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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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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图个啥呢?”

“儿子知道您忠心,知道您对陛下感情深厚,也知道陛下待您不薄。”

“可是啊,父亲,您能与孩儿说一声吗?您到底图个啥呢?”

“带兵的那位是皇帝,回来的这位不也是皇帝?说来说去,这都是他赵家人的家事儿,既然是家事儿,做臣子的,还能断得清楚不成?”

刘邦并没有直接去皇城,而是绕到了长庆坊这里来……

这里,便是辛次膺的家了。

自己赐给他的宅子在城北,这是他原来的屋子,加上临安府衙又有住的地方,所以在这寸土寸金的临安城,辛次膺倒是有些财产。

街上仍然是没有多少人,在那院墙的后头,他还没来得及敲门,便听见了里面的人说话。

多说人都喜欢窥私,他也不例外,顿了顿,终是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安静的听了起来。

等了好一会儿,他也没听见辛次膺说话,反而是刚才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您大公无私,您为国为民,您忠心耿耿,这些都没错,这些年来孩儿何时多说过一句?”

“但今日,本来就是您开一句口、服个软的事儿,您怎的就偏生要去撞那南墙?怎的就,就要是今日!”

“巧娘嫁到咱们家来,连半天的安逸日子也没过得,不是在家里操持家务,便是带着您的两个孙子读书,她做错了什么?爹,孩儿不懂,孩儿真的不懂!”

这人越说越激动,刘邦也大概知晓了他的身份,想来就是辛次膺的儿子了。

本来还想着这人不是东西,可又想到他老婆刚刚被人给逼死……

一群跟着的护卫只见官家在原地摇了摇头,却不知是陛下听到了什么。

辛次膺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是爹对不住你……”

老头儿明显也上了情绪,这话里已经带了哭腔。

“你问得太多,爹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但正如你所言的这般,官家待为父不薄,我……我不能!”

他儿子激愤道:“连权宜之计也不可了吗?!”

那院子里安静了下来,良久,才听见老头儿叹息了声。

“可,但就是可以,所以才不行。”

“你自幼也是念圣贤书长大的,脑子里装的东西也多半来自于圣人,为父不比你聪明,学识也不比你高,可是我儿,我还是有句要说的,你若听得进去就好,若是听不进去,那便当为父在说疯话儿吧……”

“开封城破的时候,刘氏仲偃公,兵部刘尚书的父亲,明明能走却没走,自缢守节,”

“李氏清卿公,随二帝北上怒斥完颜兀术……明明不说话就能活,他却仍说了。”

“往上数个一千年,诸葛武侯以一州之地抗魏九州……我儿,他们都是不世出的能人,他们便就想不到那‘权宜’二字了吗?”

“这二字,分明是卑劣之人为自己的卑劣所寻的理由,分明是懦弱之人为自己找的出路!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说到底不过是一句话而已……”

刘邦竖直了耳朵,听他道: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皇帝此刻算是明白了一些,怪不得很少听见有人夸刘季是个大英雄。

这话很难说服他的儿子,甚至连外面的刘邦也说服不了,毕竟这位陛下向来觉得权宜是可以权宜的,远的不提,种师中那老头儿就是个例子。

“儿知道了。”

说是这么说,但他又紧接着道:

“二郎在岭南来了信,说在那边过得自在,一直邀儿过去……儿一直没有答应,如今……”

辛次膺有些慌了神:“如今怎的?”

“如今,待巧娘丧事过了,儿子便去寻他,您要做您的英雄,儿子不拦着您,您也别拦着儿子。”

辛次膺老婆死得早,又没纳妾,一共只生了两个儿子。

老二的一个继承了他年轻时候的风范,喜欢到处作死,最近才在岭南安定了下来。

临安城里陪着他的这个,是辛家的老大,前些年秦相爷秉政,辛次膺的日子也不太好过,而且他本人就是最反对大臣子弟荫补做官的一个,韩世忠的儿子补个寄禄官,都被他给强行阻拦了下来。

更别提他的儿子了,四十岁了,现在也是个白身。

“爹知道了……”

辛次膺好似脱了力一般:“明日爹便去吏部递辞呈,与你一同去罢。”

这话一出,他儿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刘邦却是不干了。

双手双脚撑着两边的院墙,几下就翻上了墙头,吓得一众护卫赶紧跑了过来,纷纷伸出手在下面接着。

“爹……您这又是何苦?那岭南山高路远,您又这把年纪了,如何能经得起这般折腾!”

“您还是别去了。”

刘邦身手敏捷,两三下就翻了上去,见辛家父子就在院中的树下坐着,他儿子怀里还抱着个女人……应该是女尸,想来这就是他的媳妇儿了。

“你儿子说得对,老小子,都不问老子就想溜是吧?”

