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伏苓首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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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了中医的规划，又回到了之前的话题。崇祯说：“目前女性里职务最高的其实是你妻子完颜萍，你们俩虽然只管一个江湖司，职务都是锦衣卫指挥使衔，和阎应远平级。我打算派阎应元也南下，把南京的锦衣卫和京营也整顿一下，顺便收拾两个人，左光先和陈洪范。左光先现在还只是个举人，陈洪范查了查，是南京右都督府佥事，提督大教场，在武官里职务不低，要动他王世德职位还有些不够，还要阎应元出马。我打算把阎应元和你们夫妻都加上左都督衔，武官里最高了，和正一品的毛文龙相当”。

在皮岛和毛文龙商量确定的武官职务，总兵是正二品，总兵加左都督正一品，毛文龙就是这个职务。现在又有了阎应元和沈飞夫妻。不过考虑到毛文龙还有一个平虏公的爵位，身份还是最高。

沈飞说：“整左光先是因为他历史上后来杀了许都的事情吗？陈洪范就是在弘光时出卖使团投靠满清南下卖力策反的那个家伙”？

崇祯说：“对，左光先摧毁南方民间武装以后，居然在满清治下活到了八十岁，不能让他这么舒服。陈洪范是前几天在一份奏报里看到他的名字才想起来的，这家伙不只是弘光时出卖使团的事情，崇祯十年他担任登莱总兵，奉命去救援皮岛时，只是隔岛观望，还谎报军情抹黑最后激战两个月到一兵一卒的东江将士，他干的事在汉奸中也是很罕见的”。

明末的史料是崇祯的金手指，当然比沈飞更熟悉，在崇祯的讲述中沈飞知道更详细的事情经过，许都是浙江金华生员，喜欢研究军事，和陈子龙是朋友，在陈子龙的建议下按戚继光的练兵方法在金华义乌招募了一些民兵训练，遇到事情可以为国家出力。

许都接受陈子龙建议照办了，引起了地方官员的猜忌。陈子龙也争取官府给许都一个正式名份，却没能落实。许都安葬母亲时，聚集的人数较多，县官说许都聚众变乱要抓他。许都拒捕占据了县城真的闹出了变乱。不过许都本来就没有对抗明政府的意愿，没有杀伤官吏平民，当时担任江浙巡按的左光先调兵来攻时，就退出了城市。

而且许都一直在联络陈子龙，讨论招安的事情，在陈子龙担保许都和其他主要首脑安全以后，许都很快就答应遣散部众，带着六十多个人投降，结果左光先对陈子龙答应的条件完全不认帐，把许都为首的六十人全部杀害，还牵连得陈子龙也坏了名声。

当时已经是崇祯十七年初，之前崇祯已经批准一些官方的提出招安许都建议，只是消息没有送到南方时许都等人已经被左光先杀害，没有这一出，南方可以有相对完备的抗清力量。后来弘光朝曾因为这件事要追究左光先的罪责，他又畏罪而逃。在满清治下当顺民活到了八十岁，对比抗清而死的陈子龙，现在当然要收拾他一下。

左光先在天启年间当过县官，阉党得势时，受左光斗牵连被免职。他是安庆桐城人，和方以智、阮大铖算是同乡，在南京城也有住所，经常和南京的士人结交往来。崇祯即位阉党倒台以后，他在等待补官缺，他只是个举人，不过因为是左光斗的弟弟，自认为是东林烈属，对于一般给举人的低级官职是看不上的，更高一些的官职，进士都还不够分的，自然没有他的分，所以现在还是一个没有安排官职的举人。找点由头收拾他也相对容易了。

陈洪范是辽东武举出身，没有什么战绩，还一度被撤职过。后来通过关系调到了南方，在南京升官成了都督府佥事。崇祯十年时，陈洪范担任登莱总兵时，被派去支援沈世魁指挥的皮岛最后一战，他为了安全只是隔海龟缩观望，根本没有救援行动。

皮岛最后的两万兵力在沈世魁指挥下和五倍的后金兵力苦战两个多月直到全军覆没才彻底沦陷，沈世魁最后被俘不屈而死，这是后金和朝鲜都有记载的战况。陈洪范却上疏胡说皮岛沦陷是沈世魁无能，一触即溃，他根本来不及救援。还说沈世魁逃跑了，是在逃跑途中被打死的。明廷当时没有其他消息来源，就听信了陈洪范谎报，没有对沈世魁有任何表彰。沈世魁的侄子沈志祥见到沈世魁的不公正待遇，加上受了陈洪范排挤没有出路，愤而投靠了建虏，被后金重视封为了续顺公。

南明时期，陈洪范又和左懋弟等一批使者代表弘光朝廷出使北方，很快就充当奸细把使团卖了，建议满清把左懋第等忠于明朝的使者扣留，放他一个人回去策反南明官将。多尔衮听从了他的建议，陈洪范回去以后，非常卖力地不断劝南明官员将领投降满清，一直到潞王朱常淓投降。

崇祯在一份奏报里看到他的名字以后，知道他在南京舒舒服服地当都督府佥事，提督大教场，就想起了这家伙历史上的恶劣行径，忍无可忍，就决定派阎应元去南京收拾他。虽然他现在还没有什么恶劣行径，不过以这家伙的品行，只要查查他贪污之类的事情肯定一查一个准，不怕找不到他的把柄。

学者思想家转而学医的难度并不大，傅青主、喻嘉言就是例子，就连吕留良后来都曾学医，有过十多年行医的经历，留下一部《东庄医案》，沈飞见过《新安医籍考》统计宋代以后七成中医是儒而习医，另外三成是家传的专科医生。道家更有“十道九医”之说。

