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死注血战图存,空湖下再战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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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任凛冽的狂风四处游荡，任长夜里的风标喊哑嗓子的空旷的原野上，比起那温和的回春时节来，我的灵魂格外自在，它那乌鸦般的翅膀自会更充分地展开。」
“决、决斗？”
“没错！一场『不顾一切』的正面决斗！『孤注一掷』的殊死之战！”
堤丰这几句话着实让两人摸不着头脑。先前他们在四方离合宫，也算是经历了几次各有特色的战斗，面对不同的至上四柱，每一场也都胜得相当惊险。——尤其是与巴尔的一战，难道就连这都算不上『以命相搏的战斗』吗？
“被封印在四方离合宫的那几个，除了亚斯塔禄之外，难道还有谁会真的跟你们拼命吗？”堤丰不禁冷笑，“亚斯塔禄又偏偏不是很擅长正面战斗，再加上他对亚特拉斯的恐惧，想必也没对你们造成太大的威胁吧？”
此言……或许不假。
与亚斯塔禄的战斗，彼时虽紧迫万分，但事后回想起来，胜利的结果似乎也是必然。除此之外，其余三位魔神似乎也并没有全力以赴地对待与他们的战斗。就拿巴尔来说，通过神乎其神的刀法「天之御中」，以及诡谲难测的「鬼斩魂」，分明早就有机会结束战斗，却始终没有下死手，反而每次都给予他们调整战术的机会。
更别说他那触之即中的至上之式「糜烂的君王」，若是还能施展，配合上「天之御中」与「鬼斩魂」，恐怕不出一个照面……
“哼哼，看来你们已经想明白了。”
的确，他们还从未遭遇过与上位者毫无顾忌、竭尽全力的战斗。再者，与巴尔的战斗固然让他们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但距离真正生与死的挣扎，却还有着本质性的区别。
“可是，”周殊宇还有一处疑惑，“您现在不是仍被旧日封印束缚，无法做到真身降临吗，那要怎么……”
“说得好，只是你忘了一点，”堤丰眯着眼睛，不怀好意地看向周殊宇，“我不能上来，但你们可以下来啊。”
“啊？”
堤丰拍拍两人的肩膀：“自信点，你们可有着等近乎王神的权限，虽然不足以解开封印，但自由出入本王的封印还是没有问题的。”
看着两人颇为迟疑的表情，他便又大喝道：“来！小尼克，给他们示范一下！”
唉，怎么又是我……
尼克巴罗别无他法，只得潜入湖中。结果也正如堤丰所说，不一会儿他就毫无阻碍地冲出湖面回到岸边。
“如何？”堤丰相当满意，“你们也不必担心，与本王的战斗会造成太大的动静，以至于毁了迦南星什么的。迦南星地表下对于能量的封印，远比你们想象中要强得多。再说，本王对毁灭迦南星也没什么兴趣，本王讨厌的只是那些虚伪而自视清高的天神，既然如今这颗星球与联合天国的已没什么关系，本王自然不会像个无能的强盗一样，通过破坏无罪的土地与建筑来泄愤或是耀武扬威。”
“最后，本王的玉山之躯你们也不用在意。只有在那个什么入口打开的时候，本王的身躯才无法动弹，其余时间都是能够在地下自由移动的。”堤丰最后总结说：“所以，只要是在湖下，本王至少还能施展出巅峰时期八成左右的实力。”
没想到他竟然考虑得如此周全，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似乎也没有理由拒绝……
尼克巴罗则留在岸上，他的实力固然令他有观战的资本，只是他对此似乎并没有兴趣，堤丰也不再勉强。
###「只有倒霉的天使知道，枯燥好战的兽王只是想再打一架罢了」
明镜下的世界没有一滴水，却以另一种方式斑驳陆离出不真实。
堤丰径直回到暗影中，只留下周殊宇和孙铭辰在光线所能及的地方观察四周。
首先不得不说，湖下的空间实在大得惊人。大到就连原本宽阔的湖面，相较下也不过只是个渺小的入口，仿佛不过一扇狱警实施给囚犯的『小窗』而已。