他这般不正经,辛家老大还不认识这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这又是王燮他们的人,正想上前呵斥,却见背对着墙头的父亲,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老头儿低着脑袋,一句话也不说,这些天来受到的委屈如潮水一样的涌上心头,冲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刘邦整个人已经坐在了他家的院墙上面,他知道老头儿心里头难过……就像是小孩儿一般,若是自个儿摔了没人理他,他便能自己爬起来;若是发现有人注意到了自己,那便会开始哭喊了。

辛次膺现在,就是那个快哭的小孩儿。

“喂,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有些逾矩了?见了老子就用背来顶着,是吧?”

见老头儿还是不说话,那一丈多高的墙他也不敢硬跳,只得慢慢地把身子放了下去,双手拉在墙头上,瞅准了位置,才把自己给落了下来。

辛家老大顺手把媳妇儿的尸体往边上一放,袖子一撸就想冲过去,只是才走出去两步,便被辛次膺给拉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爹?!”

刘邦看在眼里头,一边把这老头儿的怨妇姿态给记住了,准备日后好生取笑与他,一边也是摸到了这树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朕,回来了。”

辛老大听了个清楚,知道这位就是赵官家了,一时间他爹的委屈转移到了大半在他的身上去,也是鼻酸眼红的模样。

辛次膺则是松开了儿子,用双手蒙住了自己的耳朵。

刘邦只觉得好笑,老东西还在耍气儿呢,便转到了他的身前去,又见这老头儿本来快要落泪的眼睛,马上就闭了起来……反而把欲下未下的眼泪,给逼了下来。

“你假装看不见听不见,就可以当老子不存在了是吧?”

“你官儿太小,这次朕给你封个大的。”

“你儿子也别去什么岭南了,那他娘的是人待的地方吗?朕给他安排差事。”

“你儿媳妇儿,封个郡夫人,你孙子,以后陪朕的儿子一起读书,你爹,追封他个爵位,你家祖坟……”

都快说到辛次膺家里喂养的只因和狗儿了,这人还是油盐不进。

刘邦终于是叹了口气:

“罢了,谁欺负了你,你说罢,老子与你报仇就是了。”

辛次膺终于把蒙住耳朵的手给放了下来,眼睛也睁了开来……昔日官家为了与自己出气,将明州知府家人踢入海里,让这本来大度的老头儿变得如此斤斤计较了起来。

其实人的话,都是不太喜欢大度的,只是有得选和没得选的区别罢了。

他有的选,所以他大度个逑!

“官家……”

憋着的气松了口,便如淮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伏在皇帝的胸口就开始哭了起来,只一会儿,便把刘邦的袍子给打湿了大半。

“王燮是吧,一百零七个巴掌是吧?”

辛次膺擦了擦眼睛:“一百一十五个,今日巧娘……出事的时候,又打了八个。”

“好好好!”刘邦连连答应了下来,“朕原来的打算呢,是准备等明日上朝的时候,再收拾他们,不过那个王什么东西的话,只要你想,朕现在就帮你把这口气儿出了,如何?”

辛次膺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大郎,你做主!”

辛家老大从来没有感受到过这种……这种把别人性命握在自己手上的感觉,他生出了些莫名的情绪出来。

那王燮,不可一世的王燮,欺负得他家喘不过气来,在临安百姓眼里如同是恶鬼讨债一般的煞星……在皇帝嘴巴里竟然与蝼蚁无二。

只要自己想,甚至连那人什么时候遭殃,都已经注定了去。

不知道为什么,适才对于自个儿亲爹的诸多埋怨,此刻竟然全都化成了一丝庆幸。

一丝又敬又怕的庆幸。

辛家老大看着那在地上摆着的尸体,下面只是胡乱地垫了些干草,他本来还想着要不要试探一下,却被自家父亲误认为是不敢说话。

辛次膺催促道:“巧娘是替官家死的,你尽管说便是!”

刘邦很想提醒下这老头儿,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他爱怎么讲就怎么讲吧,只是附和道:

“你听你爹的,怎么个说法?是今日,明日,是现在,还是晚上,是春天,还是夏天,大男人,莫要婆妈。”

这位真正的苦主动了动嘴,转身蹲了下去,又抚了抚他媳妇儿的脸……

“若是可以的话,小人恨不得马上就让那贼人去死!”

“好!”

