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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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快！”
龙息的灰烬之下，维克托的皮肤变得鲜红，血肉肌腱在燃烧的火焰下迅速膨胀。
他的眼眶被暴起的青筋撕裂，疯狂延伸的牙齿刺穿了皮肤，化作锋利的刀刃包裹了他整个面部。
人类的躯干被转化成了魔鬼的手脚，而背后脊柱的两侧，漆黑的肉翼撕裂骨架，遮蔽了大半天顶。
“这是……？”
卡尔的剑已经刺出，精准无比地落在维克托的胸口。但这致命的一击还是晚了半步，维克托轻松地用两只手指将剑拔出，连带着卡尔甩到了一旁的墙上。
而此时，他的眼中，只剩下了对杀戮的渴望。
“他的理智被阿斯蒙蒂斯的诅咒吞噬了！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维克托并没有收手，粗壮无比的双腿往地上一个反蹬，便以双拳向卡尔砸去。
弧光闪过，一个润滑的气泡出现在卡尔面前，巨大的压力之下，气泡产生了极其夸张的形变，但还是将维克托勉强拦了下来。
莉莉安尝试着用欧提路克弹力法球将卡尔从疯狂的攻势中暂时拯救，但维克托却迅速转移了目标。生前作为战士的战斗本能还没有遗失，他显然知道威胁最大的，就是这个半精灵施法者。
地狱语的咆哮伴随着冲刺时的烈风席卷而来，莉莉安迅速催动咒文，被一股烟尘包裹，瞬间闪烁至维克托身后。
然而，她却未曾料到魔鬼的后尾是更致命的武器。
迷踪步刚一落地，带着无数钉刺的尾巴横扫而来，正中莉莉安的胸口。尽管战争护符及时催动了护盾术的屏障，但区区一环的防护法术根本无力阻挡如此恐怖的力量。
一阵闷响在地窖中回荡，这一击犹如攻城锤般凿入了莉莉安的前胸。数十枚带着毒液的钉刺也残留在了皮肤深处。
剧烈的疼痛与绝望的晕眩感瞬间充斥了莉莉安的大脑，然而此刻，她已全然无法调集注意力在构筑任何攻势，甚至连意识都开始变得模糊。
“走……”
本能地，莉莉安向卡尔的方向吐出了最后一个字，便彻底坠入混沌。
而这一瞬间，方才挣扎起身的卡尔仿佛感到了灵魂深处，一根线被崩断一般。
“莉莉安？莉莉安！”
卡尔飞速来到莉莉安身边，但当她将莉莉安抱起时，少女的双臂已经自然地滑落到了地面上。
“莉莉安！”
这痛苦的呼喊伴随着巨龙无可宽恕的怒火，仿佛他的神智也在疯狂的驱动下逐渐消失。
鳞片与利爪，伴随着卡尔向前踏出的每一步，渐渐在他周身显化，属于人类的皮肤，被厚重的龙鳞所覆盖，尽管还有大面积缺漏，但此时的卡尔，看起来与龙裔已然别无二致。
而且他身上的龙鳞，并不是属于红龙的赤红，那些散乱排布的鳞片各有所属，但卡尔已然无暇思考这些。
“维克托……我这就完成你的愿望！”
没有技巧，没有躲闪，没有任何法术的掩护。
面对着一个力量强过自己无数倍的大魔，思维彻底被取代的卡尔只挥出了自己的拳头。
化身魔鬼的维克托显然对此极为不屑，立时以一记对拳作为回应。
这似是一场毫无胜算的对决，但当两个大小极不对等的拳头将要相撞之时，维克托仿佛能感到一股斥力从卡尔的拳风处传来。
“构筑：力能拳。”
卡尔的脑海中，响起一个冷静而温柔的回音。这仿佛来自另一个位面的回响刻入卡尔的动作之中时，正像莉莉安适时地做出指点。
这一拳斥力的大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却硬生生无法让维克托的攻势再向前半步，当卡尔被龙鳞包裹着的拳锋扫来时，再向后撤为时已晚！
嘭——
一记闷响传来，这一拳直取维克托下腹，即便是拥有魔鬼皮肤的防护，维克托也感到自己的内脏痛苦地扭曲着。
“死！死！”
怒火中烧的维克托稍一定神，便再次借着腰力来了一记甩尾，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砸向卡尔。
卡尔却只站在原地不闪不避，他无意识地完全仿照着莉莉安的姿态和语气，以肉眼难以辨识的速度在半空之中构筑出了一个公式。
弹力法球迅速成型，而且这枚法球更加坚韧和庞大，直接将魔鬼的铁尾借力弹开。
在挡下这一击后，法球又迅速消散，卡尔瞬间欺身而上，再一拳猛砸过去。
这一击几乎让维克托难以站定，恐怖的骨裂声伴随着难以克制的痛苦从皮肤之下传来，而卡尔，却仅仅只崩掉了两片龙鳞。
“我倒要看看你这副身子能坚持多久！”
维克托吼出了骇人的通用语，随即双手在空中疯狂地压缩起了一团狂暴的火焰元素，带着九狱诅咒的野火瞬间凝聚，继而在维克托的操控下化作了一道灼热无比的火墙，即将把卡尔吞没。
“升环：解除魔法。”
脑海中的声音再度响起，然而，当卡尔试图再次遵从这声音同时构筑法术时，他却忽然感到眼前一黑，脱力感迅速涌向他的四肢百骸。
卡尔几乎无法站稳，那些色彩斑斓的鳞片也迅速褪去。
“你果然对奥术一知半解！你的法环已经耗尽！那就……死吧！”
烈焰之墙迅速向卡尔袭来，瞬间烧灼起他的皮肤。
“向阿斯蒙蒂斯！俯首称臣！”
火墙以卡尔为中心彻底收束，几个呼吸之间，那在火焰中的身影便已经跪倒在地。
“呵……”
地窖之中，只余下的火焰燃烧的劈啪声。
似乎是感到有些无趣，维克托转过身，撕扯开了地窖的石门。
“让这座城市，彻底陷入……什么？”
他抬手时，一道无形的墙体凌空产生，使他再难前进分毫。当维克托再回过头时，原本已经失去生机的莉莉安，正撑着法杖，矗立在地。
她的法杖尖端闪烁着耀眼的金色华光，而莉莉安，则同时向卡尔所在的方向源源不断地输送着奥术能量。
“你……”
“维克托，你也知道，这些魔法物品真的相当昂贵，既然如此，他们自然不是摆设……”
莉莉安咬着牙，用另一只手抛掉了一枚已经破碎的水晶。
“回生之石。裳提亚圣殿的杰作。”
流溢的绿色魔法灵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补着莉莉安的伤口.
而另一边的卡尔，则在莉莉安释放的【元素阻断】的保护之下，没有受到分毫伤害。
“放心吧，维克托先生，我们会完成您的愿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