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打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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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呆鸟儿,好大的戾气,得寻个时间化解一二才好。”李源暗暗思量道。
玄雀窝在崖缝进阶,李源一时之间便有些无所事事起来,
他先把地上那些大盏、小盏、铜盆,以及里面的幻血藤水收好,
然后,又花费了一炷香时间,
心中默默计算了一番,下次自己食用幻血藤的分量,
之后,
便一边踱步,一边巡视渊稚巢中的渊稚卵,一边时不时地修习刚得的戊土神通,
整整五日,才听得“嘎”的一声,一道乌光从那崖缝之中飞出,
李源心中一喜,探出手来,托了一枚饲灵丸,
又是一声“呱”叫,
那玄雀就落在了李源手中,低头一啄,便把那饲灵丸食进了肚子里,
李源微微低头观去,
只见此时的玄雀,已进阶成了一只炼气一层的灵雀,
其身子长长了不少,玄黑的羽毛之上,生出不少暗纹,一双原本乌黑的双目,透出了一丝血色,显得更加诡异,
“也不知道它觉醒了什么天赋没有。”
李源暗暗观察了数十息,也未发现其有何天赋,
遂拍了拍玄雀的脑袋,道曰:“呆鸟儿,咱们回天渊城。”
玄雀闻言,
又是“呱”的一声,
瞬间没入李源的道髻之内。
稍稍收拾了一下洞窟,李源便打开巨石,回到那暗峡之中,
又经魂峡,进了天渊峡中,
但,
方一进天渊峡,
李源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只见那天渊峡中,一道人流从远及近,向天渊城中行去,
粗粗一算,目力所及之处,便有数十人之多,
或三三两两携裹在一起,或三车两车行在一处,
说说笑笑,挤挤攘攘,好不热闹,
李源看在眼中,心中纳闷:“何时,天渊峡竟这么热闹了?平日里,一般也就三五人,至多也就十余人。”
李源虽心系那贩卖五境丹之事,不想多事,
但,
心中着实,有些好奇,想探听一些消息,
遂远远缀在一个颇大的商队后面,
凝神探听,
这商队颇为面熟,由渊驼和渊蜥组成,
三头渊蜥在前开路,骑行之人,均有炼气五层的修为,
六头渊驼跟在后头,每两头拉着一辆车辇,车辇浑身漆黑,应是用那乌龙木所造,
“诸位道友,你我在那渊原上奔行数月,现如今终于又回到天渊城了。”一名骑在渊蜥之上,腰挂一把玄剑的道人,抚须叹道。
闻言,其旁边一名瘦小道人,轻轻拍了拍渊蜥,道曰:“惯例,今夜该我请诸位道友,去那醉香阁一游,也不知道醉香阁里,有没有新来的姑娘。”
“要想见新姑娘,那得等到一个月之后的夏祭才行,届时清源门才会松开口子,允那醉香阁入一些新人。”另一名披着全身甲衣的黑壮汉子瓮声瓮气地说道。
“要不?咱们推迟一个月再去?醉香阁里那些姑娘看都看得腻了……”
“不行,不行,贫道已经数月没有沾荤了,这肚子委实馋得慌……”
李源闻言,恍然大悟。
也暗暗自责,怎么把夏祭这么大的事情给忘记了,
许是离开天渊城太久,也太过关注那贩卖禁丹之事了。
夏祭,
在玄渊中也往往称作阳灵节,
是玄渊一年之中,最重要的日子,
在这三个月里,
玄渊之中,渊风停滞,阴去而阳生,
无尽的阳灵之气缓缓地、暗暗地从玄渊深处,升腾起来,慢慢地充盈到每一寸空间,
有了阳灵之气的滋养,
无数的草木苔菌参藤都趁时开始疯狂滋长,开枝散叶,
无数的蛾虫鼠蚁、蛇蝎鼠兔、鹰隼蛇稚等等渊物们,开始疯狂捕食,生长,孕育后代,
同样,无数的渊人们,
也开始在玄渊之中,尽情地采摘,猎杀渊物,
这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季节,也是一个血腥异常的季节,同时也是一个丰收的季节,
在这个季节里,
阳灵之气大充大盈,
清源门的筑基期老怪,每年这个时候都要降临于此,主持那夏祭大典,组织那夏祭渊猎,以彰显自己玄渊霸主的风姿。
“也不知,这次是清源门哪位筑基期老怪降临?”李源暗暗思忖道。
正在此时,
最后那辆车辇之上,
一老一少之间的一番谈话,引起了李源的兴趣,
“义父,月后的夏祭,听说不光清源门的筑基期老怪要来,而且风雷宗、南离宗的筑基期大能也要降临天渊城,不知是真还是假?”