透过湖面，一面面浮动的光影打在那些嶙峋的怪石上。有限的光线当然无法完全覆盖整个湖下世界，于是乎，那些衬着光影的怪石就像是一个个不合群的幽灵，在一片狭小的空间内游荡，在幽怨的永夜世界中格外显眼。
光亮所指向的最深处，始终是一片隐约的、灰蒙蒙的、透着不详气息的灰雾。——他们都知道，在这个永无天日的晦暗世界之下的，自然就是那片亘古不变的深渊。可眼前这个世界的角落，究竟还有……
正当孙铭辰准备探出光束仔细查看，一双宛若两张巨型幕布的幽蓝色双眸却倏地闪现到他眼前。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一只硕大的龙首便迎面直冲而来。
“靠，这就开始了？”
孙铭辰边躲闪边骂道，龙首冲撞的速度之快，恐怕仅是擦伤也足以让寻常神明伤筋动骨。
猝不及防的龙首又实在过于庞大，两人只得就近朝着各自的方向躲避。如此看来，堤丰大概是想先凭借出其不意的冲击将他们二人分开，避免两人相互配合而无从击破。
嘁，还真是不打算手下留情啊。
默契十足的两人必然不会让他轻易得逞，一黄一蓝两道光茫下一瞬便向着龙首袭来处靠拢。说过要全力以赴的堤丰也没有让他们失望，重回人形的同时，也化作一道深蓝迎面而上。
龙头的进攻，也是堤丰在正式开战前的判断。如果两人反应迟钝，或是速度不快，那么他就会以『兽神』的姿态战斗，以庞大的身躯将二人隔开，再分别进攻。但既然二人的基础如此扎实，他也就没必要再通过那种破绽百出的形态战斗了。
尽管不是以原始的形态作战，可是对于堤丰这种层次的神明而言，变换形态对力量的约束已经可以忽略不计。最多也只能说是各有所长。比如在『兽神』状态下，他的破坏力能够得到最好的展现，所以在军团作战或者攻星战役中用处甚广，偶尔在实力碾压的情况下效果也不错；但若非如此，在实力相近，甚至是己方还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还是灵活、且弱点更少的『人神』状态更为合适。
——战斗，现在才正式开始。
三人毫无保留地施展着自己的神力，整个湖下世界甚至都被照亮了几分。如海潮般的神力相碰撞的波动，就连身处湖边的尼克巴罗都能一清二楚地感受到。
唉……
怎么会感受不到呢？尼克巴罗有心无心地望着正闪烁起不同色彩光芒的湖面，一边抛玩着手中的石头，一边颇感无奈地叹息。堤丰、周殊宇、孙铭辰，三者的能力他都大致清楚，如果是最为直接的战斗，仅凭脑力推演也能得出相差不多的结果。自己正是想到会变成这样，所以才不愿意下去观战。
堤丰会先确认，自己该以『兽神』还是『人神』形态迎战。当然——结果毫无疑问是后者。
由此，三人得以展开正面对战。但周殊宇和孙铭辰却必定不会在刚开展就施展全力，毕竟他们既不熟悉堤丰的具体实力，也并不习惯这样的战斗。
然后，某些人就会——
“干什么啊你们，瞧不起本王吗？”
怒吼声随着堤丰的速度一同骤然攀升，锐不可当的兽爪出现在孙铭辰背后，一记「兽印·裂天碎魂」直奔猎物背心而去。眼见孙铭辰躲避不及，周殊宇索性唤出大范围「神威圣裁」，连带着将两人都笼罩在内。
稠密的天雷令堤丰和孙铭辰都避无可避。在同样的攻击强度下，防御上更胜一筹的堤丰所受到的影响自然会比孙铭辰小得多，以至于受此一击后竟还立于原地，几乎纹丝未动。
反观孙铭辰，则被轰飞老远。虽说看上去吃了些亏，可这一来二去，却令堤丰的攻击扑了空，他也再没有性命之忧，某种程度上亦可谓毫发无损。毕竟，只要不是遭受足以一击毙命的攻击，凭借光之神力出类拔萃的治愈能力，无论轻重，任何创伤都只是临时的。
——然后嘛，尼克巴罗索性侧卧在湖边的草地上：已经被激怒的孙铭辰自会施展出本源之力正面牵制堤丰，意识到堤丰的确是在下死手的周殊宇，自然也会相当配合地施展全力。难得感受到威胁，堤丰不由分说，便会立即将自己的「狞袍态·北岳诸怀之万棘狂首」提升到极致。
三位王神的本源之力，就连这座失落之湖都掩盖不住吗？真是奇妙，神力在溢出，尽管封印本身并未松动。
不过，在巨大的消耗面前，恐怕三人都坚持不了太久吧——
当！！！
煜星剑与堤丰的『埃癸斯』，剑与盾剧烈碰撞时产生的轰鸣声在整个湖下世界回荡。巨大的声浪甚至将位处中心的二人都震飞出去。孙铭辰尚有空闲调整姿态，堤丰却不敢有丝毫懈怠。像是早有准备般，来自身后的攻击已近在咫尺。
