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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月梦坛的暗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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姹月教,杂物房,月梦寒的一番话语后,气氛陡然沉静下来。

三位老者皆是一副思索的表情,偶尔小声交流几句,一时无有决断。

方桌旁,纪来丰还在吸取着阳粒,只是一颗躁动的心早已平息,他释然了!

认识这位门主半年,对方一直给他奸滑而吝啬的印象。现在看来,多半也是无奈为之,女修心中其实是有本账的!

不过,他并不觉得月梦寒有多亏欠,毕竟若无姹月教,自己还没机会开启阴阳一脉呢!

“原来其中还有这些内情,倒是误会梦寒师妹了,不过…”

月忆香收起诘责的姿态,语气和善了起来,但并不代表她已改变心意:

“若来丰果真加入青庐门,咱们该怎么办?好不容易有了希望,才区区几年又要放弃,姹月实在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师姐勿虑!师妹早已想过,到时让来丰来当本派供奉,只要给上足够的酬劳,相信他不会拒绝的!”月梦寒说道。

“啊?”纪来丰闻言一愣,手上活计停下,暗自一阵莫名其妙!

供奉之职他曾听过,乃是主家出钱雇用,让他人完成约定的任务,彼此乃是合作关系。

任务内容可以是保护,比如庇护一个门派,或护送一行人安全到达目的地。

也可以是提供需要的物品,比如炼制丹药,或像他这样只是准备阳料。

其他还有诸如治病救人,建阵炼器等等,各式各样,种类繁多。

只不过,供奉为一门派服务,实力通常较为高强,像他这样飘云的,还是闻所未闻!

另一边,月忆香也有同样的念想,当即提出质疑。

“师姐糊涂!来丰一手分阳,一手鉴丹,本派还有谁能做到?若非师妹反应快,怕早被阴阳宗给抢走了!”

月梦寒坚声反驳,随后说出飘云小试拜帖一事,再则是自己的先见之明,通过诱骗提前杜绝了某男子的念想!

讲着讲着,女修语气显现一丝得意,纪来丰听见,忍不住暗暗鄙夷,才酝酿的好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外派修士合作,双方互惠互利,应该不算违反门规,不知三位长老意下如何?”

月梦寒说完,不待月忆香回应,直接征询起长老们的意见。

“恩!”大长老颔首认可,左右看上一眼,两位师妹也是一样,没有丝毫迟疑,当即做出决断:

“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来丰!”

听见名字被喊,纪来丰回过神,恭敬说道:“前辈请说!”

“你的本领对姹月十分关键,方才我等多番质问,还请莫要放在心上!”

“额…”纪来丰挠了挠头,至高无上的大长老,竟然向他道歉?出乎意料的和善,还真让他有些受宠若惊呢!

只是念想才一起,转过头来,对方又是一句严厉的警告:

“不过,老身有言在先,若发现有背叛、暗害或其他鬼祟之举,即便你是青庐弟子,也一定严惩不贷!”

纪来丰听见,不仅没有害怕,反倒松了口气:

“前辈放心!只要姹月别来害我,晚辈吃饱了撑的,敢去得罪一门的踏陆高修!”

此话一出,月梦寒当即一个凶狠瞪眼!

另一边,大长老却不生气,轻轻点头后,对在场中人说道:

“方才商议之事乃我姹月机密,任何人不得向外透露!至于败坏名节,现已查明乃子虚乌有,若再有人乱嚼舌头,以门规严处!”

一番严厉警告,分明意有所指,纪来丰无需猜测,也知散出流言的是月忆香。包括今日将长老请来,多半也是对方在背后唆使!

忍不住向此女望去,视线中,月忆香一张脸已变成绿色,羞恼之中又极度不甘心,只是长老已有决断,却是无可奈何。

察觉他的注视,仿佛找到了发泄口,当即狠狠剜来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师姐且慢!既然来了,那就把您的门下一并带走吧!”

却在这时,月梦寒突然将对方喊住,随后用力一拍手掌,好像在给什么人发信号。

纪来丰先是一愣,听见后方传来响动,扭头看去,却是路冰影,正将一个五花大绑的女子扭送前来!

“啧啧!看来有好戏看了!”

心中明亮,暗自开始期待,月忆香的那一剑,还有此前的多番质问,憋在心中的气总算有机会出了!

当捆绑之人来到近前,他立刻仔细打量,看清之后却有些诧异!

女子披头散发,瞧着约莫四十来岁,应是游海境界,并非劫采那次离开时撞见的少女。

心中不禁疑惑,目光向月忆香望去,后者却是镇定自若,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顿时更加奇怪了!