少年有炼气四层修为,一边赶着那渊驼,一边和车辇内的一位老者谈话,其面容格外黢黑,显是涂抹了那断神沙。
片刻后,
似是思量了一番,老者道曰:“天渊城乃是清源门扼守玄渊的要地,仅凭借垄断这玄渊内外的贸易,就不知道赚了多少灵石,定然是不会让那两派染指的。”
少年闻言后,
反驳道:“在这玄渊之内,清源门确实一家独大,但在那渊外之地,若那两宗联合起来,清源门也恐怕有些招架不住,早晚也要松开这个口子。”
“若是如此,那这玄渊中,可是要大变了……”
老者沉吟着,不再言语,
随后,
那老者,却是话锋忽然一转,
掀开车辇的小窗,遥遥冲着李源道曰:“不知是哪位道友亲临?不若入我这车辇之内,彼此畅谈一番道法如何?”
言毕,
老者身上暗暗现出一阵灵压,
李源神识微微一震,暗道:“未想到,此人竟是炼气七层修为,难怪方才自己未曾探得。”
“先前闻那骑乘渊蜥之人所言,这商行竟在那渊原之上行了数月之多,且不论其修为如何,光这份胆量就令人敬佩。”
“而且,操持商行,既要周旋于玄渊中的大小势力,也要打点好商路上的蟊贼大盗,论见识和手腕,在玄渊中可称得上是一等一。”
“如此人物,正合那修仙四要中的良‘侣’,着实需要结识一番。”
思到此处,
李源遂左掌右拳,结出太极阴阳印,揖道:“前辈有请,乃晚辈求之不得的机缘,自当遵命。”
说完,李源缓缓而行,登上了车撵,
那少年,颇为惊讶地忘了一眼李源,却是没有多说什么,
掀开车帘,道曰:“道友请入内。”
李源俯身进入车内,只见这车内,奢华至极,
车厢正中央,
是一张用玄渊中罕见的崖檀木制作的茶几,茶几上则摆置着一套同样是渊外所制的青花瓷茶具,
车厢下面,
则铺着用丝锦织就的地毯,地摊上红黄蓝三色交叠,构出一个巨大的彩色葫芦,栩栩如生,
再观那车厢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摆件,其中又以葫芦居多,
“看来,这位道友颇好此物。”李源暗道。
那老者见状,微微一笑,边烫茶壶,边道:“贫道姓乾,名益通,最喜这俗物,不知道友如何称呼?又在何处高就?”
李源微微一忖,却是未料到这道人答话如此直来直去,
稍稍思索数息后,便半真半假地道曰:“晚辈姓李,名源,闲来无事,便去那渊原之上,打几头渊狼,换点灵石以供开销。”
那乾益通老道闻言,没有答话,却专心地开始置茶,
只见一片片绿莹莹的茶尖,从茶匙上滑到茶壶中,一股暗香隐隐透到了李源鼻间,
“看那形状、颜色,以及气味,应不是这渊中之物。”李源判断道。
似乎,知道李源所想,乾益通一边温杯,一边道曰:“此茶名曰云峰尖,乃一位老友新近所赠,道友与此茶属实合缘。”
说着,一边冲茶,一边似乎无意地说道:“夏祭将来,这渊原之上的渊狼也越来越猖狂,打一打让他们安分一些也好。”
“噢,前辈也好打狼?”李源闻其言,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贫道不仅打过狼,也见过你们打狼。”乾益通话中有话,面上也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开始分茶,
只见他轻轻拎起那青花瓷壶,一股氤氲细泉,便从壶嘴中喷涌而出,满了双盏,
分了一盏,给李源,
李源双手拿起那茶盏品了一口,一股浑厚的灵力顺齿而下,瞬间灌便全身,
“好茶!”
李源赞道。
随后,李源缓缓放下茶盏,神思千转百回,
一边思索这乾益通话中的意味,
一边想起那火渊一战,不知外门的几位道友,还安好否?
数息后,
李源继续说道:“渊狼势大,吾等此时遇见,也得退避三舍,避其锋芒。不过,若等到那夏祭之日,人杰地灵之时,渊狼也就不敢再猖狂了。”
乾益通不再言语,品了一口茶,调转话头,道曰:“天地既分阴阳,人便有善恶,就如这玄渊之中,有夏便有冬,有人便有狼;阴阳相争相济,人身善恶相缠,人狼自然也相争相化。”
李源闻言,若有所思,
片刻后,
他慢慢说道:“前辈此言极是,观这玄渊之中,人流不息,则渊狼不止,人狼互异相生相噬已数百年,即便用那霹雳手段,灭得一族渊狼,但未过数年,又有数族渊狼复生,无穷尽也。”
乾益通听了,目露一丝笑意,赞道:“李道友年纪尚轻,就有如此见识,属实让人佩服,贫道敬你一杯。”
说完,举起那盏,竟直接敬了过来。
“不敢,前辈万万不可,还是晚辈先敬。”李源忙双手拿起盏来,遥敬一杯,一饮而尽。
乾益通也饮完盏中茶,一边继续冲茶,一边说道:“人之善恶难分,而人狼亦是难辨,若有朝一日你我再次相逢,希望还能在这车辇之中,共饮这云峰尖。”
“那是当然,若是再相逢……”李源应道,
言毕,
他忽然脑中一闪,记起似乎在数月之前,出那天渊城东门之时,就见过这商行,这几辆车辇,
也难怪这乾益通如此盛情,莫非是已经猜透了自己的身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