刘邦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腰间的折扇掏了出来,此时啪啦一甩,算是认了他的说法。

只有辛次膺,盯着那把扇子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认出来是永嘉郡王的东西,整个人又开始激动了起来。

……

之前说过了,王燮这人与张太尉的履历几乎无差,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比张太尉更加的顺当。

至少在靖康年间,孝慈渊圣皇帝继位的时候,是这样的。

赵桓刚刚继位的时候,他便做了御营前军的统制,也就是差不多现在杨沂中的位置。

那个时候,张太尉还是种家军里面的一个小卒子而已。

绍兴初年的时候赵鼎与皇帝改革军制,他也成为了和刘、张、韩、岳齐名的神武军五大将,若不是连个起义的杨幺都对付不了,说不准现在,北伐的名单里也有他的一席。

不过现在也不差,至少他手里面还有兵,人数不多,但够用了。

最主要的是,他的亲主公,亲手把他给提拔到了大宋中枢的主公,居然从北地回来了。

这世道无时无刻都在变的,也许有人昨日还是个乞丐,那天便遇见人随手丢上个五两银子,随后便做起了富家翁来。

王燮不是乞丐,他好歹也是一军之将。

这次过后,就算是赵桓做了太上皇,依着王燮对于赵家老九的认知,自己也是能活的。

不但能活,而且还能活得很好……只有一种人是皇帝会想要除去的,那就是废人;不管是好的价值还是坏的价值,只要是有价值的人,老九都会留着。

但他确实也是老了,老得脑子转不过来不说,连精力也不太够用了。

现在还是正月,临安早停了多日的雪,却仍然是冷得很,他一双腿最怕的就是这种天气,因为一到了这个时候,就会阴痛得厉害。

他本来应该歇息的,就在皇城为宿卫准备的屋子里头,还能烫上一壶酒,搂着两个女人。

但是他没有,因为他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做。

赵士程与那金国人都说赵构被金人给围在了颍州,但早都有消息传了回来,那颍州多日前便已经被人给突围了。

这便意味着,赵构没事儿,很大的可能没事儿。

这样的话,他回临安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你说赵桓不慌,那是假的,不然的话,也不会赶在这个时候去那几大将的家中拜访。

但你要说是他们真的能做什么的话……其实并不多。

拉拢一下朝廷里头的大臣,就是其一。

不用他们做什么,只要他们开个口,把孝慈渊圣皇帝的合法性合理性给认下来就行了,老九再怎么不近人情,也当知道他哥死了对他没甚好处,甚至所有人都会怀疑是他动的手。

而且……弑兄这么大的罪名,就算他是皇帝,那也是担不起的。

加上赵桓那一年多皇帝里面的旧臣、赵氏太宗一脉的赵家人,这些种种加起来,虽不至于像太后说的那般禅位,但性命无虞、活个自在倒是可以。

这是赵桓的目的,也是王燮的追求。

所以当朝廷里面,嘴巴最臭、骨头嘴硬的那个老头儿也服了软的话,这此间的意味,比拉十个王次翁那样的人来得要强得多。

王燮不敢怠慢,知道孝慈渊圣皇帝现在去了几大将的府中,那辛次膺又把书信给递到了自己这里来,怎么说,也是要去见见的。

之前确实是做得过分了些,但不这样的话,那老匹夫又岂会这般服软?

临出宫的时候,王燮想了想,还是去了趟宫内署衙,还没到呢,便听见里面吵闹了起来。

“钱又不是不够,去年的赋税到今年还没完,为何要省下北伐军的开支?!”

说这话的是胡铨,他堂堂三司使,这个职位本来就是要分了宰相的财政权,可是现在,张浚才刚来,便提了个这样的要求。

又听张浚道:“无有远虑者,必有近忧!现在是够,但也总不能把钱全都花在北伐军的身上吧?”

“若是哪里出了天灾人祸,拿不出钱来,到时候损失的便不是钱能摆平的事儿了!”

“再者,北上入海的路已经不通,江南各地许多商户生意断了一半,那市舶司今年能收上几多税来还是未知,若不早做谋划,那北伐军能走多远?”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张浚也是带过兵的,不可能不知道这消息放出去的后果。

但他还是这么干了,胡铨心里头不高兴:

“攻下一郡便多一郡的税,攻下一州便多一州的税,尔的远虑,却也没有多远!”

说着,他看了看不做声的赵鼎,知道这人现在已经投了赵桓去,便哼声道:

“反正要减用度,某第一个不答应!”

扔下这句话,挥着袖子便迈了出门来,正好与王燮撞了个正着。

王燮进了那署衙去,特地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道:

“张相公,那临安府的辛府尹邀下官去他家吃酒哩!咱在外边待久了,也不知道这私底下与他结交,可是不可?”

这声音说得极大,本就是故意说给那几人听的。

果然,刘子羽听了这话,忽地便像是被抽去了魂魄一般……

若是连辛次膺都这样了,那官家回来的时候,该有多伤心啊!

