论停了下来。
他们中虽然绝大多数都不懂音乐，但耳朵告诉他们，这会是一首哀伤且动听的歌曲。
前奏的结尾，音乐越来越轻，就像是沉入海底，越陷越深，直到消失。
当前奏消失，伴奏紧接着响起，萧也开始演唱。
“散落的月光穿过了云”
“躲着人群”
“铺成大海的鳞”
“海浪打湿白裙”
“试图推你回去”
“海浪清洗血迹”
“妄想温暖你”
“往海的深处听”
“谁的哀鸣在指引”
“灵魂没入寂静”
“无人将你吵醒”
歌曲的开头就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就像是弥留之际的回忆。
萧也温柔的歌声，在这一刻变得莫名的哀愁，像是亲眼目睹了什么悲惨的故事，带着忧伤娓娓道来。
现场的观众都听愣了。
他们心里五味杂陈，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只能安安静静的听着萧也在舞台上弹琴、唱歌。
直播间的观众也沉浸在情绪之中，只有寥寥无几的几条弹幕，缓缓从屏幕上飘过。
就是这样安静、压抑的直播间，观众竟然正在不断增长！
而且速度非常快，上一秒还三千多人，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四千多了。
举着自拍杆的工作人员只顾着听歌，根本就没发现这一变化。
如果说前奏是娓娓道来，那么副歌部分的说唱，就是无力地求助，
“你喜欢海风咸咸的气息”
“踩着湿湿的沙砾”
“你说人们的骨灰应该撒进海里”
“你问我死后会去哪里”
“有没有人爱你”
“世界是否不再”
“总爱对凉薄的人扯着笑脸”
“岸上人们脸上挂着无关”
“人间毫无留恋”
“一切散为烟”
萧也用一种落寞的语调和带着哭腔的歌声，把一向能嗨翻全场的说唱，变成了哀伤的祷告。
似乎还在祈祷能等到救赎，可最后确实失望的结果，让绝望的情绪更进一步。
从字面上来看，歌曲唱得似乎是鲸鱼的故事。
鲸鱼最后的归宿是海底，死后躯体将会变成海底生物最丰富的食物，滋养海底生命。
然而人类对鲸鱼犯下太多罪孽，歌词中那些灰暗的词：
寓意着鲸鱼搁浅的“血迹”、“海风”、“沙砾”，以及意味着鲸鱼惨遭屠杀的“岸上人们脸上挂着无关”。
将这种罪孽、死亡，抑郁的感觉传达到每个听众心底。
歌词讲述的是鲸鱼的故事，其实把抑郁症患者带入其中，也完全不违和。
这本就是一首以物喻人的歌曲。
现场的观众里已经出现了抽泣的声音，还有哽咽的低声诉说。
直播间里更是悲声一片。
“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活着，所以折腾吧，怎么都是一辈子。”
“我们死后一定会上天堂，因为人间就是地狱啊。”
“为什么有的孩子那么小，会选择跳楼？有的人明明很优秀，却会轻生？到底是死更需要勇气，还是活着更需要勇气呢？”
……
此时此刻，不管是现场观众，还是直播间，全部都是压抑的情绪，和不同程度的哭泣。
有的网友一边打着字，眼泪就掉在了手机屏幕上，可她的手指却没有停下来，笨拙地一个字一个字的输入。
留下了一段触目惊心的文字：
“我是笨学生、丑女孩，我没有完整的作业本，没有干净的衣服……
有人说，十三秒是自杀冲动期，熬过这十三秒，你就赢了。
若是这般，那我早已赢过无数次了。
今年我考上了理想的大学，我换了一个新的环境，可一切都没有改变。”
网友们终究是善良的。
看到这条评论时，纷纷去关心、去安慰这个女孩子。
“小姐姐，能考上理想的大学，你真的很棒！我连大学都考不上，可是每天卖卖奶茶，我也很开心。”
“孩子，坚定的活下去，不要因为恶人而悲伤，那么做不值得。”
“特么的！谁欺负你，我去帮你收拾他们！老子最看不惯这些欺负女孩子的孬种了！”
……
网友们的关心和安慰似乎是起到了作用。
女孩沉默了很久，才又发了一条弹幕。
“谢谢你们，陌生人。”
陌生人，多么冰冷的称呼啊。
也许类似的话，她已经听过无数遍了，但她知道，没有人能真的帮到她。
她只是想把压在心里的情绪发泄出来，现在她已经缓解了很多。
伴随着女孩的消失，歌曲也来到了尾声。
而结尾，才是这首歌绝望情绪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