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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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干枯的血线蚯蚓般蔓延，往前方看，只有一片迷雾，黑暗，枯寂。
看不到尽头的迷茫。
一个身体羸弱的女子正在呆滞的，走动着，好似即将油尽灯枯。
脚步不稳，快要倒地的一刹那，一个黑影，自其身后出现将之扶住。
“你后悔吗？”黑影像是个男子阴柔的说道。
“后悔吗？我不知道，不清楚，身心俱疲，从前的灰色世界现在彻底一片漆黑，想来应该是后悔了吧。”女子呆呆的沉默许久后喃喃道。
不错，这女子正是刚开始给向安喂药的残花之女。
无论是向安还是谁都知道她的真实状态，想来她自己也知道吧。
自有记忆开始，她第一次真真实实的对外界的感受：双亲惨死街头，也不知何种原因，但她当时竟对此没有任何的感觉。
有的仅仅只是一种无穷无尽袭来的饥饿。对，只有饥饿的感觉。自己当时，也如妹妹尘梦一样。
只不过，妹妹在这片世界无论怎样总算是有了一束光了。
而她从那时开始，刚开始为了果腹和尚在襁褓中的妹妹。
不断的出卖自己的一切，待到身体初长成。想要洗净污秽远走高飞时，却又因为一份不与自身实力相符的外表。
又是笼中的金丝鸟，陷进了一个更深的囚笼。这个笼子没有任何铁框的束缚，但却比铁框更加坚固。
束缚着她的是大荒城数千万百姓的性命，和她天生骨子里那份纯真善良的人性。
不错，大荒城城主在她初长成的时候对她产生了一种占有欲，但当时她宁可自杀也不愿意受辱。
可那卑鄙无耻的大荒城城主竟以其城中的数千万百姓的性命做要挟……
那么，结果可想而知。之后便是数十年哪，那大荒城城主为了能永远的占有她，永远的成为他的笼中之雀。
竟然，让属下大肆的散布她的丑陋谣言。
……
那样的生活想想就……唉，连钢铁般意志的男的都可能无法忍受，更何况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
那么……唉，实在是难以描述的肉体摧残，精神上的凌迟，尽管那样可命运仍旧没有彻底打倒她，让她丧失对生活的希望，也许是这种坚毅的品质，略微打动了那个恶心的大荒城城主。
可实际上不是打动，而是更加的对她狂热，乃至于痴迷癫狂，他想要她的全部。
终于他放开了她的一点束缚，在封闭的囚笼里打开一个小缺口，让她可以稍稍的感受一下外面的世界不至于变成一个死物。
长久的束缚，她第一次出来去。却没有感到丝毫的温暖，只有那一张张的片面无脑的无情谩骂羞辱……但她还是没有放弃，之后在对荒原偏僻的幽魂之森里搭建了一个小房。
对了，长时间的束缚让她早已丧失了一切日常生活技能，就连这房子还是凭着她小时候的记忆，一点一点的拼凑而成的。
嗯，这里给她了一种久违的宁静。然而这也只是片刻的，还是要回到那个地方。
自那以后一直如此，每次刚感受片刻，就要习惯性的拿出手中的传送石。回到那个地方，对这传送石也是那家伙给的。
本以为生活就这么如此下去，青木年华枯萎凋零。
可向安的出现，让她心里有种本能的一种悸动。
可能是她与向安的经历都差不多吧，两种几乎差不多的人生，又是两种不同的性别。
原本就是异性，相互吸引，而现在两个人彼此的人生经历，本能的散发出的那种阴郁的气质。
更加的会让彼此双方，无论是哪一方无限的想要靠拢。
无论是多么大的阻挠，只要其中一方愿意接纳……那都不是问题。
所以可以说她第一眼看到向安的时候，就对向安产生了无限的好奇和想要探索接近的欲望。
只是由于种种原因，无论是她还是向安都没有主动。
……
之后，就成这样了。
她就那么的呆呆的站着，黑影也一直扶着，都互相静止了一般。
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似是感觉到了什么，黑影嘴角几次张合还是严肃的又似是在提醒的道：“有结果吗，认清了吗，决定了吗？”
“决定了！”女子不再死寂，但是极为的阴暗冷酷无情的说道。
黑影也似是早就知道了一般，并没有诧异，只是嘴角隐现一抹苦涩，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估计是无奈吧。
“那么决定好了吗，尘曦。”黑影还是忍不住道。
“我不叫尘曦，那不是我……女子情绪明显有了波动却只是转瞬即逝，接着极为厌恶乃至冷漠的说道。
“那么走吧！”去做你想要做的一切吧！黑影沉默了一会，话落，便也不再多说。
“咔，”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一圈六芒星光圈浮现在两人脚下，片刻消散，人也不在。
一处玉龙盘柱，遍地黑砖，周壁绘着蔚蓝巨海，绿野仙踪，走兽遍地，凤鸟和鸣的大殿中一个早已褪去浮华金袍，身着打满补丁的粗布麻衣的中年人静静地端坐在大连正中央的凤鸟和名图的下方的金椅上。
其下遍地腥红，残甲。浓重的血腥气息弥漫扑鼻令人作呕，金椅上的人却仍面不改色。
只是直直地注视着下方露出痴迷深情的眼神说道：“美人你来了，快过来寡人给你斟酒，还有你想要的只要是我有的我都给你，你不是不喜欢我给你的那些华贵的衣服吗，你看我现在也学着你的穿着。我的子民，我的财富，权利这些都可以给你……”
女子仰头看着前方的夸夸其谈的熟悉又陌生的中年男子。
身体本能的止不住的颤抖，眼里全是憎恨，仇恨，厌恶……总之全是阴暗的。唯一的一点别的却也只是身体上的本能恐惧。
只不过再怎么本能的颤抖却也抵不上内心的无穷的仇恨，只见女子随手抽出一把漆黑色的短刀，好像是一把匕首。
一步一步的像前方挪去，走去，跑去，冲去猛的用力一刺直入心空，就这一刺像是打开了某个口子。
女子终究还是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哭，声音极其悲切。
一边痛苦手中的刀子却也一刻不停的挥舞着，自先前本能的止不住痛哭响起刀子也随之拔下，之后便随着声音开始起舞了。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浑身早已一片暗红，“嘀嗒，嘀嗒。”眼前的人早已丝毫不见人样，只有两个还算是完整的眸光暗淡的眼珠隐约可以看出此物之前还是一个人的样子。
见到如此场景，女子此时却格外的镇定，身体不再颤抖，心跳极其平稳，表情也变得极其冷漠。手中的匕首渐渐地冒出一团黑雾。在空中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匕首影子，只要轻轻往下一挥，眼前的一切便彻底不再。
就在女子即将要挥下的一刻，身体猛然一阵天旋地转。视线一黑便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