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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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焱分明感觉到，从身前之人那里传来一股气息，是浓重到极致的邪念，犹胜过那个堕人。
他双目缩起:
“这是！?”
在‘呼’与‘吸’之间，堕人被打落的那一拳又再轰来。
其上的红光已经映在眼中，李焱司命预感到了死亡的临近。
然而这一拳却被一只手握住。
视线沿纤细手臂往上，是身穿道袍、十二三岁少年的侧脸，此时布满了凝重神色……
适才，秦天听了黑袍小姑娘的那番话，再次意识到，或许真的只有自己才能打败那个堕人。
同时，细胞内的那种力量到底是不是神忌力，他想亲自验证。
所选的方法，简单粗暴。
可是当他取出胸膛里的齿轮之后，细胞内爆发出来的力量却超乎想象，似是‘蛰伏’许久后的狂躁。
他吃力将齿轮再度放入胸膛才勉强压住。
这便是一‘呼’一‘吸’。
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有洞真仙压制着，体内力量仍不安分，让他再也握不住堕人的那一拳。
取出齿轮，还是太过冒险，秦天终于吞下苦果。
便看到，他整个人被怪物那一拳轰飞，身体掠过半空，只余留下一道血柱。
尚未落地，喷出的恐怖血量已是如同血雨般洒下。
嘭！
重重坠地，令那地面都开裂。
李焱视线看去。
远处的坑中已有一人，不算高大，甚至瘦弱，堪堪十二三岁少年，倒在血泊里，似乎没了半点生气。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震撼得无以复加。
……
血泊中，秦天身体里的力量愈发躁动，使得金色齿轮都有些颤抖，似乎就要压制不住。
同时，他脑中突然有两个字不断回荡，如同蛊惑的魔音:
「替我，替我，替我！！」
而这，竟是丹鼎的声音！
霎时，头痛欲裂，脑海滚烫一片，有什么就要破体而出。
正是丹鼎临死前留在秦天脑中的记忆，此时‘趁虚而入’。
随之，痛苦席卷，即刻蔓延至全身。
两眼更是通红一片，好似血液渗进了瞳仁。
秦天强忍着这种痛，伸手按住头。
但看着自己的那只手，竟突然发现，手的主人并非自己，而是变成了笼罩着半身阴影的丹鼎真人——他捂着破烂的喉管，目光里是那时无法忘记的怨毒:
「这世上的修仙之法根本不完整，同样不完美。」
「你的仙太多弊端，你该替我、替我，不！」
「让我！」
「成仙！」
一时间，痛恨、痛苦、痛悔、痛惜。
仿佛世上所有的痛加诸在身，这是丹鼎的情绪，此时竟与自己共鸣。
“嘿哈哈哈哈哈！”秦天口中呼喊，但这声音却渐渐变作了丹鼎的声线。
「唯有极致的痛苦，才能催生出最完美的‘结晶’。」
随同话音落下，身体里的红色气焰瞬间好似沸腾，隐隐地即将要在心上聚合成什么。
秦天只看了一眼就骇然至极。
那东西已有雏形，正是个晶石模样！
果然，丹鼎临死之前留下了后手。
因为秦天取出齿轮，埋下的隐患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现在，让我们，成仙！」丹鼎的‘意志’借由秦天之口而宣泄。
此时的少年，一脸诡异的笑，恰似疯癫。
而这副模样与当初的丹鼎何其相像，似乎他们终于连同意志之外，躯体也一并重合了。
但就在‘秦天’的两指即将要触碰到那块晶石雏形时，他的动作突然停下。
转而，伸向了金色齿轮。
“丹鼎！我说过，你不配成仙！”此番开口却是秦天自己的声音，再看他脸色，有明显的挣扎。
曾几何时，身心之上也有过这般痛苦，当时借助这种痛，成功「定仙」。
如今再度呈现，终于是让秦天触发了那份回忆。
他咬住舌尖，让自己充分清醒，遵循着当初的那种感悟，将两指按在齿轮上。
“驱仙！”冥冥中似有指引，令他脱口而出。
洞真仙不同于躯形仙，它在成仙之时需要一个定仙的过程，之后若想要运使它的能力，则又需要「驱」。
这就仿佛一台机器，「定仙」是【电源】，「驱」是【启动】，前世的经历让秦天能够很快理解。
机器启动，齿轮运转，胸膛中突然闪耀起金光。
及至那金光缠绕住晶石雏形，将它生生吞没，秦天身心上的痛苦才终于消失。
遂即，金光转动，渐渐成作漩涡。
在感知中，其内的红色气焰似乎正被‘分解’和‘重构’，尔后有道道水波，经由漩涡流淌到身体的各处。
借助这些水波，有股力量瞬间充斥了四肢百骸，却不同于之前红色气焰还在时的那种不受控制，此刻的力量已经是由齿轮主导。
熟悉却又不熟悉的力量溢满全身，秦天福灵心至，终于明悟，自己的洞真仙到底是什么:
齿轮，该有怎样的能力?
