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死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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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天亮只有几个小时了。
言孜干脆也不躺下来睡了，只拿着鱼叉静静坐在那儿，低头看着木筏上刻记的那些符号。
这里没有非常具体的时间，所以她只能通过刻痕，来确定自己到底在这个破游戏里待了多久。
凌晨的海面雾霭笼罩，万籁俱寂。如果是在行航，怕是只有极少数人能辨得清方向。
不远处怪异黏连的鸥鸟觊觎盘旋，但碍于木筏上那个微笑歪扭的稻草人，始终不敢上前。
白天如同一块幕布被缓缓放下来，言孜朝不远处那个一大早出来转悠的贝壳甩出鱼竿。
蛋崽子在她的严格看管下，没有养成赖床的坏毛病。
这会儿已经醒了，正凑过来，两颗圆溜溜的大眼，好奇地盯着那个漂流贝壳瞧。
“试试，把它打开。”
海面上只有危险，没有什么玩具。言孜害怕孩子闷着，所以会尽量找些生活中的趣事。
蓝蛋在她的引导下，高高兴兴地用尖脑袋将贝壳顶开。
【定位器图纸×1，绳子×2，草团×4，废铁×2，木头×5】
盯着那张闪闪发光的图纸，再低头看一眼同样闪闪发光，一脸期待等夸夸的蓝蛋，言孜沉默。
懂了，是欧皇。
▲定位器图纸：在没有遭遇特殊干扰的情况下，可以指引迷途者前行的道路，或许终一日所有漂泊灵魂都能返航故土……
【提示：当前制作定位器所需材料——废铁×25，任意黏液×1，任意眼睛×1】
言孜愣了一下，背包里废铁和黏液数量是够的，至于这个眼睛……除了黯绿触手上打掉的第二颗，还有上次杀死布谷不鸟得到的一颗……
黯绿蛤蟆的级别明显更高，定位器只是单纯的指引方向作用。
所以这般一比较，言孜当即选择了那颗鸟眼。
“制作。”
【制作成功，定位器×1】
不过半个巴掌的圆形物体握在掌心里冰凉冰凉的。
这样东西倒是和现实世界差距不大，只是原本指引方向的指针被替换成了一颗眼球。
明明上头透着死亡的干涸灰败，但晃动之间却像是活过来一样，也跟着咕噜噜转。
诡异悚然。
她蹲下身子，看着两眼星星几乎要溢出的蛋崽子，轻叹一口气，将那只小小的定位器递给了它，“好吧，那这个暂时就先借给你玩。”
海上没有什么玩具，蛋崽子的心智，现在大概只约等于人类幼崽的三四岁。所以在这样的地方，估计早就闲得发慌了。
蓝蛋眨巴两下眼睛，脑袋微微往前探了探，像是得知中奖之后被惊喜冲傻的人在向她确认。
言孜摸了摸它的脑袋，点头，“悠着点，别弄坏了。”
孩子高兴地原地转了两圈，一口轻轻叼过她手上那个定位器，便闪到一旁折腾新鲜东西去了。
言孜这才有些头大地去看那两盆植物。
▲圣女果：叶子状态，zzz，懒觉中……
▲胡萝卜：叶子状态，zzz，懒觉中……
旁边，还窝着那颗正在兴奋抛着定位器玩的蛋。
她微皱起眉，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等回过神时一脚已经踢过去了。
“都几点了还不睡？”
两盆植物一个激灵，状态立马变成委屈哭哭的自闭脸……
言孜二话不说，直接拿出宋珊瑚的语音歌声，以图挽救一把。
这里植物的生长时间也是按照游戏设定，和现实世界完全不同。而平日什么小鱼小虾也看不到的海面下，渔网却迎来了第一批收获。
【沙丁鱼×3，石头×2】
言孜看着捞上来之后，那些自动归入背包的海鱼。
隔着虚拟屏幕细细端详好几番，确认没有多一个少一个眼珠，或者位置不对之后，有些难以置信，“这个游戏竟然还有正常生物？”
但很快她就发现哪里不对了。
她对海鲜十分敏感。
幼时家中经常弥漫着这样一股气味，虽然很淡，但还是能闻到，经久不散。
言茴那时候还患有非常严重的生食癖，经常悄悄逮着蚂蚱，掐掉头就往嘴里送。
然后三天两头往医院跑，他大概就是在这个时期落下的病根，之后身体状况一直都不太好，吃着各种花花绿绿的药。
直到后来父亲带着他们搬了好几次家，那股味道似乎才没有再出现过，他这病也慢慢好起来……
所以，眼下一见这些不新鲜的鱼，她就知道了。
它们全是死的。
渔网打捞的或许根本不是活物，或者不如说这种正常生物，原本就无法在这样的地方生存下来。
渔网的存在大概只是像一个生成器一样，随机把这些食物变出来。
鼻子倒霉了蛋崽一个，但其他人却安全多了。
稻草人立竿见影地防住了络绎不绝的鸥鸟，十分有效。
所以总算有能够歇下一口气的玩家，可以在区聊里磕叨上两句，并且开始从打字转向语音。
更吵了。
“排行榜又更新了，尤余的R值已经是18了！”
“银星营出来的，果然就是和我们这种普通人不一样。”
“你这说的不是废话，也不看看银星营光进去的那个门槛就有多高？听说之后还会按照能力分组，我们平常见到最多的就是前面二三四组。”
“一组探查不是也很经常在我们身边走动吗？”
“你是被稻草人的鼻子攻击了？走动没错，但是人家探查人员要是自己不说，你能认得出来？”
“话说回来，言孜之前进去实习的是几组啊……”
尤余照样对揭她老底这事，十分不客气，“她当初待的是六组。”
“六组？六组又是负责什么的？”
“六组负责的是……”尤余微微顿了下，声音里似乎含上几分沉重，“特殊调查。”
“哈哈调查，银星营的五六组一直都搞得神神秘秘，还以为是在办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呢。调查？这不是和探查差不多吗？”
“那些高层子女不会都往里面送吧？挂个名字摸鱼，出去又说的好听，人在银星营里。”
“可这查的什么，居然连领队都死了，细思极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