张浚知道他的意思,抚须道:

“王元帅多虑了,辛府尹,直臣也!想来是他被元帅的风采给折倒,这才生了结交之意。”

“元帅尽管去便是,勿要忧心其他。”

王燮笑道:“那便听相公的话,下官这就去了。”

这署衙里还有不少的人,许多人都是与刘子羽一个感觉。

但话说回来,连辛次膺都投了,自己这些人,终是没了坚持的理由。

有好几人,都动起了别的心思。

王燮才刚刚迈出腿去,便听见有人叫道:

“慢!”

回身一看,却是赵鼎站起了身来,他不解其意:

“赵相公有事?”

“我与你同去。”

王燮顿了顿,下意识地朝着张浚看了眼,见其轻轻点了点头,便答应道:

“那可甚好,某也早就有许多话儿要与赵相说了!”

等赵鼎和他一齐出了去,这署衙里当真站了好几人起来,跑到了张浚的身边,开始献起了谄来。

另外一头,赵鼎和王燮各自骑在马上,王燮知道这位是最早投靠孝慈渊圣皇帝的人,对他也没有那么多的戒备。

不断地与这赵相爷说着话,努力的想把气氛弄得热烈些。

但赵鼎却好像换了个人一般,对他的热情置之不理,让这位从到临安以来就一直顺风顺水的王元帅,第一次有些吃瘪的感觉。

没人喜欢用热脸去贴人的冷臀,王燮冷哼了一声,便也不再去搭理这人。

你还摆谱,你摆你娘的谱!

大家都是乱臣贼子,你小子装什么绝世忠臣呢!

等到已经能看到长庆坊的牌楼了,赵鼎才第一次开了口。

“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

本来街上就没什么人,他这人说话又素来小声……只有小声的说,别人才能去用心的听,也才能听得明白。

王燮就听了个明白,有些奇怪的看了这人……

每个字他都懂,但是连起来,他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好在赵鼎像是打开了话篓:

“盛唐亡于藩镇,太祖皇帝汲取了这般经验,每年不惜耗费大量财力,以强干弱枝的法子,方才制约了你们这群武人。”

王燮只觉得他在念经,又觉得这位绝对不是在说什么好话。

“你听不懂,没关系,你无能,也没关系。”

“但是你以为自己抱上了大树,恃宠而骄、骄横跋扈,自崇宁五年以来,我为官已有三十六年,除了金人南下之时,从未见过有哪座城是今日临安的这般景象。”

“而这,都是拜你所赐。”

“你当真就以为,你无事了吗?”

“你当真就以为,这天下除了陛下,还有谁能保得住你吗?”

“你错了王燮,你错了!”

王元帅纵使再傻,这些话也不可能听不明白。

但他还是不懂,为什么这个时候了,赵鼎跟着自己这边都那么久了,把他自个儿给搞了个里外不是人了,却想起来给自己放狠话来了。

要么就学胡铨那种,要么就学王次翁,一会儿左边一会儿右边,这是什么道理?!

“赵相爷莫要吓唬本官,本官若是害怕人吓,就不会来这临安了。”

“咱就是一介武夫,不像您似的,懂得那么多的家国大事,只知道跟着陛下的路走,不管是大的陛下还是小的陛下,那不都是陛下嘛!”

“若是跟着陛下走的人都出了事……”王燮笑道:“您觉得可能吗?”

赵鼎看着前头:“前方五十步便是他家了,你还有五十步的时间,王燮。”

“什么?”

“你可以想想你的死法。”

这下子,王元帅是再也绷不住了,忍了又忍,还是笑了出来。

死法?

谁来让自己死?

是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儿,还是辛次膺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儿,再或者,是那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九皇帝?

这临安城门都在自己的手里,若是有什么人来了,自己还能不知道?

可现在自己就是不知道,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位赵相爷失了心智,确实是在吓唬自己!

“官家说过,一刀斩下头颅,那是最简单的死法,不爽快,也折磨不了人。”

王燮赞同道:“确实如此。”

“若是凌迟的话,又太慢了些,不是每个时候都合适。”

“没想到官家还有这般见地。”

“挖心掏肺,同样死得快。”

王元帅有些按捺不住:“那您说,什么样的死法比较合适呀?”

赵鼎勒下马来,他们已经到了。

“世上无人不畏死,说是不畏的,多半是因为不知死……所以官家说,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道死带来的可怕。”

“赵相莫要说些绕口令!”

“断其手足,挖其双眼,毒其双耳,灌其哑药,使居厕中……”

哪怕王燮是个带兵的,早已见惯了尸体,听了这般描述,也不禁有些落下了汗来。

就算是金人……也没有这么杀人的。

他看着赵鼎扣了扣门,自己则是强颜欢笑道:

“赵相……这是个什么说法,怎的从未听见过。”

门很快便被打开了,赵鼎第一个迈了进去,临了时,回头看了眼他:

“那叫人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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