历史上名医的养成需要时间，沈飞的江湖司盯上的成员也需要养成时间，崇祯年间还有一个武术宗师级人物，石电石敬岩，擅长枪术和刀法，都是战阵武术，长期在军中提任武术教师。他的弟子之一，明末理学家陆世仪的《石敬岩传》记载他“年已七十余，犹力举千钧，盘舞丈八矛，龙跳虎跃，观者皆辟易”。

崇祯八年，已经七十高龄的石敬岩应包达文和一些弟子朋友邀请随军与张献忠作战，陷入埋伏包围，仍然奋力冲杀，“枪锋所及，无不披靡，围散复合者数。已而枪折马毙，公挥短刀步战，犹力杀数十人，至死不仆”，而他的武术主要传承弟子，《手臂录》的作者吴殳整理的《怀陵流寇始终录》则记载“石电等下马奋槊步斗，贼骑堕地纷然。迥马遥环之，令刀槊不得及，发矢如飞蝗。（张）国维发兵不给甲，电等皆中箭死”，当代学者马明达论文认为“吴殳的记载更少一些文学色彩，比较真实可信”。

有传说万历三十七年石电随陈监军参加征苗民战斗，“以功至都司参将”，不过马明达觉得这种说法靠不住，钱谦益记载“功名，当得官，谢归”，马明达则认为有虚美成份。石敬岩的身份是陈监军的私人随从，随军武术教师，明代军中有这种人，俞大猷、戚继光军中都有这种武术教师。不是职业军人，也没有明确的军职。可能受到军主礼遇，但是身份比较低下，所以陈监军一死，石敬岩就另谋出路了。

崇祯八年最后一次出征，石敬岩也是这种情况，马明达说“身寒微而一生困乏的石敬岩，最后竟充当了腐朽的大明王朝的殉葬品。直到以花甲之年战死沙场之时，他并没有食大明半斗俸禄。身份是包文达的‘客’，是‘东吴技勇知名士’，这真是一个可叹的悲剧。他的死，为自己争得一项‘义士’的桂冠，连大名鼎鼎的钱谦益也为之殷殷立传”。

马明达说石敬岩“以花甲之年战死沙场”，而陆世仪则记载当时石敬岩已经七十岁，年龄记述并不一致。这里应该是陆世仪的记载可信，无论学到了多少，毕竟陆世仪是石敬岩的弟子达两年时间，就算传记写得有些文学色彩，也不至于连师父的年纪都不清楚，何况现在沈飞可以招募石敬岩后直接问他本人。

沈飞没有现在出手招募石敬岩，这是因为石敬岩在崇祯六年才收了吴殳和陆世仪为弟子，吴殳是他武术的主力继承人，他写的《手臂录》被称为中国枪法第一书，收入了石家枪、马家枪、沙家竿子、杨家枪、少林枪、峨嵋枪各种枪法，都作了详细的注解和辨析，讲明优势异同，是最完备的抢法着作。

吴殳的《手臂录》记载的各种枪法也是他自己枪术学习过程，从石家枪法开始，到最后峨嵋枪法结束，从500多种古代枪法里吸取出110种技法，而且加入了前人并不重视的步法，独创了枪法和步法结合的技术才形成了吴殳自己的枪法。沈飞在《战狼2》世界去唐山定制的明代长棍和长枪就是参照《手臂录》里的规格。

沈飞是想养成吴殳，至少是要等石敬岩收下吴殳为徒，开始教他石家枪法后再招募他，算是给历史上七十高龄为明朝战死的石敬岩一种补偿。至于其他的枪法，杨家枪和出自杨家枪的马家枪、沙家竿子在唐顺之、戚继光时代就是军为广为流传，自己在《神雕》世界还遇到过始祖杨妙真。少林枪法传自少林僧洪转，也有枪法专着，后来传给了着名的程斗冲。峨嵋枪法出自四川峨眉山普恩禅师，普恩禅师传给了程真如和月空行者，这两人把这种枪法传到了中原，吴殳记述他的峨嵋枪法就是得传自程真如。总之这些枪法在明末都流传广泛，调动官方的力量不难搜集，还能加速这些枪法的最终融汇。

第二天，沈飞和完颜萍果然收到了给他们俩加左都督衔的消息和正式手续，两人则是再一次离开了北京。这次是专程去采药的。既然已经提出了中医计划，就要开始准备配制各种丹药，以便和名医一起钻研改进一些丹药配方。

沈飞记得《碧血剑》小说里“伏苓首乌丸”的两种主要药材来源，一个是安徽深山里挖到的两千年大伏苓，一个是浙东有人挖到了一个人形何首乌，被马士英强买走找高手制成了“伏苓首乌丸”。虽然这是十几年以后的事情，不过也不差这么点零头年份，夫妻两人打算先去安徽，再转浙东，提前对这两株宝药下手。没有人的脚程和眼力比得上沈飞夫妻，也就没有带什么人随行。

沈飞和完颜萍两人直接以轻功急速赶路，伏苓是生长在高山、阳光充足的地方，沈飞和完颜萍进入安徽以后，找遍了黄山、清凉峰、白马尖、天堂寨几座安徽境内海拔最高的山峰，最后总算在牯牛降找到了这个两千多年的大伏苓，直接收进了空间。又转道浙东，何首乌生长也需要阳光，不过是山谷灌木、石头缝、树林下等温暖湿润的环境里，四明山、括苍山、会稽山、雁荡山一路找过去，最后还是在着名的天姥山找到了这颗人形何首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