“师姐可与此人相熟?”月梦寒饶有意味的话语响起。

“师妹莫要开玩笑!我二人各领一分坛,这是你门下之人,忆香如何会熟悉?”月忆香脸色平静。

不对!自后者的反应,纪来丰立刻察觉异常!

按照此女的一贯作风,若真是被冤枉的,应该极力反驳才对。如此镇定,若非城府极深,便是心中有鬼!

虽不知分坛是什么,大概也能猜到一些,相当于两个分派,各自带领一些弟子,正常情况不会轻易改换门庭。

瞧被捆绑女子的年纪,应在月梦寒处呆了不少年,不会是临时安插来的间隙!

如此一来,多半是被月忆香收买的!

纪来丰心中大胆猜测,想知道答案并不难,只需一个心魔大誓,真相立即大白!

“呵呵!师姐真是嘴硬呢!既如此,那就让梦寒来告诉你吧!”月梦寒冷笑一声,嘴角挂着讥讽,缓缓开始讲述。

三位老者没有阻止,原地皱起眉头,冷眼旁观。

旁边,月忆香神色平淡,一点也不紧张,好似对方所说与自己毫不相干。

纪来丰各自扫上一眼,随即收回目光,仔细聆听。

不出所料,这位名叫安莲的暗桩,行动与暴露皆与他大为相关,只是其中还有不少复杂的隐情。

比如原以为撞见的少女便是内奸,若为受到陷害,顺藤摸瓜也能揪出幕后之人。

实情正是其中的后者,只是手段更为奸诈,用一张没署名的纸条,诱骗天真师妹前去,才有了恰巧撞见的那一幕。

虽说事后一查便知少女乃是无辜,可真凶也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并顺利达成让他这位外男暴露的目标。

风声一旦传出,月梦寒无法继续遮掩,下次见面,要么更为隐蔽,要么让他光明正大现身。

若为前者,多半是不可见人的勾当,门中长老收到风声,自会暗中查探。

若为后者,监视起来更加方便,好及早弄清其身份与交易内容。

只不过,安莲还是太过大意,也太着急立功,没想到月梦寒将计就计,来了一招引蛇出洞!

正式达成合作到姹月教的那一次,明知派内不太平,这位门主还让他单独离开。好似反应迟钝,之后才想起派路冰影护送。

现在终于明白,那是月梦寒故意所为,自己到来之事早已散出风去,目的正是让潜藏的内奸知晓。

安莲果然中计,倒也还算谨慎,杂物房前探查阳元玉米粒时,借着路过机会远远瞧了一眼,之后便藏在返回的路上等待。

发现他单独离开,立即近距离跟踪,观察并记下样貌,还有离开的大概时间。

却不知此时,门主师徒二人就在不远处埋伏,一下被锁定了身份。

月梦寒没有立即捉拿内奸,而是一直暗中观察,发现内奸打算以木鸟传信后,这才出手,来个人赃俱获!

只可惜,木鸟中暗藏机关,被擒住后立刻爆开,连同信件一并毁掉。接头是谁、内容为何等等,一概无法知晓。

不仅如此,安莲也是个硬骨头,无论如何审问,都是抵死不招!

“啧啧!真是佩服师姐啊,竟能找到这般忠诚的手下!”说到最后,月梦寒故作羡慕地感叹道。

“莫要胡说!这女子明明是师妹门下,如何会听我的命令?”月忆香还是否认,顺带暗指对方栽赃陷害。

“哦?原以为是师姐授意,看在同门份上还能饶你一命,现在看来,竟是外派的奸细,那就没任何情面可讲了!”

月梦寒没有继续争执,而是转向被捆绑的女子,平淡的话语中,分明带有威胁之意!

“啧啧!好一招攻心计!”纪来丰暗暗佩服。

安莲忠心为月忆香办事,暴露之后却惨遭对方抛弃,说不定一气之下,将真相全部揭露出来!

不过,事情并不如他想的那么简单!

没有求饶,没有挣扎,好似耳聋一般,被绑着的女子始终保持静默,半点反应都没有。

与此同时,月忆香抬起右手:

“三位长老,弟子敢以心魔发誓,绝对没有指使此人在师妹处探听消息,若有虚言,就叫我不得好死!

说罢,冷厉目光射向月梦寒:“忆香不知何处有所得罪,竟惹得师妹心中不快,与门下合谋栽赃陷害?”

“恩?”形势急转而下,月忆香突然反戈一击,完全出乎纪来丰的意料。

不知为何,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想起来了,是尹文观!

难不成…又是一次处心积虑的谋划?

