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 青绿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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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石几人未进入磐石镇时,早闻人声嘈杂,此刻只见镇子小道四通八达,周围人士奇装异服,摊贩吆喝叫卖,竟能比得天启城一样热闹。几人走过闹处,来到一稍静的街口,择了一道,越往里走越是安静,几人有些好奇走着,直到一处客栈才停下,只见是“青绿馆”三个字。
几人进店围坐一处,但见馆内右方布置几张桌凳,最左一头布置着账处,其旁又开一楼道向上。那作账的见了几人入馆,仍是无动于衷,继续手中活计,只待众人有些不耐烦时,他才慢道:“既来了这里,便是有缘。几位贵客,”缓缓走近桌前,提有一壶,一一与苏石等人倒上茶水,才道:“三日后便是我们小镇的大会,几位不妨暂且歇下,我家主人到时有请的。”
待那人离开,苏石收回目光,恰恰与星影对视,乍一下苏石有些惊到,莫名笑笑,只对唐泠问,道:“唐姑娘,这大会可与毒皇有关?”唐印一手撑腮,瞪了瞪苏石,鼓着包子脸瞥向唐泠,后者闻言淡笑,道:“自然是,我们不防暂且歇下,这里主人与我家认识,不妨事的。”放下茶盏,只笑意更浓。
“好啊,印丫头,可让我好找。”几人听得这一句,只见是凤仙,唐印连忙笑着起身,跑去拉过凤仙来,苏石和千日红也示意问候,唐泠淡笑看她,道:“就知道大伯肯定会去请你这尊佛,来蔽着他那心肝儿肉呢。”唐印听她打趣,嘟哝着嘴不屑,不由攥着凤仙手臂更紧,然凤仙眉头微颦,似愤不嗔,道:“你还说,知道她跟了来,让她早早回去就是了。”唐泠笑意更深,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丫头哪里肯听话,即便我是她姐姐……还只能是你的话,她才听进几分呢。”
几人听罢都淡笑不语,有无奈也有附和,独独唐印更觉恼气。坐不片刻,又来一行五人,具是女子,身着锦服华饰,为首一人更显尊贵。“瞧瞧,这是谁来了?”苏石一行登时看去,不过千日红却早早地别过脸,凤仙也见着她们,只是不像唐印早早迎了上去,一边喊着“司徒姐姐”,倒显得几分冷漠,见她一行于旁边坐下,凤仙才道:“果然,你们又来了。”司徒笑笑,对唐泠道:“都说印丫头精灵,我看倒不如你眼儿贼咧!”随即正色向凤仙,又道:“凤仙妹妹,你可要知道公子的一片心意才是。”凤仙听罢敛容冷色,似要发难却又不忍,只冷着轻哼一声便罢了。
是夜苏石正于房间修炼,闻门外楼下热闹起来,不由疑惑起身启门望去。楼下四四方方的一块场地本来只布了盆景,现在倒多出一张桌子,一张凳子,一人正站在那桌前,向着楼上四面八方旅人施了一礼,随即入座。苏石看罢,想来是夜评说书人,竹板响起,楼上楼下大多明了灯火,出门观望,见着对面凤仙与唐印两人,苏石微微颔首示意,随即众人便专心听那人说来。
“众客官,不论你来自何方,到此何为,今日权且放宽心,耐着性儿听小的唠嗑一回,保你满意高兴。”
