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李界山所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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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源闻言,神情稍稍一顿,思索后,
如实道曰:“此前那升仙大会,身赋两关,孩儿本已过得,只是因为身具一种唤作断神之体的阻道之体,所以不能拜入内门,只得拜入那外门。”
“断神之体?”
李界山微微皱起眉头,有些惊疑,
但片刻后便舒展开了,
缓缓道曰:“你得此种道体,应是你涂抹那断神沙,阻隔了己身外摄灵力之故”
“不过,你虽不能外摄灵气为已用,但还可内服灵丹以助修行,道途亦未断绝,切不可气馁”
“但是,因此,你却不能拜入内门,只能拜入外门,倒是有些可惜了。”
“不过,也不太妨事。”
李源闻言,
忽觉得义父口中之语,似乎话中还有他话,遂问道:“义父,不太妨碍何事?”
李界山听到后,
知觉自己失语,
颇有些尴尬,便稍稍思索了一下,
道曰:“也无甚大事”,
“你现已拜入了清源门,虽然身在外门,但也算依靠上了仙门这棵巨树,自然掌控的资源也甚是巨大,义父近日修行,急需几样灵材,你且帮义父留意一二,采买一番。”
“噢,义父,又是哪几种灵材?”李源问道。
“只三种罢了,鹰隼目、紫阳参、望月水。”李界山轻轻地说道。
李界山的声音虽轻,但落在李源耳中,却如一道闷雷,震得他脑袋嗡嗡乱想,
鹰隼目也就罢了,
虽然在玄渊之中极其罕见,但只要努力找寻,也有万一的机会,
但,
紫阳参,也称作玄阳参,却不是渊内之物,乃是来自渊外的灵材,至刚至阳,
但,此物却被清源门内门列为甲等禁品,严禁流入玄渊之中,
据说,所购之人,还需登记在册,以待核查,其严格程度,比那魂停丹严格了数倍,
若有所违,就会被逐出师门。
还有,
那望月水,又称作青髓灵水,乃五行灵水之一,
据说也只有清源门才有,乃是出自一个名叫流月秘境的地方,密不可入,
此三样灵材,哪一样都是玄渊中不可得之物,
放在以往,这几样灵材,自己是想都不敢想,
但现如今,自己拜入了清源门外门,
若是稍费一番心思,也不是没有机会,
只是,
走私禁品,
乃是违背清源门门律的行为,
违者,要被逐出宗门,
此中风险,
和与赵渊实倒买倒卖那些普通丹、箓,打打擦边球,不可同日而语。
李源眉头深深地皱起,
颇是为难,
一边是义父对自己的嘱托,一边是宗门门律,以及自己的道途,
李界山看李源迟疑不决,遂站起身来,度步沉声道曰:“源儿,你自己说,这十几年来,义父对你如何?”
“义父育我成人,授我技艺,待我更胜亲子。”李源不假思索地回道。
“既如此,父有难,你理应帮忙分担才是。”
“这……”
李界山一再追问,李源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抉择,
倏地,
先前的一个念头突然闪进了他的脑海,
他心中随即就是一黯,暗道:“难不成,这就是义父资我修仙的目的么?”
“源儿,你怎地不答声?”李界山继续逼问道。
李源闻言后,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心道:“无论是真情也罢,还是一桩交易也好,我既已接了资助,入了仙门,于情于理,都应有所报答。即便事发,被逐出师门,我也就是再返玄渊,就权当这是一场梦罢了。”
“而且,若是行事隐秘一些,也不是不可能逃脱清源门的追缉。”
权衡左右之后,李源遂应道:“义父所托之事,源儿自当全力以赴!”
“好!好!不枉费义父对你多年的栽培,哈哈,源儿,快快喝茶,说一下你此次出宗之事。”
见李源应下此事,李界山心情舒畅,复又落座,端起一盏茶,不待李源,自己一饮而尽。
李源苦涩一笑,努力收摄住心神,道曰:“清源门外门,不同于内门,每月均需入渊完成宗门嘱托,此番入渊,据说行程千里,去取一物。”
“千里?”李界山皱起眉头,那刚刚拿起玉壶的手,复又轻轻落下,把玉壶置在桌上。
“不错,千里。”李源肯定地回道,并接过那玉壶,给两人茶盏满上。
“这渊中千里之遥,唯有那不可知地也,”李界山轻轻言道,随手端起茶盏,品了一口,接着问说,“玄渊万变,你可有所准备?”
“丹、箓均已经备齐,甲衣、大氅也齐备。”李源说道。
“唔,”李界山思索着,复又站起身来,度了几步,道曰,“你身为断神之体,应是多备一些灵丹以补灵力。此外,那玄渊深处,神鬼之物甚多,你且带上此物。”
说完,李界山从怀中摸出一枚玉佩,道曰:“佩此玉佩,可护神魂,辟鬼邪,包你无恙。”
李源接过此佩,只觉其入手极滑,若凝脂一般,
凝目望去,玉佩之中,隐隐约约雕刻有一九天仙子,缥缈其中,若隐若现,
显是一枚不可多得的灵佩。
李源戴上此玉佩,只觉得神清气爽,魂清目明,遂谢道:“谢过义父。”
送过玉佩,李界山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又从怀中摸出一张地图,送与李源,
道曰:“此图乃我多年珍藏,绘有天渊城周围,数百里内之地形,应是对你有所帮助,你且带上。”
“谢过义父。”李源收下地图,说道。
“此行,还需万分小心才是,若事不可为,切莫逞强,宜早作打算才是。”李界山复又叮嘱道。
“谢义父关心。”
此后,两人又畅谈良久,
大都是李界山传授自己在渊中行走的见闻、经验,
李源则有些心不在焉,不时地附和着。
不知不觉,
已近午时,
李源遂告别了义父李界山,
向天渊城东行去,
一路上,他数次回头望向义父之所,心中却微微暗叹数声,
暗暗道曰:“若是没有今日之行,该有多好。那样的话,自己,仍然还是自己,义父仍然还是那位慈祥的义父。而此行之后,两人之间,似乎已经有了偌大的隔阂,难以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