仔细一琢磨,又觉得不太对劲,汪兴运能使唤尹文观,谁又能指使月忆香,总不会是三位长老中的一位吧?

“呵呵!既然师姐不承认,梦寒可要动大刑了!到时断手断脚,别怪师妹无情!”

不知另有计划,还是故作镇定,月梦寒不慌不忙,淡淡说道。

这一次,安莲终于有了反应,身体剧烈颤抖,随后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整个瘫软在地上!

纪来丰冷眼观望,暗忖再如何坚强的内心,面临严刑拷打,本能也是会惧怕的!

不过,令他佩服的是,对方虽十分恐慌,却始终没有开口之意,倒是个真正的硬骨头!

另一边,月忆香冷冷一笑:“呵!月梦坛的弟子,自然随师妹如何处置,岂有忆香干涉的份?”

“好!那就…”

“够了!”月梦寒还欲再说,却被大长老愤怒的喝止声打断:

“门派岌岌可危,你们还在这内耗!一个小小奸细,既然不是各自门下,那就直接宰了!自即日起,这件事就此揭过,再有谁敢提起,老身绝不容情!”

异常严厉的话语,好似百柄铁器同时刮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响动。饶是纪来丰紧紧捂住耳朵,还是难以抵挡,一时头脑十分难受!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路冰影与他一样,安莲因被捆着,只能靠在地上打滚来减轻痛楚。

就连月梦寒、月忆香也不例外,摄魂的气息下,各自凝着眉头,运功抵挡。

“梦寒,你自己处理吧!”简单留下一句,大长老与两位师妹一道离开了。

月忆香回过神来,冷冷瞥了月梦寒一眼,还有某位埋着头,尚未回缓的男子,转身追上三人的步伐。

……

“呼…”待长老们的背影消失,月梦寒轻轻吐了一口气,对爱徒吩咐道:

“冰影!找个隐蔽之处将她杀了,切莫走漏消息,明白吗?”

“哦哦!弟子明白!”路冰影小心瞥了师父一眼,随即心领神会,抓起地上女子肩膀上的粗绳,拖着不知向何处而去。

安莲满脸灰丧,身体全无气力,任凭在地上摩擦,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纪来丰瞧着,不知该同情还是不同情,只是不论如何,姹月之事都轮不到他来插手。

想着心中还有许多疑惑,趁月梦寒还在,赶紧上前询问。

果不其然,如他所预料,姹月教有一个总坛,两个分坛。

前者乃门派重地,由长老亲自镇守,贵重的兵器、丹药、法宝等库房皆设在其中。

两个分坛,一个叫月梦坛,一个叫月忆坛,正是由月梦寒、月忆香分别率领。

设立的初衷还是在于弟子缺乏历练,通过分坛间的较量及对应奖惩,促使门中弟子尽快成长。

暂时以月梦坛实力更强,只是近些年来,月忆坛提升较快,大有赶超前者的趋势。

说到此处,女修神色显现一丝落寞,门派日减衰弱,分坛也不如意,难免会受到打击!

“门主!方才那叫安莲的女子…真杀吗?”犹豫再三,纪来丰还是忍不住问道。

月梦寒收起愁容,怀疑的目光当即瞥来:“怎么?觉得月某太过心狠,还是怜香惜玉呀?”

“呸呸!什么怜香惜玉?”纪来丰一撇嘴,对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让他好不容易积攒的同情瞬间消散。

内奸自然该杀,只是头回见识杀人,一时难以适应。另外,幕后是谁尚不知晓,难道也不审问一下?

“没必要!除阴阳宗之外,还有谁对我姹月这般上心?”月梦寒讥讽冷笑!

“啊?”纪来丰闻言一愣!

方才月忆香明明发了心魔大誓,对方还在继续怀疑,怎么大长老一句话后,又转变得如此彻底?

谁知月梦寒却笑着告知,打一开始便不怀疑月忆香在背后指使,但不确定是否与阴阳宗合谋,这才百般试探。

深知这位师姐性情,对门下弟子还不错,当说要对安莲严惩拷打,甚至直接杀掉时,对方始终没有反应,也就确定了之前的判断。

至于继续怀疑…

“都到这个份上了,若突然停下,岂不堕了气势?”女修插着腰说道。

“这…”纪来丰一听,顿时十分无奈,合着争来争去,就是为了一口气呀!

恍然之余,暗暗不禁鄙夷,好歹也是一门之主,吃了几十年的饭,却跟个孩子一样爱斗气!

仔细一想,却有一事不解:

月忆香一口一个阴阳宗奸细,说了不知多少次,瞧着十分厌恶,怎会与此派联手呢?