“话说,昔日圣朝尤在时,其疆域横梗东西,遍布南北,就是今日天灵和万灵两国也只是其附属小国,其时强者如云,英杰辈出,甚至就在疆域之内圈养了不少异兽。今日我们便来谈谈这英杰人物。话说,圣朝曾设六部,分别是炼武、炼丹、炼器、术数、罗网、医药这六部互为联络,使得圣朝实力强盛根基稳固,可不知为何……三百年前圣朝竟一夜倾覆。”众人听了这话,默不作声,却有一人呵斥,说:“这些我们都知道,你就别卖关子了,惹怒大爷,仔细你的皮来!”那说书人忙赔礼,道:“客官莫怪。今天我们就说这医药一部的一位人物,话说三百年前,圣朝覆灭之时,异兽破牢而出,杀食了不少百姓。你道何地圈养着异兽呢?”那人顿了一顿,楼上楼下皆屏息以待,那人用板抵了抵桌面,这才慢说:“就是此地。”
听到此处,苏石一时出神,想着此地往日该是何种景象?还是唐泠来到时,他才回过神来。“想什么呢?”苏石示意问候,才道:“没什么。唐姑娘,今日早些时候来的那个叫司徒的怕是城主府的人?”唐泠听了,先是侧目一瞥,又旋即顾自低眉,随即又笑笑,道:“不错,她是天启城城主司徒天启的掌上明珠司徒倩红。怎么?你,还看上她了?司徒妹妹的确是天姿佳人,要不我去说说,让她跟了你如何?”苏石一听这话,虽知她在打趣,可仍是一股无名恼气,愤道:“哼。那倒不必,看她那样子跟千……芊红是一个德行,还是唐姑娘这样的人儿才惹人喜爱。说话风趣又好听,唐姑娘你说呢?”唐泠本是想打趣苏石,趁机撩拨他一翻,可谁料苏石竟看破她的意图,一时间她竟有些羞腆,忙借机逃去。
苏石得意笑笑,可算是让她哑口无言了。只听得楼下继续说来。“……所以,在那个夜晚,你道他兄弟二人如何应对?”那人扣了一下板,又才道:“前面说了,那晚异兽暴动,这兄弟二人本天生就有一种羁绊,你强则我弱,我强则你弱,这是两兄弟都知道的事。两兄弟是属同族,就是属于六部医药一部的石姓族群,在他们这一族内,流传着一个世代的圭臬,每一任族长必然是从两兄弟之中产生,如何产生呢?在他们成长的某个节点,兄弟二人的力量必然会一盛一衰,盛者其力量堪比玄阶强者,而衰者一方虽不至死,却终生不能修炼,成为一个平常人。所以道上流传,他们族内行的是逆转偷生之法!是邪术禁术!可是,恰恰是这偷生之术,让他们族内至少保存有玄阶实力,这才是他们想要的。”
听了这话,苏石一时纠结惆怅万分,不曾想竟有这档子怪事,为了家族的延续强盛,竟能全然不顾个人?不过想来也甚合理。只这时候,一女声传来,霎时将苏石拉回。“他们俩谁活了下来,并不重要。倒是,那活下来的现在何处?”苏石听这话语,一时奇怪,既是奇怪为何会这样发问,又怪这声音竟如此熟悉,不由向侧方楼上看去,心中一惊想着:“是她?那天放过我的女子?”
“哈哈,众客官稍待,容小的去如厕……”
苏石哪还听得进说评?他快步上楼,寻了那女子去处,只是后者似有觉察,早已回到屋内,却放开着门楣,见苏石到来却请他进去。“姑娘,”苏石走近桌前,忐忑一翻,又道:“这么巧?怎么到这里来?”女子仍是蒙着面,只倒上一杯茶水推将与苏石,似乎她自己不打算饮用,淡道:“少侠请坐。来这里都是各有各的想法,竟是来玩耍的不成?”听罢,苏石倒觉有些失虑,兀自笑笑,道:“那日多谢姑娘手下放过,还没请教致意,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女子听罢,微微后倾,缓缓起身到一旁,才道:“沈舠。少侠请回吧,此身有些乏了。”一袭香风扑鼻,苏石听罢自知失礼,心中甚是惭愧,随即起身,将要夺门而出,又霎时回转身来,不觉攥着那根玉簪,一头雾水似自言自语,道:“姑娘,你让我觉得好熟悉,不知曾经见过没有?”沈舠只瞥一眼,即刻转身过去,边道:“哼!少侠莫非是轻浮浪荡之辈?两次三番捉弄于我,竟欲何为?”
“这……是在下,失礼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