无非是，【驱动】！
先前，红色气焰由丹鼎引入体内，或许正是诞生了堕人的神忌力，意在将秦天改造成新仙。
那力量不受控制，只能靠齿轮压制。
如今，秦天按照当初定仙时的感悟施展了洞真仙的威能，却是将这种力量完全掌控。
其中细节不可言说，但结果分明便如齿轮一样，驱动了各部件的完美运行。
【能够操控身体里的任何力量】
这是秦天暂时总结出的洞真仙的能力。
当红色气焰中的力量被完全掌控后，丹鼎的声音迅速缩回了脑海的最深处，只余留下一句:
「嘿哈哈，踏入过那种深渊，你便再也逃不掉了！」
仿佛诅咒或是预言，秦天知道，丹鼎的记忆还在，或许仍会卷土重来。
但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
秦天这里发生的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转瞬而已。
两位被救下的司命，此时心中感慨。
即便一介凡人，却也勇敢舍身，如此少年值得钦佩。
旋即，悲痛、惋惜、愤恨皆有，再化作战意凛然。
黑袍小姑娘如梦方醒，兜帽下似是咬了咬牙。
尔后她手上所戴的那只手套爆发灵力，火焰印记疯狂晃动。
至于那个堕人，舔舐着爪子的鲜血，眼中红光吞吐。
场上虽然平静，却早就暗流涌动，数道气息蓄势，已是一触即发。
而在此般氛围下，那沉寂的坑中，陡地爆发一股气势。
司命们当先反应，旋即大惊失色。
那看着毫无生机之人缘何会有这种变化?！
但见坑中，少年道士缓缓起身。
尔后抬头，双目中竟有红光弥漫！
与此同时，他身上有一股威压，瞬间就至窥境初期的层次。
众人似有愣神，但少年身上的威压却是再涨，竟有中期级数！
司命们面色惊愕，望向那个身影，心神恍惚:
“他怎么就拥有了境界，明明前一刻像是要死去！?”
“而且这副模样?”
然而坑中那道威压未有丝毫停滞，此番竟然再度暴涨，已到了窥境巅峰之境！
瞬息间，秦天将境界跨越了窥境范畴，稳步至巅峰期。
“到底发生了什么！?”
众人依旧错愕，而目中前一刻还在坑里的那个少年，却是堪只一步，就到了堕人身前。
依旧是那般身姿、依旧是那般英勇，毅然而然。
“驱仙！”秦天开口。
仅仅二字，听来却有如山岳一般沉稳。
黑袍小姑娘，那罩在黑袍下的身体明显有些震动:
“他竟是修仙者！?”
“而且这么短暂的时间，从将死之人突然提升至这样的境界，是如何做到的?“
正自惊异之际，突然从前方少年的体内传来一阵极寒极恶的气息。
那是，
神忌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