“情况正好相反,月忆香就是个软骨头,瞧着阴阳宗厉害,早八百年就想带门下转投过去!”月梦寒鄙夷冷笑:

“只是几位长老还没发话,两派又素有嫌隙,贸然提出并派乃是大忌讳,她这才不敢声张,还反过来以此攻讦,现下明白了吗?”

“原来是这样…”纪来丰挠了挠头,还真是出乎意料呢!

随即又生出一个疑惑:

若非月忆香在背后指使,安莲才游海修为,如何够格与阴阳宗联络?反过来,阴阳宗没有女修,又凭什么取得安莲的信任?

“那是以前,现在不同了!”月梦寒说道。

“啊?”十分简洁的话语,纪来丰听后先是一愣,渐渐的,琢磨出了其中含义。

下一刻,震惊地张大嘴巴,阴阳宗竟有女修了?

什么时候?阴元一脉还是普通女子?若是前者,自小培养出来,还是…?

一个接一个疑惑生出,只是当他询问之时,月梦寒却不太高兴,兀自将脑袋撇向一边,不耐烦地踱着脚!

显然那是一段不太美妙的故事,纪来丰也不敢追问,暂时压在心底,以后总有机会知晓。

转过头来,他突然明白了,月忆香偏向阴阳宗,月忆坛实力提升,会否就是阴阳宗中的女修在背后拉拢?”

这一次,月梦寒没有拒绝回答,而是点头认可:“我也这么怀疑过,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赶紧告诉几位长老,让她们去查呀!”想到方才月忆香所为,纪来丰当即提议。

谁知月梦寒却有些无奈:“说过了,一直没有消息!”

“恩?”纪来丰一听,顿时皱起眉头,暗下一阵古怪!

能当上长老,实力应该不弱,尤其大长老,方才吼的那一嗓子,到现在他还心有余悸。

如此一来,没有消息,到底是找不到证据,还是…

若是后一种,必须重新衡量一下两派的关系,好决定回头阴阳会武时,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阴阳宗!

在此之前,首先得摸清月梦寒的态度:“门主!既是阴阳宗派来的探子,若轻易杀掉安莲,被对方知道,会否进行报复?”

“怕什么?安莲始终是我月梦坛的人,如何处置,难道还要经过阴阳宗的同意?”女修傲气挺胸,随即却是话锋一转:

“不过,本门秘密都在总坛,安莲一直在月梦分坛,且炼制纯阳丹前已被抓起来,对此事并不知情,杀不杀也就所谓了!”

“那门主方才…”

“既然选择当内奸,就得做好受罚的准备。先吓唬一下,多关上两天,让她好好体验一下等死的感觉。过些时候赶走,爱去哪随她的便!

“这…”瞧着月梦寒一张“阴森”的脸,纪来丰没有丝毫恐惧,反而暗暗鄙夷。

别看对方装得凶狠,实则心里还是忌惮阴阳宗的,又不愿白受一口气,便找了个奇怪的惩罚之法。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没什么损失,还是先别翻脸为妙,让自己的生活也能安宁些!

只是事不遂其愿,姹月风波方才淡下,没过多久,青庐山又有不速之客找上门。

…….

晴朗的一天,未正时分。

当纪来丰准备完阳料返回之时,才一进院门,见到的并非轮椅女孩,却是一位陌生中年男子。

年纪约莫在六十上下,傲然直立,身躯稍显健壮,与他大致相仿,一张脸沉静如水,瞧着沉稳而又干练。

通体的气魄,分明在踏陆高修身上才会见到,加上那一身红亮肤色,又令此人多了一股独特的威势!

“这位前辈,您是?”

“郑良材!”男子扫了他一眼,简洁三个字回道。

颇为耳熟的名字,纪来丰略一思忖,立刻记起那是青庐门的七长老,同时还是正和盟炼器堂的副堂主。

不过,他与此人并无交集,对方突然找来,究竟所为何事?

怀着疑惑,仔细观察着郑良材,那张平静无澜的脸,就像初次见到水行舟一样,完全分不清敌对还是友善。

没办法,只能开门见山,小心询问来意。

“你是纪飞云的孩子?”

“什么?前辈如何知晓?”被一口道破身份,纪来丰心中无比惊骇!

青庐山明确知道其身份的,唯有凌家父女三人,莫不是…“岳父”透露出去的?

不对,凌怀阑一直尽力帮他隐瞒,为人十分可靠,如行舟师伯的那一次,也是对方先戳破,方才说出实情。

后者虽与郑良材同在正和盟,但答应过替他保守秘密,且瞧着也不是随便的性子!

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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