「疾雷·千本雷舞芳残杀」
堤丰依旧选择抡起埃癸斯硬挡这一击。这招曾经贯穿了别西卜整个身躯的突击，此刻竟只是与凹凸不平，好似岩石的神盾碰撞出些许火花。
简直时强悍到惊悚的防御力，周殊宇和孙铭辰不由得感叹，坚如磐石的神盾与摧枯拉朽的千钧之力，简直就是为所谓的『正面决斗』而生。再配合上他那高亢的战斗意志，经历两人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后竟愈燃愈烈。随着神力的不断消耗，攻击却越发沉重。
此时此刻才意识到中计的两人，显然为时已晚。这哪是什么为他们考虑的试炼啊？完全就是堤丰为自己量身设计的厮杀游戏。
——可惜战斗已然发展到眼下这种程度，在分出胜负前，恐怕是不可能依靠言语收场了。
由于『埃癸斯』的防御过于霸道，且单论力气二人也都不是堤丰的对手。结果便是，他只需要手持『埃癸斯』，仿佛就能立于不动不败之地。最令两人抓狂的是，对手似乎很乐意这么做。哪怕孙铭辰在言语上已尝试过多次挑衅，堤丰却仍旧更钟情于防御，完全是在享受二人的攻击。
夹击？也已经尝试过了。但堤丰乐于不动，又并不意味着他甘愿只是当一个活靶子。面对不同方向的进攻，他只要主动先迎上某一方的攻击，并通过神盾将其弹飞，就能有充足的时间去防御另一方的攻击。而一旦两人停下进攻的步伐，堤丰就会主动瞬身追击他们其中一人，迫使他们不得不反击，再以此循环往复。
在堤丰看来，单纯的震退与防御也不会令小家伙们受伤，能够继续保持攻势，可谓好不快活。
在被戏耍后的愤怒的冲刷下，两人开始重新思考对策。单一的攻击，剑或拳头，力或术式，明显已无济于事。那么，也就只剩下最后一种方法值得尝试了——
尼克巴罗打了个哈欠，下面的光影骤然黯淡几分，也就说明，这场闹剧即将结束。
他们不傻，相信现在应该也该发现堤丰安排这场战斗的真实目的了。再加上心性又不低，自然会更加认真地思索战胜堤丰的方法。
想要战胜堤丰，首当其冲便是要破开『埃癸斯』，至于办法，无非就是换着法子强行破开。对于实力较弱的神明而言，『埃癸斯』的确是不可逾越的存在，但周殊宇和孙铭辰所继承的毕竟是王神之力，所欠缺的，不过是点技巧罢了。
说起来，荣术太郎似乎就同时拥有雷元素神力和火元素神力。当时据传便是以此强行破开『埃癸斯』，如此简单粗暴的方式，想必周殊宇肯定也能想到吧——
轰！！！
猛烈的爆炸声轰然响彻空谷，四溅的岩浆以及夹带着雷光的火花，为整个湖下世界都带了一瞬的光明。
在这短暂的光亮之中，手持破碎盾牌的堤丰显得格外显眼。
他那骇人的幽蓝双眸此时光芒更甚，显然是情绪激动到了极点。——他没想到眼前的两个少年竟真能打破『埃癸斯』，用的还是和那个人一样的方法。
王神级别的雷元素与火元素神力的碰撞，的确是为数不多能击破『埃癸斯』的途径之一。甚至可以说，别的方法或多或少都有些取巧的成分，唯独雷火神力的碰撞，却是纯粹而极致的暴力美学。
在滚烫的岩浆中注以雷霆之力，世间两股最不擅长安于现状的力量相融合，顷刻间就粉碎了周围自诩稳定牢固的一切。这种暴力甚至恐怖到，创造者兼主攻的孙铭辰都没能逃脱被反噬的命运。鲜血淋漓的面庞，以及蔓延半身的焦黑烧痕，这副从人到死尸，从神到恶魔的蜕变正预示着，即便有光之神力护体，恐怕他一时半会儿都难以恢复到巅峰状态。
不远处的周殊宇也是满脸灰尘，嘴角渗出些许血渍，气息倒还算稳定。
至于堤丰，他全身变得通红，仿佛一座正忍受高温的铁炉。神盾的碎片大部分都被他的躯体所承受，凌乱而粗暴地插入他坚硬的皮肤内。在作为对手的周殊宇和孙铭辰看来，他此时的身体状态已经完全不适合继续战斗。
即便坐拥『埃癸斯』以及超乎常人的防御力，堤丰的伤势，也足以令世上最冷酷的杀手看了都不禁胆战心惊。
可他的神情仍然激动，气息甚至比过去的任何时刻都要强盛得多。
如浪潮般的火焰以及倾盆的雷霆，点亮湖下世界的同时，也一并将他的斗志彻底引燃。
“好，很好……”
两人隐约听到来自洞壁的回声——
堤丰猛然抬起头，随之升腾的，还有他身后的巨浪。
臭小子们，正好，本大爷唯独报不了的那份仇，哼……